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忌!這兩個詞突然從腦海裏跳出來。是妒忌?方寧夕,原來是你在妒忌!你妒忌他和她青梅竹馬的感情,你妒忌他對她的深情,你甚至妒忌自己和他的相遇也是因為她,你在妒忌顧清影!


    突如其來的感知,讓我驟然清醒,原來原來我假裝鎮定,假裝理智,不能自製的激怒他,都是因為我在妒忌。原來我真的喜歡他,真的在不隻不覺間愛上他了!


    我呆愣地看著天花板,忘了掙紮,忘了眼前的情形,心裏亂成了一團,要怎麽辦?是真的不想跟他回去嗎?其實自己早已知道自己不敢回去麵對,還是逃避?繼續逃避?


    突然,臉上有手溫柔地撫過。我這才恍然回神,淩奕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止了動作,雙目帶著莫測的深思和疑惑看著我,我怔怔地對上他的眸子,盡在咫尺的深瞳中,有一個清晰的影子,是我嗎?


    他的眉緩緩蹙起來,一絲歉意浮上眉端,手指在我的發際輕繞,唇動了動,“對不起!”


    一股酸澀的委屈湧了上來,胸口漲得發痛,鼻子發堵,眼眶又熱了,我拚命的憋著,不讓自己流淚,可仍有滾燙的東西從眼角湧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他不住地低喃起來,伸手將我擁緊,俯下頭溫柔的吻著我眼角的淚珠,一邊輕吻,一邊低語道:“對不起,我太衝動,我不該對你發火。”


    “不”突如其來的溫柔,讓我失了神,“我不是不願跟你回去,而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


    “麵對什麽?”他抬起頭,深深地看著我,突然道:“你怕麵對清影?”


    我沒有說話,垂下眼瞼。默認了他的話。


    他輕歎了一聲,低低道:“沒有什麽不能麵對的,清影不會在意這些。”


    我默然。他不明白嗎?不是顧清影。是我。我在意!


    我地沉默讓他猶豫了一下。突然低歎道:“你不是不知道。她並不愛我。”


    “可是你愛他!”我脫口而出。抬眼看著他。“你愛她不是嗎?”


    淩奕突然就沉默了。也如我剛才一般垂下眼瞼。不敢正視我。


    我在心裏苦笑起來。人啊。心有多大?怎麽能同時裝得下兩個人呢?說來說去他在乎地仍然是顧清影。她不會在意?卻沒有想過我是否在意。


    我伸手推他。想坐起來。哪知他突然如夢初醒般。手臂驟然收緊。將我箍得死死地。眼中帶著複雜地情緒。“我對清影有責任。(.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你。能諒解我嗎?她不會和你爭。不會和你過不去地。”


    我突然就笑了起來,笑得他一臉的驚疑不定,連手上地力道都鬆了,隻是怔怔的看著我。


    我輕輕推開他,坐起身將衣衫拉好。默默的搖頭,仿若囈語般道:“不,我在意,我很在意!”


    他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臂,將我扳過去麵對著他,眼中帶著無奈的痛楚,聲音嘶啞而又晦澀:“那你要我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我咬緊了唇,死死瞪著他,覺得心揪成了一團。眼裏又開始浮起薄薄的霧氣,淩奕,我能告訴你該怎麽辦嗎?你連你自己都不清楚該怎麽辦?你感情搖擺不定,可能你自己都分不清楚你對誰地才是愛。


    而我呢,我根本就不能接受,你對顧清影的感情,還有曾經的一切,都是卡在我中的一根刺,永遠都拔不掉。我承認我很自私。不願意和別的女人去分享一個男人,我的感情太霸道了。容不下任何一粒沙塵,如果不能完整,那我寧可失去!


    我鬆開緊咬的唇角,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傳來,腥鹹的苦澀在口中蔓延開,我偷偷品嚐著這味道,突然抬頭看著他,眼裏地薄霧讓他的麵容有些不清楚的恍惚,我輕聲道:“淩奕,我是誰?”


    他怔了一下,眼中升起疑惑,卻仍是答道:“你是方寧夕。”


    我看著他地眼,“你愛我嗎?”


    他愣住了,猶豫了一下,立即堅定道:“愛!”


    我笑起來,笑得渾身顫抖,他的猶豫就如同一根尖刺,狠狠地紮了我一下,渾身哆嗦,讓我不得不用顫抖來掩飾,“不,你愛的是顧清影,還有她身後的顧太師給你的支持。”


    理智突然一下就全都回來了,我不能跟他回去,他所做的,我猜不透,看不清,我不知道他究竟有什麽樣的野心,和他的義父之間有什麽樣的交易,我一向都是一個安於平凡地人,我不想將自己的未來,押在前途莫測的芙蓉堡上,那裏的水太深,我踩不透,我寧願平平淡淡卻安安心心地在這世過下去,也不願意擔驚受怕!


    “你……”他的聲音嘎然而至,手上的力道驟然收緊,讓我的雙臂幾乎麻木。我強忍著,不等他繼續說下去,幽幽道:“你答應過我,過了六月二十九,就讓我離開的。”


    “不行,你哪裏都不能去!”他大聲的反駁我,手上一用力,就想將我拖到他懷裏去。(.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我用力抵住他地胸膛,再沒有猶豫,認真而又堅定道:“我從沒有求過你,這是我唯一求你的事!”


    “不行,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但就是這個不行!”他低吼起來,突然就變得如一個任性的孩子,不依不饒,眼神混亂而又茫然,還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祈求。


    我心裏抽搐了一下,卻又在瞬間堅硬了起來,“那你就殺了我!”


    他突然就安靜下來,瞪大眼看著我,仿佛要看進我的心裏去。我默默和他對視,眼裏沒有任何的情緒,任他死死地看著我。


    他就這麽直直地看著我,努力想在我眼中搜尋什麽,但是我知道,他什麽都找不到,看著他的目光漸漸暗淡,我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變得越來越冷,越來越堅硬。


    “你寧可死,也不願跟我回去?”他的聲音有點顫抖,還帶著一絲隱隱地絕望。


    我閉了閉眼,隻覺得渾身木然,最終還是點頭道:“是!”


    他麵色瞬間變得蒼白。身體輕晃了一下,卻始終沒有開口答應我。


    “轟”一聲巨響,仿佛被什麽擊中,船身劇烈地搖晃起來,我被晃得差點摔到床下,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抓住周圍的東西穩住自己。


    雙手瞬時被他握在手中,可那雙手卻冷得像冰。心髒猛地一縮,我抽回自己地手,扶住床欄。努力轉移自己地注意力,急道:“發生了什麽事?!”


    淩奕的臉瞬時變得嚴肅起來,他驟然起身。卻沒有再來扶我。一個熟悉的聲音遠遠的傳來,聲音不大,卻中氣十足,讓我在這緊閉的艙房中也聽得清清楚楚。


    “淩堡主大駕光臨,費某有失遠迎,真是失敬!但堡主過門而不入,不但不上島來喝上一杯喜酒,反倒帶走費某的新婚夫人,如果傳出去。淩堡主還有何顏麵在江湖立足?”


    話音未落,走廊上已傳來敲門聲,接著是盧少庭略帶焦急地聲音:“稟堡主,赤鷹莊的船追上來了,他們駕的是飛輪戰船,船上有大量箭手及投石機,以我們的船速和裝備無法和他正麵硬悍。


    “知道了,我立即就來!”淩奕的聲音恢複了沉著的漠然,冷冷地立在那裏。和剛才判若兩人,讓我瞬間想起了那次偷聽堂會時冷漠霸氣,高高在上的一堡之主。


    我苦笑了一下,再抬頭,卻發現他眼裏燃著冰冷而又危險的怒火,正凝視著我。我不由自主的輕顫了一下,卻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隻能呆看著他緊蹙著眉,什麽都沒說,然後轉身而去。


    我忙不失跌地穿好衣服。一路小跑來到船尾。卻被前麵地一排武士擋住,隻能從人逢中看出去。


    隻見我早晨見過的那艘雙層鬥艦。就在船尾不遠處,費青雲立在船頭,周圍的站滿了弓箭手,他身後一架巨大地投石機,正蓄勢待發。他們的船速明顯快過我們的,正疾航著朝我們追來。而我們這邊的甲板上,芙蓉堡的武士也是個個持弓,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


    我心裏一緊,見淩奕負手立在船尾,身上的青衫隨風舞動,手裏沒有任何武器,不由心裏暗急,這不是首當其衝給對方作目標麽?


    淩奕的聲音就在這時傳來:“請恕淩某失禮,淩某帶內子出來遊湖,在此期間兩耳不聞江湖事,又怎會得知費兄娶親?不過讓淩某好奇的是,費兄既然剛剛娶親,又怎麽會到我船上來尋找新婚夫人?”


    費青雲大笑起來,朗聲道:“淩堡主身後之人不就正是費某地新婚夫人嗎?”


    我一愣,竟然站在這麽多人身後,都能被他看見,這人的眼睛還真不是一般的毒。


    淩奕突然轉身微笑著對我伸出手,柔聲道:“寧夕,過來。”


    我心裏顫了顫,他竟然當著全船的人叫我的名字!不知道他想做什麽,卻被他臉上從未出現過的奇異笑容弄得刹那失神,下意識的便向他走去。


    前麵的武士讓開一條路來,我緩緩走過去,事到如今,走不走都已經成了後話,要怎樣才能擺脫費青雲,關乎全船人的生死,才是當務之急。


    我看著淩奕眼中溫柔笑容,那專注得仿佛在沒有別人存在地眸子裏跳動的火焰,心裏沒有猶豫,將手交到他手裏,任他握緊我的手,和他並肩站在船頭上。


    淩奕轉過頭,朗聲笑道:“這是我淩奕明媒正娶的夫人,費兄怎會錯看,難不成這世上還有和內子長得相似之人?”


    我不明白淩奕為何要和費青雲說這麽多廢話,明明心知肚明的兩個人,這時候好像都在打啞謎,做什麽?拖延時間?


    腦子裏靈光一閃,難道淩奕是在拖延時間,難道還有什麽辦法能從這毫無遮擋的蘭庭湖上逃走嗎?


    正在自顧自的思慮,費青雲的聲音傳來,“不知夫人名諱,該如何稱呼?”


    我心裏暗罵費青雲狡猾,誰不知道芙蓉堡的堡主娶地是鳳鳴國顧太師之女,這個時候這麽提出來,不就是想離間挑撥嗎,他是不是想看看我是否願意當著這麽多人,被淩奕指認成別人?


    我在心裏冷笑,費青雲呀,你這招早就用過了,我第一次都沒上你地當,難道這次我會在意嗎?況且我也不是第一次扮顧清影,多扮一次又何妨,我咬死我是顧清影,難道你還能說我不是?自古不都是凡事出師有名嗎?你沒了緣由,難道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襲擊芙蓉堡的船?


    淩奕好整以暇地輕笑了一聲,將握住我地右手交到他的右手,然後左手輕輕攬上我的腰,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我瞬間呆在了那裏。


    “內子姓方,名寧夕!”


    淡淡的一句話,仿佛沒有任何力量,卻瞬時傳遍全場,我呼吸頓止,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著他。他眼中的溫柔仿佛要滴出水來,對著我寵溺一笑,在我腰上的手緊了緊,突然低頭在我耳邊低語道:“對不起,以後誰再敢胡亂問你的名字,我一定殺了他。”


    我卻什麽都沒聽進去,整個人沉溺到他眼中那一抹溫柔中,魂魄仿佛被吸了進去,周圍的一切已經是一片恍惚。


    突然,眼前黑煙四起,濃黑的煙霧彌漫起來,很快便看不清楚周遭的情況。我大驚回神,仔細一看,才發現黑煙是從我腳下的船身蔓延開的。難道起火了?


    淩奕突然手上用力,一把將我拉到他身後,把我擋得嚴嚴實實,右手仍用力握住我的手,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便聽他道:“費兄還要繼續追嗎?”


    嗯?怎麽回事?難道是我們占了上風?


    我詫異地從淩奕身後探頭出去看,手立即被他捏了捏,卻沒有阻止我。我這才發現對麵費青雲乘坐的船此時已經亂成一團,船身斜向一邊,一部分武士正慌忙趕往底艙。他的船怎麽了?


    船舷一側嘩嘩的水響,幾個穿著水靠的武士,翻身上船。


    我愣愣地看著他們來到淩奕身後,拱手道:“回稟堡主,我們已經成功將對方的船鑿開一個大洞,他們此時忙著堵漏,該是無暇攻擊我們了。”


    “做得好!”淩奕沒有回頭,仍凝神看著費青雲的船,隻是淡淡地讚揚了一句。


    原來是這樣!我恍然大悟,不由得心裏暗暗佩服,眼看著我們的船和費青雲的飛輪船拉開了距離,這下他們是追不上來了!


    又是一章四千字章節,祝親們周末快樂!還有存著粉紅票沒投的童鞋嗎?不如投給藍瑟鼓勵一下吧!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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