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曆了數周有驚無險的遠洋航行之後,瑞心底一開始的驚恐慢慢消去,終於可以平靜的麵對這段不知要持續多久的漫漫回家路。


    每日在周圍海域出沒的巨型海獸雖然依舊威勢驚人,但好在都隻在魚群途經路徑的外圍捕食,並不會進入洋流中心地帶。洋流範圍寬達數十公裏,隻要獨木舟不主動靠近注意避讓,便可有驚無險順利通過。


    與海洋中出沒的巨型海獸相比,更讓兩人疲於應付的則是大海上多變的嚴酷氣候。


    熱帶的洋麵從來都是風暴和酷熱的交匯。


    前一刻萬裏無雲將你曬成魚幹,後一秒烏雲密布將你淋成落湯雞。


    晴空萬裏時雖然酷熱難耐但好歹還不用太過擔心航行,可一旦遇到烏雲又或暴雨,無法辨別方向的問題便深深的困擾著二人。


    雖然季風和洋流的大概方向並不會變,但難保不會被海麵上突如其來的狂風刮得偏離航向,每當這種時候,除了收攏風帆降低偏航程度外,就隻能靜心等待天氣好轉,當太陽或星空出來後再重新校準並調整航向。


    就這樣著日月星辰的指引,瑞和老約翰一路追尋著回歸聖索托大陸的方向,駕駛著造型獨特的雙體獨木舟隨著洋流和季風往東北方向漂漂蕩蕩而去。


    兩人有驚無險的走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一路上渡過了瑞十二歲生日,也迎來了新的一年——聖曆一零三三年。


    “準確的說來,在聖索托大陸上,新年的第一天才是真正光明節。光明節的曆史悠久,可追溯到遙遠的血月時代。傳說中,就是在光明節這一天,人類曆史上第一位、也是最偉大的聖騎士米迦勒在光明的照耀下,領悟了鬥氣的奧秘,帶領著各族聯軍一起擊敗了邪惡的魔皇,終結了魔族的殘暴統治,之後人類便與矮人、精靈、龍族、獸族、侏儒等各個種族和睦而快樂的生活在了大陸上,從此開始了各族共治的新紀元。隻可惜後來各族之間由於生活理念和種族習慣的差別,互相之間積累的矛盾越來越多,曆經數百年日積月累無法調和之下,最後爆發了席卷整個大陸所有種族的大混戰。大混戰持續了數百年,最終擅長挖礦的矮人鑽入深山和洞穴,專心挖掘和開發地底世界,工藝精巧的精靈製造了巨大且堅固的海船,出海去探索新大陸;不善造船的獸族則帶著他們的帳篷遠遁奧丁荒原更北邊的極寒之地,去追尋魔族的足跡;實力強大數量稀少的龍族則悄然隱居在了一些人跡罕見之處,與千萬年積累的財寶為伴;至於其他一些更為弱小的種族,比如侏儒、地精、半人馬等,則是徹底消失在了曆史長河之中……這就是光明節的來曆以及相關的一些故事啦,雖然準確的光明節隻有一天,不過從聖索托帝國建立以來,從年底一周前開始到新年的第一周,整整兩周時間都被稱之為光明節並大肆進行慶祝,其實嘛,就是給忙碌了一年的人們找個由頭盡情玩樂罷了。怎麽樣,我講得夠清楚了,可以喝了吧?”


    看到瑞微微點頭,一副所有所思的模樣,老約翰一把搶過麵前椰殼的椰子酒喝了幾大口後,這才強行忍住肚中酒蟲伸手遞給了瑞,後者也不客氣,仰脖就是咕嚕咕嚕一頓喝,看得老約翰口水直流,心裏琢磨著怎麽才能再多弄上幾口。


    今天是光明節,也是瑞名義上的生日。


    瑞從小就搞不清楚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老希曼對此也不得而知,隻能根據當初遇到時的月份往前推算大概是歲末年初。所以在峭壁鎮時,每年瑞過生日都是等到年底光明節時趁著熱鬧一並慶祝,這次在無垠的大海孤舟上照例如此,但苦於獨木舟上條件簡陋搞不起什麽慶祝儀式,甚至連生堆篝火都做不到,隻和老約翰開上一罐珍藏的椰子酒分而喝之算是慶祝新年的到來。


    這自製椰子酒味道酸澀而寡淡,如果放到陸地上那隻能算是賣不掉的劣酒,但眼下在這條狹窄獨木舟卻成了不可多得的寶貝。


    隻因獨木舟儲存空間有限,再加上酒精會讓人體水分加快流失,所以兩人在出發並沒有過多攜帶。可在大海上無事可做的時間實在太多,哪怕是每天喝一點,不知不覺間眼前的這一椰殼的椰子酒已是船上的最後一份了。


    瑞仗著自己過生日把椰子酒藏入懷中要獨享,這讓已有一周時間沒碰過酒味的老約翰饞得發緊,堅決要求平分,兩人爭執半天後,瑞才不情不願的提出由老約翰來講幾個故事解解悶,說得精彩動人就分他幾口。


    可月靈巫師大人半生戎馬又哪會講什麽故事,更別提精彩動人。老約翰一怒之下亮出月靈之手就要強搶,可偏偏瑞將裝酒的椰殼死死抱在懷中以命相博不給他任何可乘之機。無可奈何之下,抵不住酒蟲誘惑的老約翰躊躇了半天後,在瑞的“善意”提醒下隻得硬著頭皮從光明節的來曆開始講起,於是便有了之前那一段。


    “哪有那麽和平的各自離開。這塊大陸本是各族繁衍之地,在合力趕走魔族後,本來應該是各族共治欣欣向榮,最終卻被人類一家獨占,期間在大陸上不知刮過了多少血雨腥風,無數像侏儒這樣創造過無數輝煌的文明最終也走向了消亡,隻留下這些死物在世上證明他們曾經的存在。”聽了老約翰的講述瑞頗有所感的歎道,抽出一直隨身攜帶的上古射線槍,放在掌心輕輕摩挲若有所思。


    老約翰趁小瑞走神的功夫,趕緊搶過椰殼酒罐子又大口灌了幾口,這才滿意的打了個酒嗝,眼神放空看向遠方的天際,趁著酒意繼續說道:“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世間之事本就如此,什麽協議約定看起來冠冕堂皇,咬文嚼字,但如果沒有絕對的實力做保障,都是一紙空文,想認就認,想廢就廢,連擦屁股的紙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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