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兩人在屋頂喝酒,王顯確實問了沈伽音第一次殺人是什麽時候,那次沈伽音沒有回答王顯,顯然她是要在今夜告訴王顯了。


    “看來這件事對你也很重要?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故事?”王顯沒有讀心術,但這套路實在太熟悉了。


    這種場合沈伽音不會沒理由的說這種大煞風景的話,就隻能說明這件事在她心中非常重要,重要到隻能和最親密的人分享。


    或許上一次沈伽音沒說,正是因為那時候王顯的分量還不夠,現在她把這個事說出來,也是對王顯的一種態度。


    “那你就當故事聽好了。”沈伽音又飲了一口酒,而後將酒壺遞給了王顯。


    “這麽說咱們這是,你有故事我有酒了?”王顯接過酒壺笑著說道,還晃了晃手中的酒壺,接著提著酒壺直接對嘴大灌一口。


    王顯的動作看上去也很自然,畢竟氣氛都烘托到這個程度了,也不用去在乎是不是都用嘴直接接觸了。


    沈伽音莞爾一笑,她是真的很喜歡和王顯在一起的時光,一切的煩惱都能忘卻,有時候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沒有修仙,隻是一個普通人的話,就這樣過一輩子應該會很幸福。


    不過這些也隻是想想罷了,一旦踏上仙途就沒有放棄的可能,那龐大的因果糾纏之下,也沒有什麽再做回普通人的說法了。


    要不赤身教那個築基修士,自己壽元都要耗盡了,還想著殺人祭練邪法,也從沒想過安度晚年什麽的,這條路就是隻能一直走下去。


    想到這些沈伽音便開口說道:“第一次殺人是三年前,而我殺的那個人就是先師。”


    “嗯?”王顯以為自己喝醉了,可自己明明沒醉啊,他有些不敢相信沈伽音的話,又覺得可能是對方醉了。


    “殺她是為了幫她兵解轉世,其實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收我為徒,未來她轉世歸來,我還必須引她重上仙路,這是我欠她的,不管我以後修行順不順利,這段因果不還的話,我也永遠無法飛升。”沈伽音低聲講述著,可這些在王顯看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因為沈伽音的師父收她為徒目的性很明確,說到底就是為了方便自己兵解轉世,同時轉世之後有沈伽音這個欠了因果的前弟子相助,下一世的修行之路一定會順暢很多。


    “這麽說令師將會是你未來飛升最大的障礙了?我怎麽感覺你像是被利用的?我也無意挑撥你們師徒的感情,隻是我覺得即便修仙也不該利益至上,摯愛親朋更應該相互扶持,修仙也不能修的沒有人情味吧?”王顯現在玄術入門,有些東西他一看便知,這因果說起來複雜,可實際也就是那麽回事,無外乎就是誰欠了誰,誰又該還給誰。


    說起來那麽多的修仙世界,就數這蜀山世界修個仙最麻煩,什麽正道旁門佛宗魔教的派係繁雜就不說了,動不動就講因果,動不動就兵解轉世,來來回回也就那麽一群人,沒點關係在這個世界根本不可能修仙有成。


    “其實也算不上利用,畢竟也是她領我踏上仙途的,授業之恩當還也無可厚非,一開始不知道,慢慢的就懂了,或許這也是修行路上每個人都有的業障吧。不僅是我身上如此,各門各派包括那些散修也皆如此,就是一些夫妻父子兄弟姊妹關係的修士也難免會算計來算計去,見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沈伽音這個當事人倒是看得很開,她沒有埋怨自己的師父,倒是覺得理所當然。


    “你這麽說也有道理,你師父見你天資卓絕,便為自己將來考慮而收你為徒,雖然是為了自己,終究也讓你踏上仙途。說到底這修仙也是修的人情世故,大家唯一的目的不過是為了飛升罷了,不背後捅刀已經不錯了,真正有情有義的是少之又少。”王顯點頭表示認同,他對蜀山世界的基調還是了解一些,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為了能飛升絕大多數人什麽都能做出來。


    畢竟在蜀山世界,各門派之間轉投簡直是家常便飯,轉世之後換個師父也屢見不鮮,甚至一些旁門大佬跪舔玄門正宗後輩弟子的事都多不勝數,人情世故充斥著飛升之路。


    不過這兩相對比下,王顯更覺得小姨蘇芹夠意思,不管有什麽因果,未來有什麽艱難險阻,她都會擺在明麵上告訴王顯,至於怎麽選全看王顯自己。


    “是啊,修仙之人實際更為自私,還不如世俗之人重情重義。不過也不絕對,我聽說魔教石神宮魔主血神老人,他就是因為自己的女兒本命真元被附體,為救自己的女兒一直不願飛升的。”沈伽音前半句話有些自嘲的語氣,因為在她自己身上對修仙之人的自私體會最深。


    不過沈伽音顯然還沒有徹底失望,她還相信修仙者中還是有真情的,因此她又提到了血神老人,這麽一個世界背景般的大佬雖然出身魔教,可在沈伽音眼中反而成了有情有義的典範。


    王顯不知道血神老人和他女兒的故事,隻是他有些好奇,不是說蜀山世界魔教就算修煉再強也無法飛升嗎?可聽沈伽音這意思,血神老人其實是可以飛升的。


    於是王顯隻當閑聊般的問道:“不是說魔教修士縱然有大成就也無法飛升嗎?血神老人可以?”


    “我也隻是聽傳聞,說血神老人修煉的是全本《血神經》,此經本有正副兩冊,又稱善惡兩冊,善惡同修可以魔證道,本是無上法門,隻是後來正冊被長眉真人毀去,隻有副冊惡冊的《血神經》才淪為邪功的。”沈伽音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這些也是她道聽途說來的,此時她也隻當和王顯閑聊。


    王顯聞言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如果真如傳聞這般,那說明魔教最初也還是能飛升的,甚至他們的功法也不全是想象中那麽歹毒。說到底與正道佛門相比隻是修煉的過程不同,最終還是殊途同歸的。


    可隨著魔教能夠證道的功法遺失,這些倒黴的魔教後輩隻能守著那歹毒的魔功過日子,慢慢的路子也就越走越偏,越走越窄了。


    “為什麽是長眉真人毀去的?我怎麽感覺到了陰謀的味道?”這是王顯心中下意識的想法,這不經意的一個想法,倒是讓他對蜀山世界有了些自己的看法。


    隻是現在王顯還無法求證這些,他隻能想以後有機會問問小姨,或許蘇芹能知道些什麽。


    下一刻王顯認真的看著沈伽音說道:“別的修仙者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沈姑娘是有情有義的。對了,令師兵解什麽時候會轉世歸來?你看我能不能幫上什麽忙,不管怎麽說我現在也是蜀國丞相,世俗之中還是能做很多事的。”


    王顯既然已經決定迎難而上,順便試試沈伽音的金色光環,那麽與沈伽音相關的事他也不會再刻意回避了。


    加上王顯是真把沈伽音當成了朋友,在他看來如果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能幫沈伽音減少一些因果負擔也是好的,似乎這也是人情世故,與修不修仙沒有必然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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