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就在葉子禾穀刈鬥嘴的期間,誰都沒有注意到鍾離繼揚在聽到那句“碧殃落”的時候,表情失神了片刻。她雍容典雅,麵帶微笑向殃落走來,殃落小孩子般站好,就差向右看齊了,他看著自己的母親還是記憶裏的模樣,卻怎麽也不能將她與記憶裏那個英姿颯爽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鍾離走到他身前,對他道:“既然選擇了,就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殃落明白她說的是葉子禾,既然選擇相信他,便就要堅持到底,他道:“喲,我不是一個人,阿揚也支持我的決定。”


    “阿揚?”鍾離迷茫了,她在夏家這麽些年,始終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看兒子叫的如此親切,定是與他關係匪淺,她脫口問出:“那是誰?”


    殃落笑了,鍾離似乎又看到了小時候那個天真傲嬌又有點倔強的兒子,他簡直是迫不及待想要將知己介紹給自己的母親聽般,聲音都雀躍了不少,他道:“阿揚,碧清揚,當年被老頭帶回來的一個孩子,從戰場上。他現在是我的小叔叔,但是我從來不叫他,因為總之我一直叫他阿揚。”


    當母親的哪個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孩子開心的樣子,她也跟著他開心,他看了一圈兒這幾個人,但是並沒有看到那個人,她問道:“他人呢?”隻見殃落剛剛燃起的小火苗,瞬間就滅了去他道:“他被千頭針傷了,來不了。”


    千頭針,鍾離想到了那種變態的研究,驚詫閃過問:“為什麽呢?”


    殃落好似終於找到了一個吐話筒般,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鍾離聽了,眼神黯淡了一些,她看了一眼殃落掛在腰間的斷劍,搖了搖頭:“戟,是夏家的絕學。而這把劍這把劍卻是一個失敗者的象征,他恐怕是不想看到這把劍為它丟臉吧。”經過十幾年的沉澱,鍾離繼揚變得穩重,以至於在談到夏岩的時候也是無波無瀾,但是還是從那語氣中聽出了失望,悲傷。


    殃落搖了搖頭,他咬牙堅定道:“不會的,在我心中,這是英雄的劍!”


    鍾離繼揚笑了,她從來沒有笑的這麽開心過,從什麽時候開始呢?好像就是十年前吧。她很欣慰沒有白白結靈,盡管以後不再輪回,她也心甘情願。她的身體慢慢消失,到時間了呀!


    殃落看著鍾離那越來越透明的身體,他流下了淚,鍾離將自己的兒子抱在懷裏,享受最後的溫存,她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什麽,殃落點了點頭。太多的話來不及說,太多的情來不及表達。但是對於鍾離來說,這就夠了,已經夠了。


    在她消失的那前一刻,她動了嘴巴,說了什麽,那句話隨風飄進了穀刈的耳朵裏,其他人都沒有聽見。穀刈聽了那句話,抬頭驚詫的看著即將消失的鍾離,微微愣住了,待她反應過來想要抓住她的時候,已經晚了,鍾離已經消失在了天邊的晚霞裏。仿佛從未出現過。


    拿著古樸的羊皮卷,殃落暗下決心,他要修煉,要成才,要去靈界問問那鍾離氏族。


    葉子禾過來拍拍他的肩膀看著鍾離消失的地方,默默不語,或許大人之間有很多難以啟齒的地方,有誤會有矛盾,一些事別人無從知曉。但是父母愛自己孩子的心還是不變的。最起碼,那位碧岩大人的心中還是有他們母子二人的。


    十年前:


    一個家仆匆匆忙忙跑進了那處僻靜的院子,那人一進屋便被阿婆狠狠責備了一番:“跑什麽跑,小少爺睡覺呢。有什麽急事?”


    那個家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急切道:“鍾離夫人呢?”


    阿婆正打算答話,鍾離繼揚便從裏屋走了出來,她整理了一下衣袍道:“我在,什麽事?”


    “您準備的顏料已經運來了,您看,是放在哪裏?”


    鍾離繼揚馬上神采飛揚,馬上來了精神,她指了指一個角落:“先放在這裏吧!”


    阿婆看到家仆匆匆出去,走到開心的搬弄東西的鍾離旁邊,隨手幫她抬起一個桌子移到另一邊,她道:“夫人,別怪我多嘴,您真的打算這麽幹嗎?自古以來,有哪個人這麽做過呢?”


    鍾離繼揚甩了甩因搬重物而發麻的手臂,她笑道:“阿婆,規矩都是人定的。我鍾離塚,當然要我自己來布置啦。我要超級豪華的那種,裏麵要擺滿了鮮花,我要畫上鳥語花香,畫滿整麵牆。”她竟然向孩子一樣,手腳並用的比劃著。


    一日,鍾離繼揚拿著那顏料回來,身上衣服上都是各種顏料,阿婆見到了,馬上將她手裏的料筒接過來,邊責備她:“夫人,您這些都不用著急畫的。您還有漫長的歲月呢。”


    鍾離離魂了般喃喃問道:“阿婆,我真的還有漫長的歲月嗎?”


    阿婆意識到了不對勁兒,她將料筒放在一邊,不顧她身上的顏料,將她抱在懷裏如長姐般問道:“怎麽了,夫人,受委屈了?”


    鍾離繼揚沒有說話,她的腦子裏都是夏岩丟下她們母子二人的景象。


    盡管阿婆再三追問她都沒有說出原因,她太累了。自從那天她決定與夏岩來到人界的時候,她就過的不再輕鬆,夏岩對她疏遠很多,一心就隻想著怎樣光大門楣,一心隻想著他的,情人?從沒把她再放入眼裏過,盡管有了殃落之後,也還是沒有改變現狀,她傷透了心。那日他無情離她而去,為的是什麽她都知道,隻是因為那人遇到了變故,他說是為了夏家的家族,她也隻得裝作不知道。她不能說出來,不能說出來她一直都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能去找那個人,因為她知道那人對夏岩是沒有半分他意,她願自己無能,不能守住自己的男人;願夏岩無情,一點不體恤她們母子。


    她很是慶幸,自己因為初來人世,為了表示自己的激動和在人間的決心蓋了一座屬於他們自己的塚,虧得她還想在去世後可以花香滿地,與畫為舞,她已經畫好了她的曆史,天女飛仙,殺機四伏圖都是她的曆史,她本想讓自己的孩子遠離靈力,遠離靈界,過一個平凡的人類生活,但是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蒙在鼓裏,因此才做圖於此。但是,好像已經沒有必要了。萬念俱灰下,她改了瓔珞的名字,打開那本她一直小心翼翼收藏的古書,選了一副與那人有關的畫,畫上,畫上,畫滿。


    最後,她看著自己畫好的陣法,她笑了,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多麽的瘋狂,她看著那把大鐮刀,多像死神。祭壇,死祭,人死後數日祭壇催動,獻靈與刀,自此不滅不生,不輪回。獻祭吧,她要以自己為祭,獻給那把大鐮刀。那樣或許鐮刀的力量就會增強,夏岩也許就會回來,也許還會正眼瞧上自己和兒子一眼。


    隻是她不知道,在畫好塚內壁畫的數日後,她還是擔心自己的丈夫,終於還是自己身披裘戎,上了戰場,甚至在她戰死的時候,她不相信她的死亡來的如此之快,她還曾幻想與殃落安度晚年,那樣也對得起她的靈,但是,這一切來的太快了,不過也好,她可以,讓夏岩快一些正視殃落,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她嫌棄自己的無能,到頭來還是自己一廂情願,也不願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受苦。


    但是她走的不甘心,在死亡的那瞬間她分明看到了夏岩擔心的眼神,看著那漫天戰火紛飛她又擔心,於是她偷偷的結了靈,盡管她知道也許會阻了輪回。她想看著自己的兒子長大,想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順便守護一下那個神秘的地圖,等待有緣人,這也是她履行了對老頭的承諾。


    殃落看著母親消失的地方,心中感慨萬千。葉子禾、穀刈、殃落、尚世每一個人都各懷心思,也許他們都因為鍾離繼揚的話,或多或少明白了些什麽。


    收回那卷地圖,殃落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瀟灑的少年,他又用手摸了摸自己腰間的斷劍,對大家道:“喲,大家都是客人,既然到了我碧家的底盤上,那肯定要到我家裏坐坐。阿揚知道也會很開心的。”這一次的偶遇對於他來說是可遇不可求,母親的現身給了他極大的安慰和茫然,原來母親的死亡與靈界的大戰有關,他一定要撥開這些秘密。他看了這些朋友一眼,說著就上前引路去了。也許,這些人,與他的目標一致呢!


    大家都收了武器跟了上去,一點都沒有要客氣客氣的意思。葉子禾和穀刈一致認為,狠狠的宰一頓這個土豪也不成問題。


    路上,穀刈穀刈放慢了腳步走在葉子禾身側,她看著若有所思的葉子禾道:“也許殃落去棗城早有目的。”


    葉子禾點頭,鍾離因腐刀而亡,而他在受到腐刀攻擊的時候,殃落他們就現身了,仿佛知道腐刀就在跟著他一般,但是他以前並不認識殃落啊!看著在前方引路的黃金靴少年,看來碧家還藏著秘密,碧岩肯定知道些什麽。


    “咕嚕”葉子禾摸著抗議的肚子,先填飽肚子再說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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