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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明, 你真是把人給害死了。摸誰不好,你去摸熊!摸了大熊也就罷, 你摸熊崽子做什麽!熊崽子能沒有熊爹熊娘看著?春天的熊最是凶, 餓了一個冬天,這會兒正是捕食的時候, 尋常碰上一個就算倒黴的,你能招來倆!”趙辰抱怨道。


    宋明, 也就是這個惹禍的少年, 也不過才十六歲。生了一張小圓臉, 看著很是幹淨爽朗, 卻是幾個人裏頭最會惹是生非的。


    此時他正一邊抹著汗,一邊拚了命驅著馬往前跑, 聽了這話麵色訕訕, 什麽也不敢說。


    幾個人相約一同打獵,都是老熟人,以前經常一起到處打獵, 配合自然不用說。可誰曾想方才停下歇腳順便用吃點東西墊肚子的時候, 宋明竟然摸了個熊窩。


    不光摸了熊窩, 還把裏頭的一頭熊崽子抱了出來, 他正和趙辰幾個顯擺著, 傅磬的臉色就變了,讓他把熊崽子扔了。


    他要和傅磬理論, 傅磬也沒理他, 讓都趕緊收拾收拾了走人, 可這時已經晚了。


    先是聞訊而來的母熊。


    心想要是能把這頭母熊獵了,今天他們說不定就能拿個頭名,幾個人都來了興致,讓侍衛們在旁邊騷擾,他們則拿了弓箭遊走攻擊。


    誰知母熊後麵還跟了頭公熊,就他們這十幾個人儼然不是對手,傅磬這次說走,沒人反對。


    可禍已經闖了,母熊被傅磬射瞎了一隻眼,而慌中出錯,被宋明扔在地上的熊崽子在他們走的時候,不知被誰的馬蹄子踩了一腳,眼見是活不成了。


    這不,被徹底激怒瘋狂的兩頭熊,就這麽一路追了過來。


    疾馳之中,遠遠看見前方有一群人,幾個人一邊喊著快跑,一邊就疾馳而過。


    傅磬勒緊馬韁繩停了下來。


    趙辰回頭看他:“傅磬,你怎麽不走了?”


    “你們沒看見那群人中有幾個少女,而且我看那些侍衛的裝備,是宮裏的人。”


    一聽見這話,幾個人都停了下來,宋明衝勢最猛,停下後一陣小跑,又折了回來。


    既然是宮裏的人,還是少女,不用想不是郡主也是公主,若是真讓其中一個出了事,傅磬也就罷,他是晉國公府的人,其他幾人雖都是侯府伯府家的子弟,但相對來說家中勢力不過中流,回去後肯定討不了好果子吃。


    而且幾個人也不是那種貪生怕死,想禍水東引之人,也是年紀輕,初生牛犢不怕虎,所以一行人又折了回去。


    到時,場麵亂得一片不可開交。


    哭聲、尖叫聲、痛呼聲、慘叫聲混成一團,侍衛們匆忙抵抗,又要護著幾個差點墜馬的公主,一個照麵上來,就被公熊拍飛了兩人。


    熊這種猛獸,一般不是餓極了,是不會攻擊人的。野外碰到熊,隻管麻溜跑就是了,它也不見得會來追你。


    可也有情況除外,一是剛冬眠結束,正處於捕食期,二就是有不識趣的人故意招惹。尤其是母熊,一般母熊的戰鬥力是不如公熊的,但若是護崽子的母熊,連公熊都要退避三舍。


    婉嫻幾個從小長於深宮,哪裏見過這種野獸。


    看那血盆大口,感受到迎麵撲來的腥味,早就嚇懵了。懵完就是哭,婉婤叫她們快跑,她們都沒反應,被幾個侍衛像拖死狗的似的,拖進了樹林子。


    這一耽誤,再加上幾人連上馬都做不到,本來想跑的也不能跑了,隻能戰做一團。


    傅磬等人到時,看到的就是這種局麵。


    所謂一豬二熊三老虎,也是猛獸中最難對付的三種走獸。


    野豬皮糙肉厚速度快,還有一對獠牙,尋常的箭矢或者刀劍打上去,根本傷不了其分毫。但也不是沒有對付的辦法,往眼睛招呼就對了。


    ...


    恰恰是熊,它可以直立行走,相對來說就多了兩隻蒲扇大的熊掌可以用,皮毛厚脂肪多,遠攻可能箭矢射上去,根本傷不了分毫。近戰的話,此獸力大無窮,尋常人根本近不了身,隻會被其打飛。


    因是匆忙之間的抵抗,根本來不及拉遠距離就被近身了,所以侍衛們很是吃了些虧,不過到底是禁軍侍衛,一般人也不會被派出來保護皇子公主,都是侍衛中的精銳,所以他們很快就穩了下來。


    有的人遠攻騷擾,有人近身搏鬥,倒也戰得旗鼓相當。


    傅磬等人見之大定,忙都衝上去幫忙,而跟他們跑散的侍衛們這時也追了上來,場麵漸漸穩了下來。


    可到底有人獸之分,這兩頭熊又處於狂暴之中,就算打持久戰,他們這麽點人不過剛剛能把局麵控製住,顯然沒辦法車輪戰。


    那就隻有速戰速決!


    傅磬對晉國公府的幾個侍衛一使眼色,抽出了一直綁在馬腹上的□□,幾個侍衛也紛紛棄弓取下□□。


    他們所攜帶的□□是特製的,杆中套杆,平時為了方便攜帶都是不過隻有三尺來長,用時把槍杆組起來,就能用來對敵。


    幾人下馬往戰圈靠近。


    若是有行伍出身的人在場,就能看出他們使用的是小三才陣,此陣多用於軍隊之中小麵積接觸戰,多是一人局中,左右各一□□用以掩護,還有尾翼從旁支應。


    傅磬就處於尖端的位置。


    才不過十六歲的少年,穿一身玄色的騎裝,肩背筆直如鬆,已經有了成年男子的氣勢,隻是身形稍顯單薄了些。但見他挺直的肩膀,和手持的那杆鐵槍,卻是任誰都不敢輕忽。


    這就是見過血的士兵和禁軍侍衛的區別,侍衛們因為是護衛皇宮的安全,以防備為主,武功的路子多取輕巧,甚至有些花哨的。


    而從戰場下來的人,從不講究好看與否,攻擊隻講究快很準,以最快的速度最狠的攻擊殺死敵人。


    所以一個照麵,公熊就受了傷。


    見這幾個人架勢格外與尋常人不同,應付的似乎也不吃力,一直圍攻公熊的幾個侍衛當即退了開,轉為去幫圍攻母熊的侍衛們。


    戰場一分為二,一邊是十多個侍衛圍攻母熊,一邊是傅磬帶著四個侍衛組成三才陣圍攻公熊。


    顯然是傅磬這邊更具備可觀性,就見他們攻擊得不慌不忙,遊刃有餘,公熊連連受傷,越發狂暴,蒲扇大的熊掌擂得胸脯啪啪直響,吼聲震天。


    可能是該嚇得也都嚇夠了,這會兒婉嫻幾個也鎮定了下來,抹了抹眼淚,從小樹林裏看著這邊的情況。


    不過眼神大多都集中在傅磬的身上。


    就見他一個虛晃避開公熊的蒲扇,幾步連退,將正麵讓給左翼,後翼疾衝上前,他先是借力在樹幹上彈跳了幾下,踩上後翼的脊背,兩人同時發力,他從側後方飛射過去。


    □□筆直,就像一把射出的巨型箭矢,直直從公熊的頸後釘了進去,將公熊釘死在地上。


    所有人都抹了一把汗,公熊還在抽搐著。


    他臂上肌肉虯結,奮力一拔,大量鮮血噴湧而出,澆了他一頭一臉,可眼見公熊斷氣了。


    之後母熊自是不必細說。


    等戰鬥結束後,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鬆氣之餘也不禁向傅磬投去讚賞的目光。


    “好你個傅磬,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武功高手啊。”宋明激動地拍了他肩膀一下道。


    趙辰說:“也就是你沒看出來,我早就說傅磬非一般人。”


    “不過僥幸而已,也是幾位叔叔幫了大忙。”傅磬道。


    他所說的叔叔,指的是晉國公府的幾個侍衛,他們都是晉國公從戰場上帶下來的,表麵貌不其揚,實則勇武非常,晉國公府的每個...男丁,身邊都有幾個這樣的人。


    “四公子讚譽了,還是四公子武藝大進,今非昔比。”其中一個侍衛哈哈一笑後道。


    那邊聽說了‘四公子’,又叫傅磬,婉嫻和婉姝的眼光都閃了閃,之後都轉為一種相對較為熾烈的目光,投向了那個滿身獸血模樣有點駭人的少年。


    唯獨婉婤是個例外,她已經跑出去詢問侍衛的傷亡如何了。


    幸虧沒有人死,不過有幾個侍衛的傷有點重,之後一行人閑話也沒有多說,帶著受傷的人和打死的熊,匆匆往外圍趕去。


    另一頭,盤兒和宗琮那兒,儼然就是一場野外踏青。


    中間宗琮教了盤兒射箭,可惜她手臂沒有力氣,宗琮用的弓又過大,她根本拉不動,後來是侍衛也不知去哪兒尋了個小弓來,給盤兒使。


    卻也就是擺了個花架子。


    之後盤兒見自己學得有模有樣,又見宗琮拿著她的手射箭十射九中,不禁信心倍增,再見有野兔路過,她攔著不讓宗琮打,自己架起弓去打。


    倒也打中了,可惜野兔腿一彈就跑了,顯然是射箭的人力氣太小,根本沒傷到人家皮毛。


    盤兒大窘,旁邊的侍衛都憋著不敢笑,倒是宗琮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盤兒半天沒理他。


    中午的時候就地紮營。


    侍衛們把獵物都處理好,又撒上佐料,就能上火烤了。


    盤兒見著好玩,親自動手烤了隻野雞。


    她手藝還算不錯,相比男人們要好挺多,一隻野雞足夠她和宗琮兩人吃了,不過她還嚐了嚐兔子肉。


    歇息了一會兒,見時間也不早了,就往回走。


    盤兒慣是有午睡的習慣,吃飽了就想睡,宗琮見她騎在馬上還心不在焉,就讓她過來和自己同騎。


    靠在他懷裏,又被他用披風裹著,不一會兒盤兒就睡著了,等再次醒來就是聽見有人稟報,說幾位公主出事了。


    要不怎麽說,說話不能大喘氣呢。


    聽到被晉國公府的四公子救了,現在人已經回營地了,盤兒鬆了口氣。


    可還是擔心,一行人加快速度往回趕。


    到了後,見婉婤全須全尾地站在那兒,盤兒衝上去一把將她抱住。


    抱完,一巴掌打在屁股上。


    “以後還出去打獵不?”


    婉婤大窘,因為旁邊還有別人。


    傅磬低咳了一聲,抱拳行禮道:“參見皇貴妃,參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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