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到來不及思考,我驚呼起來:“停車!”


    車根本沒有任何停車的跡象,馬車用我從來沒提體驗過的速度超前飛奔著,我大喊著停車,想要掀了車簾出去,可車聲顛簸得我根本站不起來


    我伸手摳住車壁,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不行,不能丟下淩奕離開,我們說過再也不分開的!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我竟然拽著車壁上凸起的接縫,躬身站了起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我一手護著肚子,搖搖晃晃的挪到車門,一把掀了簾子,對著外麵駕車的背影大喊道:“停下來,快停下來!”


    駕車的男子卻沒有聽我的,咻的又是一鞭抽到馬背上,一邊轉頭對我大聲道:“夫人,你快回車內去坐好。”


    奕沒有跟來,我們不能留下他一個人。”我一便淒然喊著,一邊探頭忘回望,可這時已經不知道跑了多遠了,道路拐了一個彎,和剛才的大隊伍分道而行,我哪裏還看得到後麵的情況。


    我絕望的拽住身前男子肩上的衣衫,淚落了下來,“快停車,停車呀。”


    那男子稍稍轉過頭來,逆著風對我大喊,“夫人,堡主不會有事的,我們一路跟堡主從芙蓉堡到京師,誓死追隨堡主,那隊伍裏還混有我們別的兄弟,定會保堡主無恙的。”


    心裏生起一絲希望,我不確定的大聲問道:“真的嗎,是真的嗎?你沒有騙我?”


    “屬下怎麽會騙夫人,堡主事先便吩咐我們,如有任何意外一定要全力保護夫人到虎丘碼頭,堡主另有自保的辦法,堡主對夫人的心意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裏,一定會遵從堡主的吩咐將夫人送抵虎丘的。”駕車的男子側著頭,大聲喊,聲音被刺骨的風吹得有飄忽。


    馬車不知道壓到了什麽,突的一跳,伴隨著車轅哄的一聲,我沒站穩,頓時重重的跌到車廂的地板上的驚呼出聲,伸手護住肚子,可一陣尖銳的刺痛隨之而來,我悶哼一聲,額上的冷汗頓時冒了出來


    我疼得蜷縮在車廂地地板上。身下是厚厚地墊子。可是剛才那一跌實在是不輕。不一會兒背心便內冷汗浸透了。我心慌得不能自已。雙手帖在腹部。驚慌失措。孩子。你可不能有事啊。千萬不能有事啊!


    腿心似乎有什麽熱熱地東西湧出。我再也忍不住眼淚了。雙腿死死地**。不行。我不能失去這個孩子!我懊惱得想抽自己。唯有狠狠地咬住唇忍住。心裏不住地祈禱。不會有事地。不會有事地。


    腹部尖利地刺痛並沒有持續太久。在我不住地深呼吸中。慢慢緩了下來。大腿根部地熱流沒有再繼續增加。我顫抖著突出一口氣。稍稍鎮定了下來。這才聽到車外焦急地呼喚。“夫人。夫人你沒事吧?”


    我無力地應了一聲。不敢撐起身子。在地板上躺平了。伸手抓過車座上地墊子墊在臀部下方。外麵地男子應該是聽見了。沒有再問。不過車速稍稍慢了點。沒剛才那麽顛簸了。


    再不出任何聲音。連哭都不敢哭了。就怕哭泣厲害了。會保不住腹中地胎兒。我盡量用手撐著地板。緩衝身體和地板地撞擊。腦中一片空白。隻覺得自己就像驚濤駭浪中地一葉扁舟。起伏無依。


    失去了時間地概念。身體似乎都麻木了。車停下來我都沒感覺。直到外麵地人輕聲喚我。我才反應過來。車外如潮地喧嘩仿佛開閘洪水地湧進耳中。我知道。虎丘到了。


    我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敢挪動分毫。車簾被掀開,刺目的光線透進來,讓我不得不眯起眼,想伸手擋在眼前,可手臂已經麻木到無法挪動。


    一聲驚呼傳來,恍惚中有點熟悉,一抹豔紅落入我眼中,紅姑又驚又詫的臉終於變的清晰了,我拚盡力氣對她道:“姐姐,孩子,保住我的孩子……”接著眼前一黑,便失去


    晃晃悠悠的似乎在水裏沉浮,卻一點都沒有窒息的感覺,迷迷糊糊中有苦澀的藥汁灌進我嘴裏,隻覺得胸口被什麽堵著,根本咽不下去,藥汁從唇際溢出,被一隻溫暖的手拭去,接著是碗碟輕微碰撞的聲音,唇被兩片柔軟覆住,我一驚,正要掙紮,卻又溫熱的藥汁再次度了過來。


    我沒法呼吸,被半強迫的封住了唇,直到嘴裏的藥完全咽了下去,可神誌依然模糊,嘴裏下意識地呢喃道:“淩奕,淩奕……孩子,保住孩子……”


    “我在,寧夕,我在,孩子沒事,……”熟悉低醇的聲音傳來,讓我原本緊繃的神經漸漸鬆弛,又再次陷入了沉睡。


    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四周是昏暗的閃爍的燈火,我看著頭頂的木結構天花板,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裏。


    我慢慢轉動頸項,視線終於落在趴在床邊的人的睡顏上,心裏一抽,記憶如潮水般湧了上來,淩奕,淩奕竟然平安的趕回來了。


    藏不住心裏的激動,我動了動,抬手想去撫他的臉,卻現自己的手被他緊握著,這一動,立即將他驚醒。


    “寧夕,別動。”他立即湊上前來,眼裏竟然布滿了血絲,他壓住我的肩,急促道:“哪裏不舒服?”


    我一顫,立即抬手往腹部摸去,熟悉的凸起還在,我鬆了口氣,轉頭看向淩奕,柔聲道:“沒有,沒有不舒服。”


    淩奕也跟著我鬆了口氣,在床沿坐下,柔聲問我:“你昏睡了兩天了,餓不餓?”


    兩天?我一愣,忙掙紮著要坐起來,卻被淩奕一把按住,麵色凝重道:“寧夕,你現在隻能躺著,要什麽我幫你?”


    “為什麽隻能躺著?”我狐疑,卻聽話的躺了回去,“孩子不是沒事嗎?”


    對我微微笑了一下,“是沒事,不過前日裏嚇著他了,也得讓他好好歇一下。”


    我心裏一沉,“嚇著他差點落胎嗎?”


    淩奕的笑容僵了一下,語氣卻不容置疑道:“現在沒事了,有神醫在,怎麽會保不住我們的孩子,不過得委屈你多躺幾日了。”


    原來杜神醫也在船上,我總算放心了些,老實點頭,接著道:“我昏睡了兩日,那娘和若薇呢?她們不是該昨日和我們匯合的嗎?”


    淩奕笑著掛了一下我的鼻子,“知道你惦著她們,可是她們現在都已經睡了,不用這時候去叫她們吧。”


    我一聲,這才覺船身在輕晃,窘窘道:“了呀,我都沒感覺到。”


    淩奕俯身輕吻了我一下,“昨夜她們趕到就立即了。”


    我伸手拉他,“上來躺著,你什麽時候趕到得,一直沒睡吧?”


    淩奕笑了笑,順勢也躺上床來,伸手摟住我,“我隻比你晚了一個時辰就到了,看你當時的樣子,我怎麽睡得著,對不起,寧夕。”


    “該我道歉才對,我沒保護好咱們的孩子。”我歉然道。


    “沒有,你做得很好,神醫說幸好你的處理方法得當,咱們的孩子才沒事。”他伸手將我摟緊。


    我平躺著,將頭靠在他的胸前,家平安才好,以後都不會有事了吧。”


    “不會,不會再有事了。”他淺淺細吻著我頭頂的,認真承諾。


    “那太好了!”我沒法側身去擁住他,隻能抓住他換在我腰際的手,“睡覺吧,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告訴我,你是怎麽脫身的。”


    旁邊的人輕聲應著,很快便傳來均勻的鼻息聲,我貪婪地看著他沉靜的睡顏,心裏默默祈禱,“但願一切都過去了,從現在起便是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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