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海氏是大河內氏的分家,當年巨海道綱擔任吉良家遠江旗頭為吉良家鎮守遠江領土,後來在今川氏親的大軍攻擊下戰死,因此在吉良家內對巨海一族別樣看待,在眾多譜代裏也算地位靠前,也是大河內家非常一種的同族。


    三河高橋氏和築後的高橋氏沒有任何關係,出身與之相比還要高出許多,來自清和源氏滿政流浦野氏一族,三河國加茂郡足助莊居住,以足助氏名稱相稱,南北朝時代足助氏從屬於南朝方的宗良親王,足助氏惣領家第七代足助次郎重範與北朝作戰戰死。


    隨後足助重範的之子移居三河國加茂郡拳母鄉高橋莊居住,並由此改稱高橋氏,其後高橋氏又出仕吉良家移居幡豆郡內居住,在応永二十一年(西曆1414年)四代孫高橋四郎高宗擔任赤羽根城城主,由此一百多年來作為吉良家的譜代。


    小笠原摂津守家、小笠原安芸守家、江原氏同出一支,都是信濃小笠原氏分家一流,幡豆小笠原氏出自鐮倉初期小笠原長清之子伴野時長一脈,霜月騷動時期,時長之孫長泰與其子盛時戰死,殘存的一脈移居安達氏領地三河國太陽寺莊,其後追隨三河國勢力最強大的足利氏、吉良氏,並在隨後移居到吉良家的幡豆郡內居住。


    這一家可以說當年是在鐮倉時代參與霜月騷動的安達氏一方,與足利氏、吉良氏同屬一個陣營並在戰後受到北條氏懲罰,隨後幡豆小笠原氏曾先後擔任若狹、三河、尾張知多郡守護代一度出仕一色氏,隨後因為應仁之亂三河國守護細川氏與一色氏相爭而家督分裂,摂津守家與安芸守家各分小笠原氏家領形成兩個體係,江原氏也是同時期分離出去的分家。


    隨後細川氏、一色氏退出三河國,小笠原氏重新歸屬吉良家並成為譜代重臣,隻因曾經脫離吉良家的緣故,在吉良家內的地位受到壓製,隻能與一直出仕吉良家的庶族江原氏地位相當。


    總之就是說,吉良家的家臣團空前強大,譜代眾一個賽一個牛,無論是家世出身還是家中資曆都不得了,大河內氏這種追隨三百多年的就更不必說了,高橋氏資曆略淺也追隨吉良氏一百五十年,小笠原氏原本也在鐮倉後期追隨吉良家,隻是覺得吉良家受到足利尊氏懲罰後似乎有衰落之兆,因此又攀上一色氏的大腿成為幾國的守護代。


    不過風水輪流轉,一色氏隨後又遭到足利義教的打擊,應仁之亂中同東軍首領的細川氏作戰,而吉良宗家從屬於東軍,東條家從屬於西軍,因此在戰後小笠原氏遭到懲罰,東條吉良氏也一度被剝奪東三河守護的名乘。


    吉良氏卻因為地位清貴一直不涉地方政治傾軋而被足利將軍家青睞,進入室町時代,吉良氏先後出了幕府管領斯波義將的正室,斯波義健正室,同時擔任武者頭,引付眾頭人等清職,在足利義政時代被將軍再次抬家格為禦一家筆頭,家格再次複起居於三管領之上。


    東山殿所撰《見聞諸家紋》中,家紋僅次於足利將軍家之下,成為天下第二武家,地位之顯赫再次壓住鐮倉時代同族宿敵斯波氏一頭,也正是因為吉良家有如此顯赫的背景,分家今川氏又屢立戰功,東海道才會傳出“公方無子吉良繼、吉良無子今川繼”的童謠,這當然是今川家假借莫須有的名份唬騙東海國人的小手段。


    沒有譜代的武家隻會是悲劇,因為家臣會在你家業衰敗的時候毫無心理負擔的背叛你,譜代太多的時候也會是個悲劇,一群譜代坐在你麵前唧唧歪歪說上半天,總之就是這不行那也不行,家督應該這麽做,那麽做雲雲。


    吉良萬鬆丸現在就碰到這種情況,一群資格老資曆深地位尊崇的譜代們嘮叨個不停,原因竟是大地震後的到底怎麽重建的問題,因為太原雪齋手書一封的消息已經傳開,有些譜代認為這個時候征發普請役不太合適,還有些譜代就人事任命上誰來擔當,這筆修繕費用的厘定等問題反複糾纏。


    一群譜代你來我往吵的不亦樂乎,似乎完全沒把他這個家督放在眼裏,吉良萬鬆丸枯坐了半天發覺他們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輕咳一聲道:“諸君稍歇,且聽本家一言。”


    “請館主大人示下!”譜代們一骨碌撐地俯首下去。


    “町民受災無有著落,此事不解將動搖本家威望,因此普請之役當速速征發,本家任命山本勘助為普請奉行,由町民中征發普請役,修繕費用就由本家承擔吧!”吉良萬鬆丸一錘定音道。


    “不可!”接連幾個聲音連說不可,讓吉良萬鬆丸很不爽。


    隻譜代們根本沒考慮小家督的麵子,高橋出羽守政信、小笠原摂津守安元、小笠原安芸守広重連聲疾呼“不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好像在說你這家督怎麽這麽敗家子,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大河內信貞勸說:“就以免除今年城下町地子錢,讓町民們負擔普請役自備材料修繕吧!為本家節省支出是我等譜代奉行的本分,館主大人就不必擔心。”


    “既然如此,那就這麽議定了吧!”吉良萬鬆丸沉著臉點點頭,又枯坐了會兒仔細聽取譜代們計較普請役的細節,最後實在有些不耐煩才起身離去,這以過程中譜代們沒有異常表現,也沒人管他到底什麽態度,這讓他更加不高興。


    “即便看見了也不會太在意吧!”


    走出本丸叫上跪坐在廊下的山岡善次郎,吉良萬鬆丸帶著自己的側近眾策馬奔出西條城,一路沿著矢作川北上跑出幾裏外停下來,後麵拖著一群緊趕慢趕的側近眾累的半死不活的,讓山岡善次郎叫苦不迭:“館主大人!騎馬不要跑那麽快啊!這樣會很危險的!”


    吉良萬鬆丸翻身下馬坐在河邊出身的問道:“善次郎,你告訴本家,譜代的意義是什麽。”


    “譜代是為主公世代盡忠的家臣!”山岡善次郎大聲答道。


    “嗯,雖不準確也算你答對了。”吉良萬鬆丸搖了搖頭,源氏棟梁家的譜代所傳,其全名是源家譜代禦家人,這種老黃曆也隻有整天抱著《吾妻鏡》看的吉良萬鬆丸還記得,像山岡善次郎這等武士,早就忘記譜代的出處,吉良家的譜代家臣基本不清楚其中的故実。


    “禦家人聯合北條家迫害河內源氏,後來又聯手推翻獨霸鐮倉幕府的北條絕愛,譜代就是禦家人製度的殘留,他們也一樣可以推翻家督,武田信虎不是就被一門、譜代聯手流放的嗎?”吉良萬鬆丸冷哼一聲,不作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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