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除了母皇與父君,第一個叫他加以注視的人。當時心高氣傲的他,便覺得,這樣一個完美而優秀的女子,定是上天安排給他的妻主,也隻有他這樣尊貴的身份,才能配得上她。


    當日,他便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母皇,母皇先是詫異的看著他,隨即摸著他的腦袋,直誇他的眼好厲,聽到母皇這樣說,他便更是下定決心,要那風若藍做自己的妻主。


    這七年來,風若藍周圍所發生的一點一滴都有人會盡數轉告於他,七年的時間,他讓母皇將她的婚事拖著,便是為了等自己及笄之後,留為己用。


    七年的時光很快便過去了,母皇宴請了所有高官,在那場宴席上,他見到了一名比風若藍更為貌美的女子,所有的人目光全部越過風若藍,投向了她身旁的那名女子,當然他也不例外,而當他知道這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女子竟然是風若藍那無能的妹妹後,便對她嗤之以鼻。


    畢竟,像風若藍這般才貌雙全的女子,是世間少有。


    那一日,他精心打扮著,一身綠色的絲質羅裙,一對靈動的雙瞳,俏皮可愛,眼梢調皮地上翹著,眼睫毛一根根濃密得像扇子一般不停地扇動著。他邀請了風若藍為他彈琴,讓所有人都明白,他對風若藍的誓在必得。


    果然,那一日之後,對於他以及母皇的心思,所有人都心中明白。而他也是光明正大的讓風若藍入宮陪他,或者自己去風家看她。


    在風家,他見到了一個謎一樣的女子——風若情。人人皆言,她懦弱無能,在風家毫無地位,可這樣一個女子,卻總在有意無意之間惹得他暴跳如雷,讓他生氣卻又忍不住想要靠近。甚至到之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不住地往風家跑,是為了見風若藍,還是見她……


    要說風若藍,她的確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對待她的兩名侍君,也是極盡維護,這叫他萬分氣悶,想他堂堂身份高貴的皇子,怎麽能與這樣的男子相提並論?是以,他常常會衝著風若藍發著小脾氣,可即便如此,她也會盡量不與自己發生正麵的衝突。


    直到諾巧懷了身孕……


    他不知道之後怎麽會發生那一係列事情,諾巧在自己的麵前流了孩子,隨即風家人沖在房門口,看著他的眼中充滿了斥責與厭惡,就連風若藍也是直接抱起諾巧,未對他施捨一個目光。


    諾巧的孩子流了,麵對他的道歉,風若藍以施捨者的角度侮辱了他,讓他徹底失望。雖然風若藍的確很優秀,卻不值得他為她如此委屈。是以,他終於主動捨棄了自己七年以來一直的追求,放棄了與她的這段姻緣。


    回到宮中,本以為會悲痛欲絕,可他的腦海中再會想起那淡然而又冷漠的絕世麵孔,或許是那時的父君便看出了他一直不願承認的心思,竟然讓母皇為他與風若情賜了婚。


    雖然他表麵上有些怨母皇與父君不與他商量便做了主,心底卻是溢不住的欣喜。


    本以為他就會抱著這種矛盾的心情與這個女子成婚,可之後白離國大皇女聞人秋的到來,以及風若情在宮中被捉到與一男子同床共眠,使得他與她徹底失了機會。


    母皇為他與聞人秋賜婚,命其遠嫁白離;而她,在被攆出家門之後,竟然向祁家醜少爺求親。


    他不服,他哪裏出了錯,他哪裏比不上那個平民?


    “除了皇子的身份,你還有什麽可以炫耀的?”這就是風若情給他的評價,的確,他這十七年來,除了不斷地給人添麻煩,什麽也沒有做過。一直以來,母皇給他的愛,在這一刻讓他感到懷疑,所有的人,都活得很真實,隻有他一直在迷霧中走不出來。父君也為了他而進了冷宮,他的確該長大了。


    去了風若情與祁傲雲的婚禮,麵對自己的挑釁,風若情給出了承諾,他的心一片一片地碎了,身旁安慰的聲音,他全部聽不見,隻知道,這一刻,他就想這麽睡去,永遠不要再醒來。


    原來,這就是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啊!


    不久,他便隨著聞人秋,去了白離國。


    聞人秋雖然貴為白離國的大皇女,成為太女的呼聲最高,可她卻沒有一絲的囂張,她對自己很好,好到容易被他當作是理所當然的存在,好到他變得越來越霸道。


    他是被權勢放棄,是以他也想要體驗一回手握權勢的感覺。他開始回應聞人秋的關心,並在心存目的的情況下懷上了她的孩子。之後,麵對他的野心,聞人秋隻深深地注視了他一會,便無奈地笑了。


    從那以後,白離國大皇女積極參與朝政,其他的皇女總是小錯不斷,更顯得大皇女的沉穩利落。


    隻有他知道,聞人秋妥協了。


    如若就這麽下去,聞人秋定可以登基為皇,而他也定可以成為後宮之主,體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感覺。


    而冥門的出現,使得一切都變了。聞人秋主動請纓前去求和,回來後,卻告訴他一個叫他心驚的消息。那冥門的神秘少主,竟然便是一直被他埋在心底的——風若情。


    他要強大給她看,他要報復她之前對他的捨棄。因此,他主動聯絡了母皇,讓其出兵相助,可不久之後,西盟國政變,白離國失守,而他也在傷痛中動了胎氣,流了孩子。


    本以為他並不在乎這個與懷著目的懷上的孩子,可失去了他,卻是從心底感到淒涼與無措,想起曾經的諾巧流掉的孩子,他啞然一笑,天定輪迴,難道是想讓他以自己的孩子來賠償嗎?


    一夕之間,他什麽都沒有了。


    聞人秋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依舊是那麽溫柔、體貼,而他依舊是無視她的付出。


    年載,冥門統一了這片大陸,西盟國也被攻占。他想起他那可憐的父君,他要回去。


    再次見到了風若情與祁傲雲,風若情的眉眼間少了些銳利,多了絲柔情。想來,她是真的愛著她身旁的那名普通的男子吧。已經失去了所有爭鬥的勇氣,他已是失去了一切的籌碼,再見她時,竟然是覺得一直以來,她離自己都是如此的遙遠,遠到他無論做什麽,都無法追上她的步伐。


    聞人秋陪伴著自己回到了西盟,同他一起陪伴在父君的身邊。


    一年、兩年、三年……


    他身邊總是有道溫柔的聲音提醒著他,天氣涼了、該吃飯了……


    終於有一日,他望向她,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她笑了,第一次,他發現,她的笑容竟然是如此的溫暖、叫人陶醉,“你是我的夫君,是我愛的男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愛?


    “這便是愛,愛情不是都該轟轟烈烈的嗎?”


    見他如此迷糊的模樣,聞人秋揉了揉他的頭髮,原來她的耀華同她一樣,對愛情如此的單純。自己一直以來,也認為自己對他隻是憐惜與不舍,可這麽些年的付出已經成了習慣,隻有他能夠勾起她的憐惜,也隻有他能勾起自己的不舍。


    是以,為了這份獨一無二,她會一直陪在耀華的身邊,就這麽拉著他的手,一直走下去。


    總有一天,他會明白,其實並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要經歷生死離別,也並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要轟轟烈烈才算完美,就像她們之間的這種習慣性的付出與接受,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愛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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