孫伯民快去快回,在院子裏磨石板,笑著說:“山子,你放心,阿爹肯定幫你磨得像學堂的樣板,好讓你在上麵寫字。”


    孫山蹲在地上,認真地練習今天學的字,抬頭說:“謝謝阿爹。”


    黃氏坐在院子裏,一針一線地縫補,笑著說:“山子,阿爹應該的,有什麽好謝。”


    孫伯民也附和著:“傻小子。”


    孫山想到什麽,停下練字,說:“阿爹,以後我和德哥兒可以獨自上學,你不用送。也不用接我放堂,鄭家村很近。”


    回村的路上,孫三叔在抱怨孫伯民膽小怕事,鄭氏學堂離孫家村那麽近,山子丟不了,不用去接送。


    要不是孫伯民堅持,孫三叔今天是不會去學堂接德哥兒的。


    孫伯民認真地說:“那可不行,你又要拿書箱,又要拿飯盒,如今還多了一塊石板。你可拿不動。阿爹去接送你放堂,幫你拿東西呢。”


    孫伯民不放心山子一個人上下堂,不把他送進學堂,心裏不安。


    這麽多年,山子的活動範圍就在孫家村,隻要超過這個範圍,都是自己陪著去的。


    孫山無奈地說:“阿爹,我拿得動。”


    在廚房忙活的蘇氏走出來,聽到父子的對話,連忙說:“山子,你一個小孩子,怎麽拿得了那麽多東西呢。讓你阿爹送你,幫你拿東西。”


    要不是學堂太神聖,有點膽怯,蘇氏恨不得替代孫伯民,接送孫山呢。


    黃氏也在一邊附和:“山子,剛上學,就讓阿爹送你去,過了一段時間,習慣了,就不用送。”


    孫山無奈,隻好答應了。


    穀雨等人聽到院子裏的對話,相視一眼,阿爹接送山子才正確。山子那麽小,沒大人領著來回,總讓人不放心。


    夜色漸黑,農家吃晚飯吃得早。蘇氏帶著四個女兒,很快端上飯菜上桌。


    孫山吃的是純米飯,家人們吃的是番薯夾米飯。


    孫山扒了一口飯,對著蘇氏說:“阿娘,你今天的午飯太多了,我吃不完,按照平時的份量裝就好了。”


    蘇氏問道:“阿娘裝得也不是很多,你讀書費腦子,就應該吃多些。”明明裝得很少,山子怎麽嫌多的呢?


    孫山搖了搖頭說:“太多了,吃不完,德哥兒還幫我吃剩下的。”


    孫山故意這樣說的,如果一味說吃不完,蘇氏肯定不聽,但吃不完後,剩下的讓人吃,蘇氏就會心疼。


    果然聽到這話,蘇氏臉色變了變,看了一眼婆婆,平靜地說:“好吧,明天阿娘裝少些,要是不夠吃,你要出聲。”


    孫山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吃過晚飯,洗完澡後。點著油燈,孫山一家人坐在堂屋煨著火。黃氏懼寒,每天晚上必須烤火。


    家裏的炭火一部分是向賣炭翁買的,一部分是每次燒柴後,把燒過火的柴捂滅,放入甕裏,自製簡易炭火。


    黃氏拿著白天未補完的衣服繼續補,家裏就屬黃氏針線活稍微強一點,而蘇氏,隻會補個補丁,製作衣服一點不會。


    家裏的衣服不是黃氏做的,就是拜托村裏的人做的。


    四個姐姐跟在黃氏後麵學,可能沒什麽天賦,又或者黃氏的手藝也隻是勉勉強強,四個姐姐的針線活也不怎樣。


    蘇氏和孫伯民把黃豆倒入簸箕,正在仔細地挑選種子,打算等開春了,就種黃豆。


    孫山拿著三字經,在孫伯民剛製作好的石板練字。一邊寫,一邊用上京官話讀。


    小滿好奇地問:“山子,你說的是什麽話?”弟弟在讀什麽呢?怎麽聽不懂的?


    孫山解釋道:“這是京城人說的話,夫子教的。”


    蘇氏瞪了一眼小滿,責怪她問那麽多,打擾山子練字。


    小滿看到阿娘惡狠狠的表情,怯怯地低頭。


    孫山終於把今天學堂學的十二個字練熟了,長長鬆了一口氣。


    對著家裏的姐姐們和孫伯民夫妻說:“來,我教你們怎樣寫。”


    四個姐姐露出渴望的眼神。


    孫伯民頭大地說:“山子,你自己學,不用教我們。”


    蘇氏也趕緊說:“對,山子,你自己好好學,教別人浪費時間,莫要多花精力。”


    孫山搖了搖頭說:“阿爹,阿娘,夫子說了,教你們一遍,等於我學了一遍。”


    孫伯民趕緊搖頭說:“你教姐姐,不用教阿爹。阿爹學了沒用,平時用不上。”


    蘇氏疑惑地問:“真得是夫子說,教一遍,等於你學一遍。”


    孫山點了點頭:“阿娘,我教你的時候,是不是要一筆一劃地寫出來?既然寫出來, 我是不是又學了一遍呢?”


    蘇氏信了,笑著說:“的確是,山子,你教教阿娘,阿娘,還沒學過認字呢?”


    蘇氏的確好奇,這些小小的字,到底是什麽意思。


    孫山大喜,拿著石板,一筆一劃地寫下來說:“阿娘,這是人字。”


    蘇氏驚喜地說:“原來這個是人字。”


    孫山又喊四個姐姐來認字,至於黃氏,孫山也說:“阿奶,你學不學?”


    黃氏趕緊搖頭:“乖孫,阿奶老了,學不會。”千萬不要拉我去學,頭疼。


    孫山點了點頭說:“阿奶,你不學也行。”


    黃氏年紀擺在這,的確不需要學,好好享福就行了。


    等教了幾遍,轉頭找孫伯民,發現他早就消失了。


    孫山問道:“阿爹呢?”


    黃氏噗嗤一笑,指了指廂房,笑著說:“你阿爹,早就躲入房間了,阿奶老實跟你說,他最怕讀書的,以前阿爺還在,也把他送到學堂,結果老是被鄭夫子打手板,這麽多年了,當初學的,恐怕早就忘記了。”


    孫山聽過孫伯民上過學,隻不過短暫的一年,家逢巨變,再也沒踏入學堂了。


    隻是想不到他竟然被溫和的鄭夫子打手板,看來阿爹也不是個愛學習的好孩子。


    蘇氏和穀雨幾個聽到黃氏的敘述,抿著小嘴,低聲笑。可不敢笑得太大聲,當家的\/阿爹,可要麵子的呢。


    孫山心裏想著,今天第一天,就放過孫伯民,第二天肯定不會放過他,無論如何,一家人可不能做睜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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