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巫女們撤到一旁準備下一個節目,這時廳內闖入一個不速之客,一名風塵仆仆的武士急匆匆的衝進來,大聲稟報道:“主公!不好了!北條丹後守發動叛亂!”


    “納尼!”長尾景虎丟掉酒盞嗖的一聲站起來,麵色也從紅潤變的一片慘白,在此之前他正喝的愉快,乍一聽到北條高廣謀反,身體一晃險些栽倒。


    在他的人生字典裏最厭惡的莫過於“背叛”這兩個字,越後這五十年裏充斥著太多的陰謀和背叛,一部部総劇讓他的父親含恨而逝,讓他優秀的兄長一個個死去,逼迫的他要和自己的長兄晴景反目,甚至還要被迫逼自己兄長退位,直接造成長尾晴景鬱鬱而終。


    從他兄長落魄離去的那一刻起,長尾景虎就打心底裏憎恨一切與背叛沾邊的事情,長尾家為了這些令人厭惡的字眼付出了無數無辜的生命,而他現在還要麵對這殘酷的現實,他最倚重的七收組之一,最早追隨他的北條高廣還是背叛了他。


    這讓他勃然大怒,不顧一切的厲聲喝問:“毛利高廣!為什麽要背叛我?為什麽?”


    這一聲喝問猶如雷暴震響,讓宴會的氣氛一下從**跌入穀底,如同嚴冬的寒風凍徹心扉,長尾景虎的臉色蒼白如紙仿佛籠罩一層寒霜,目光森森刀鋒任何與他對視的武士都被震的垂下腦袋,沒有人敢招惹這位發怒的猛虎。


    吉良義時一看不行,還是站出來勸說道:“兄長先消消氣,先想辦法解決北條丹後守為什麽突然反叛的問題!我們需要弄清楚前因後果,才好想出辦法解決它。”


    “是啊!兄長先坐下好嗎?大家都在就不要生氣了。”虎姬跟著拉住長尾景虎,好勸歹勸終於還是把他給勸坐下去,但是長尾景虎的表情變的很難看,踢開礙事的酒盞換上自己最愛的一杯接一杯的狂飲。


    本莊實乃感激的朝吉良義時鞠躬,這個節骨眼上他們還真勸不住發怒的長尾景虎,也就隻有這對越後第一夫婦才能讓發怒的猛虎平息下來。


    “北條丹後為什麽會謀反?安田越中殿那裏?”安田景元鎮守在北信濃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這是長尾景虎表示對毛利家的信賴,但是北條高廣就是這麽報答長尾家的厚待,讓一些人開始擔心北信濃的安田景元會不會有問題。


    “安田越中殿沒問題。”本莊實乃立刻否定掉可能姓,因為安田景元曾經寫信勸說北條高廣,但是北條高廣可是自詡越後一等一猛將的存在,顯然不是個善於納諫的人,這也是長尾景虎當初選擇安田景元鎮守越後的原因,相比於北條高廣的自以為是利己主義,安田景元顯得更加忠誠謹慎。


    “那是為什麽?”


    這時吉良義時看到服部家的忍者悄悄從遠處靠過來接觸服部保長,隨後服部保長就對他做出一個示意的動作,傳遞過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北條丹後密會武田家使者,接受黃金兩百兩策動謀反。”


    “太晚了。”吉良義時歎口氣,見虎姬也側臉看過來,他就把紙條遞給過去給他瞧。


    “北條丹後密會武田家使者?”虎姬一聲驚呼立刻吸引到幾個人的注意,當紙條轉遞給長尾景虎的時候,廳內的武士大多已經聽到這句話,看著主位上越後國主的臉色陰沉如水,誰也不敢多說半句。


    長尾景虎看完紙條也不說話,就一杯接一杯的狂飲,越後有一支從屬於長尾家的軒猿忍軍,不過這支忍軍一直是對外刺探情報,對內則鮮有動作,這與長尾景虎的嫌惡監視相關,以至於還要依靠吉良家尚在建立的情報網來傳遞消息。


    “兄長別喝了,會喝壞身體的。”吉良義時邊勸邊用目光示意虎姬來幫忙,虎姬也很彪悍的走過去一把奪過他的馬上杯,毫不遮掩的指責:“兄長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負責任呢!喝酒是無法解決任何問題的!”


    長尾景虎瞪著自己的妹妹,伸手說:“虎姬!把馬上杯還給我!”


    “不給!您現在不能在喝了!”


    “不給我,我照樣能喝!”長尾景虎直接無視他妹妹的威脅,抓起一瓶沒喝的清酒就這麽對著瓶子一口氣猛喝下去,這還得了幾名譜代家老一下坐不住了,什麽酒量也不能扯酒瓶猛灌。


    吉良義時一看不對急忙拉著他的手,急勸道:“不能這麽喝!你這是不珍惜你的身體啊!美作殿!豐前殿!快來幫忙扶著兄長去休息!”


    “我沒醉!這點酒根本不會讓我醉!你們太小看我景虎了!”長尾景虎突然爆發,推開吉良義時和試圖靠過來的本莊實乃、長尾景信,站起來大罵道:“我告訴你們!武田晴信打不到我!大熊朝秀也打不到我!北條高廣更打不到我!都不能**我景虎!”


    “我們知道誰也打不倒兄長!兄長是不敗的越後之龍!戰無不勝的北陸軍神!請兄長先把酒瓶放下來,請不要再喝了!”吉良義時試圖靠過去奪走酒瓶,但是他還是失敗了,長尾景虎揚起脖子咕咚咕咚把一瓶一斤的清酒一口氣幹完,算算從開宴到現在兩個時辰裏,已經被他喝掉八瓶清酒,算上他正在喝的就是第九瓶。


    就在這時又是一名武士闖入廳內,這名武士看起來也是個熟人,他的到來立刻引得幾個豪族的驚呼聲,這武士看到廳內陷入一片僵局,一群猿樂師和神官巫女不知所措的站在廳內,也沒多想就大聲道:“主公!本莊繁長、黑川盛実據城叛亂!並與出羽國最上義守、陸奧國蘆名盛氏結盟,雙方約定各出兵五千攻入下越,出羽國大寶寺家的先鋒部隊五百軍實已經進入下越,蘆名家的行蹤暫時不明!”


    在場的所有人的臉色急變,本莊實乃一個踉蹌摔倒在廳中央,幾名越後武士站起來粗魯的推搡著居多神社的巫女攆他們離開,一時間巫女們的尖叫聲,猿樂師的慌亂叫嚷聲,廳內乒乒乓乓砸爛餐具的聲音,還有越後武士吵嚷著報仇的怒喊聲混雜在一起。


    就在這時不知誰喊了一句:“快看主公!”


    眾人轉頭一看,發現長尾景虎的臉色一會青一會白,身體顫動著忽然一頭栽倒在案幾上,這下廳內陷入一片混亂,任誰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一時間驚慌失措的武士紛紛拔出太刀,這下茶點捅出大婁子,一片刀光劍影把小姓和侍女們嚇的尖叫著四處逃竄。


    本莊實乃大喝道:“都把武器給收起來!景連殿何在?”


    “在!”長尾景連鐵青著臉走了過來。


    “封鎖春曰山城,沒有得到命令之前,不準一人一物離開春曰山城!”


    長尾景連以目光掃視廳內的越後國人,狠狠的點頭道:“請美作守放心!就是一隻雀鳥,一隻老鼠也休想溜出春曰山城!”


    “很好!所有人聽著,現在都給我回到各自的屋敷,不準交頭接耳散播任何消息!這麽做沒問題吧?武衛殿,豐前守殿,還有公主殿下?”


    “沒問題!”三人異口同聲的回答,吉良義時扶著長尾景虎,急切的說:“安排的事情就交給美作守殿,當務之急是要請醫師來醫治兄長,到底病情如何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長尾景信心煩意亂,一時間也沒個主意就順勢說道:“那我們現在就派人下去,把春曰山城、直江津乃至越後的所有名醫都搜羅過來!為主公診治!”


    “這樣不妥!”長尾政景搖頭否定這個建議。


    “那你說該怎麽辦?”長尾景信也有些上頭,瞪著眼睛和長尾政景頂起牛來,兩人早在十年前長尾晴景當政時代就有齟齬,所爭奪的無非是一門眾裏誰為長,誰的話語權更重,十年過去,長尾景信如願以償的成為一門眾筆頭,而長尾政景則隻是一介新附之臣,備受長尾景虎的猜忌,所以他對待昔曰的親族也分外不客氣。


    “兩位先別忙吵架!”本莊實乃從中介入,解開兩人的對峙。


    沉思許久的直江実綱,這時才說道:“確實不妥!這麽大的動靜很容易被掩藏在軍內的殲細察覺,更容易讓國中的武士們產生不好的想法,這個時候人心絕不能亂!在下認為還是以春曰山城內的醫師最好,在下記得武衛殿身邊有一位名醫之後?”


    “是的!是醫聖曲直瀨道三的嫡子,名叫曲直瀨守真。”吉良義時擔憂道:“隻是他的醫術恐怕還不及他父親的一半,恐怕……”


    本莊實乃哪有心情討論醫術的問題,知道這位是醫聖之後就滿意的說道:“事不宜遲,就請這位曲直瀨殿趕過來為主公診治吧!”


    一場慌亂中,春曰山城從內到外完全戒嚴,包括居多神社的神官與巫女們也被請到一處屋敷內居住,反正春曰山城最不缺的就是屋敷,唯一讓人當心的是越後的混亂局勢,讓吉良義時感到憂心的還是長尾景虎的病情。


    春曰山城內幾個醫師最多也就是給人看看摔刀傷、箭瘡之類的外傷,還能兼職醫治頭疼發熱寒症熱症之類的常見病,對於長尾景虎的病情是束手無策,隻有依靠曲直瀨守真一個人,在進賬單診斷和開方抓藥過後,曲直瀨守真一臉嚴肅的走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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