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遲早是要結束的,可是速度之快卻大出所有人的預料!


    時間回溯到剛才——


    武林判官手中判官筆齊出,一支四兩撥千斤迎向蟠桃劍,一支一招一箭穿心襲向莫負。與此同時,他自覺蟠桃劍威力太大,判官筆隻怕接不住,於是疾退丈餘……


    如此三管齊下,不可謂不高明……


    可惜他此舉卻,正中莫負下懷。


    鐵錚剛剛退出蟠桃劍氣範圍之外,自覺威脅解除,才一抬頭,就見莫負站在他身前咫尺之間,仿佛,他本來就站在那裏等著自己。


    這一驚簡直非同小可!正自愕然,一道無比耀眼的光線陡然從對方眉間射出,竟是連周遭空氣也遇之即燃,發出吱吱的聲響……


    很快,灼灼光線入眼,鐵錚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頭痛欲裂,雙眼頃刻間刺痛難忍難以視物……腦海陷入一片混沌、蒼白、虛無……


    值此一緩之機,莫負早已凝聚起十成內力的虛無掌雙掌齊出,齊齊擊落在對手瘦長的身軀之上,頃刻間震散了鐵錚的護身真氣……就聽得肌肉骨骼一陣脆響,鐵錚的肋骨瞬息斷了數根。


    “噗噗……”武林判官朝前噴出兩口血箭,強提一口真氣,反手一招兩隻散落在地的判官筆悉數飛回,繼而吸附在他雙掌中一般如槳旋轉不休,載著他半死不活的身體朝前飛去,瞬息隱沒入暗夜之中……


    機會難得!莫負本能地想追上前去,結果了他的性命,但轉而一想,此人以後還有利用價值,便又作罷。


    於是將萬載蟠桃劍高懸頂上,霸道無匹地朝著狄雲波等人走去……其狀,不啻人間的王者。


    想起他們日間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的惡行,不由得殺氣隱現,莫負淩厲的目光掃過眾人之臉,眾人見狀隻覺一陣脊背發涼汗毛豎立,均是情不自禁的退縮到兩旁讓出一條道來。


    繼而,莫負指風疾出解開了張神醫的穴道,將他從簡陋轎子中間的椅子上扶了下來。


    就那樣頭懸蟠桃劍旁若無人地扶著他,走到了二女跟前。


    “長青救駕來遲,讓表伯受苦了……”莫負不迭收劍朝他躬身一禮。


    “不遲、不遲!”張神醫老眼含淚,激動說道:“隻要傅家有後,哪怕老朽……”話還未說完,就被莫負急急搖手勸阻了。


    隻見他一臉痛苦打斷道:“請恕侄兒失禮了,長青乃是天煞孤……不詳之人,表伯萬勿如此說……”


    繼而,他眼含熱淚繼續解釋道:“父親、母親、師祖、昆侖三聖……就是不久前,長青剛剛與璿璣門姑姥爺相見,他老人家就……”


    隻覺得一陣哽咽,莫負說不下去了,朝著張神醫再鞠一躬,身形微顫著朝野狼寨眾人走去……


    那一刻,他真的有除惡務盡的衝動,但很快便又克製了下來,靜靜望著狄雲波沙啞著喉嚨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而我實在不願意手上染血,趁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帶著你的人馬走吧,越遠越好!念你也曾是一方英雄,送你一句忠告:與虎謀皮,焉有其利!”


    既然莫負已經發話,本來已經將他們牢牢圍在中心的青龍幫眾人於是依言讓出了一條道。


    狄雲波低垂著頭顱一如喪家之犬,領著眾人朝著出口悄悄而去。那一刻,他竟然絲毫敢感受不到死裏逃生的喜悅,相反仿似死去了一回。


    莫負最後的話對他觸動很大——是啊,自己也曾經是一方雄主威風八麵,卻何故墮落至此?!


    待他們悉數退出,莫負引頸一聲長嘯,就聞得“嘯、嘯”兩聲,水火靈駒領著兩匹胭脂馬滴答而來。


    待馬匹悉數趕到,莫負本來想讓張神醫騎著水靈駒,但是老人堅決不肯,不迭擺手推遲道:“咱老傅家規矩,這水火靈駒隻有莊主和夫人才能騎乘,我可不敢壞了規矩……”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尤其是莫負和獨孤芳霏二人,皆是下意識地羞紅了臉頰。


    關於此點,莫負也是第一次聽說,想是他那是年紀很小,加上朝不保夕,所以並沒有人跟他言明。


    “表伯,此話……當真?”莫負無比尷尬問道,畢竟那匹火靈駒可是他親手送給獨孤芳霏的。


    “自然是真的。”張神醫斬釘截鐵說著:“聽說你姑奶奶都不敢騎。對了,芳霏丫頭騎的那匹就是火靈駒吧?”


    ……


    一時無人答話,張神醫陡然回過神來,卻是情不自禁嘀咕道——去司徒遠獨孤,若遇彩鳳定不負……一切都亂套了,這故弄玄虛的破陣子,到底打的什麽啞謎呢?


    “去司徒遠獨孤,若遇彩鳳定不負……張伯伯此話怎講啊?”問話的卻是一旁的司徒聘婷,眼見著氣氛有點尷尬就想著打破沉默。


    再者,這句話困擾她很久了,也是實實在在想弄清楚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一切都亂套了,老朽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這牛鼻子葫蘆裏麵到底賣的什麽藥。對了,令師雪蓮聖姑可好?”


    “我師傅?她還好……伯伯怎麽突然問起她老人家來?還有,長青哥哥那日讓我轉述一句話給她老人家,恰好也是這一句,不知您是否知道答案?”


    話題又跑到了莫負身上。


    “我也是不明所以,乃是受師祖所托傳話而已……”莫負輕聲說道:“本來那晚……”


    莫負頓時說不下去了,俊臉變得通紅。


    而司徒聘婷自然也問不下了,同樣臉如塗丹。


    還好夜色如水,周圍之人各懷心事竟然沒有察覺。


    “是老神仙讓你傳話給你大姑姑的嗎?”張神醫輕聲問道:“那你為何沒有親自見她?否則事情就不會如此糟糕,害你跌落無盡深淵……”


    “我大姑姑?難不成雪蓮聖姑竟是……”莫負這一驚簡直非同小可,頓時心跳加速!


    “正是!老神仙沒有跟你講起嗎?”


    “師傅姓傅,原來如此!”司徒聘婷聞言也是驚詫萬分。


    “師祖為救長青耗盡真元,當時已是奄奄一息……需要交代的事情又多……”莫負黯然答道。


    “原來如此,當真是造化弄人!”張神醫由衷感歎道,繼而側過身子打量莫負半晌,就問起他死裏逃生的經曆來。


    莫負簡明扼要地將自己跌落無盡深淵的經曆講述了一遍。那些驚險情節也一率做了避重就輕的處理……


    一行人邊走邊說浩浩蕩蕩回到了青龍幫的襄州分舵,時已深夜。


    眾人吃過晚飯,莫負等四人便又聚在一起,商量起本次行程的頭等大事來。


    待其他人悉數離開,莫負徑直掏出自己身上的三枚金鑰,望著張神醫開門見山輕聲問道:“表伯此次出穀,隻怕也是為了此事吧?”


    “長青孩兒,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張神醫望著三枚金鑰神情激動問道:“莫非是杜老前輩?”


    “正是!長青等此次輾轉來尋,正是為了這些秘鑰,等集全後就返回翡翠山莊,繼而再次封印那些邪祟……”莫負言之鑿鑿說著。


    “好孩子,既然是杜前輩告知,憑她慧眼如珠,那你們就一定能夠成事。”神農穀主開心說道:“事關紅塵大劫天下蒼生,我本以為你已……所以這才打算前往彩鳳門,聯合他們的力量一起借著清明大祭前去加固封印。”


    “這下好了,有你們老傅家的血脈獻祭方天畫戟,一定可以萬無一失……”老人開心說道:“對了,不過那枚北鑰,此刻卻不在我的身上,當時形勢所迫,我偷偷把它交給襄州四義了。四義義薄雲天值得托付,隻待天明,我們就一起過去,取回再交付於你。”


    “襄州四義?!”


    司徒聘婷和莫負聞言不由得麵麵相覷,異口同聲驚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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