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盤兒下意識去抓香蒲的手。


    這時, 背後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香蒲被人捂著嘴拖了走。盤兒轉頭去看, 隻能看到一個人影隱沒在假山後, 無奈把目光又投注到楚王的身上。


    “不知楚王殿下請了妾身來,可是有什麽要事?妾身出來之前,整個水榭裏的人都知道, 還請越王妃幫忙看會兒孩子,實在不適宜在外麵耽誤太久。”


    盤兒盡力緩和自己的語調, 不想讓自己顯得很驚慌失措, 可她心裏清楚,楚王既然安排了這一出,肯定是來者不善。


    也許她此生最大的危機,就要應在這處了,能不能脫身而出, 還要看運氣。


    楚王噙著笑,英俊的臉龐在昏暗的光鮮下, 顯得格外不懷好意, 就像是捉了老鼠的貓,充滿了殘忍的戲謔。


    “你說這麽多, 就是想提醒本王會有人來尋你?本王既然讓人把你弄了出來,就有把握短時間裏,不會有人來尋你, 所以你也就別浪費力氣了。”


    盤兒笑得很僵硬:“那不知楚王殿下為何要為難我這個婦道人家?我隻是個內宅婦人, 想必也沒礙著楚王殿下什麽事吧?”


    楚王看了她一眼, 似乎很詫異她會這麽說。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心軟,食指摸了下下巴道:“誰叫你是太子最寵愛的女人呢。”


    盤兒幹笑:“楚王殿下是不是弄錯了,前有太子妃胡良娣,東宮還有其他妃嬪,實在當不起你如此誇獎。”


    楚王似乎不願意在這兒跟她浪費口舌,手一揮道:“行了,本王不否認你好像挺聰明的樣子,不過我那太子弟弟故布迷障能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我。”


    說著,他往斜側看了看,道:“人弄來了沒?都速度些,當這裏是自家的庭院?”


    他話音還沒落下,就隱約聽見斜側小道裏傳來一陣不顯的腳步聲,楚王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有閑情逸致來看盤兒了,上下打量著她:“倒是可惜了,本王其實挺好奇被太子護得這麽緊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滋味,想必滋味是不錯的,可惜要便宜一個傻子了。”


    他目光極為淫邪,盤兒也聽說過楚王為人殘暴不羈,貪好女色,楚王府的女人多得讓人數不清。


    且他這話裏的意思,盤兒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轉身想就跑,卻被腳邊的石頭絆倒在地,她試圖想起來,腳踝卻疼得厲害,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太監打扮模樣的人扶著個男人走了過來。


    那男人低垂著頭,是昏迷的狀態,但看其衣著打扮,好像是某位皇子。


    “爺,七皇子實在不聽使喚,非要鬧著去放河燈,就是不願跟奴才過來,奴才就把他打暈了。”


    楚王皺眉,斥道:“你把他打暈了,還怎麽成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罷,本來還說要便宜一個傻子,看來隻能本王親自上陣了。”


    說著,他向盤兒走了過來,無視她的掙紮將她從地上拽起,往更裏處走去。


    “你們都退遠些,想看你家爺辦事不成?”


    那扶著七皇子的太監,忙把人扔在一旁,就連忙退開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鬆開!”盤兒想掙紮,卻根本撼動不了楚王。


    “你說爺想幹什麽,我想幹什麽,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楚王將她壓在一塊石頭上道,嘴裏噴出來的氣息隱隱帶著酒氣,熏得盤兒幾欲作嘔。


    “楚王,這裏可是皇家禁苑,你就不怕被人撞破了,背一個侮辱太子良娣的罪名?!”


    “行了吧,你也就別掙紮了,你不掙紮了,爺還讓你好受點,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可就別怪我不憐香惜玉了……”


    男人們的宴就比女人們的宴要旖旎多了。


    身...穿淡粉色輕紗宮裝的舞伶們,隨著奏樂翩翩起舞著,宴上杯盞交錯,歡聲笑語不斷。


    燕王捏著酒盞,看向空下的位置道:“二哥去哪兒了?去了這麽一陣子還不見回來。”


    隔著兩張案的齊王笑著道:“他身邊有太監,你還怕他不見了不成?怕又是看中哪個宮女,跟美人兒幽會去了吧。”


    楚王的風流事和荒唐事,兄弟們之間無人不知。


    西苑對比起宮裏,規矩相對來說就沒有那麽森嚴,在西苑服侍的宮女雖也是宮女,卻完全不能跟紫禁城裏的宮女相比。這裏常年見不到主子們,主子們來避暑時,看似繁花似錦,等主子們走了,她們又要在這裏熬苦日子。


    再美的景兒,就這麽日複一日的熬,尤其又都是花季年華,誰都會生出幾分不甘心。所以每當宮裏的貴人們來西苑避暑,總會有一些不甘心的宮女想出頭,尤其是這些皇子們,既年輕又長得英俊,若是能有幸承寵一回,被要到身邊侍候,從此就是飛上枝頭,就算做不了鳳凰,至少不用在這裏苦熬。


    而蒼蠅不叮無縫蛋,反正據齊王他們所知,楚王這陣子在西苑,已經幸了好幾個宮女了。


    齊王和燕王語氣曖昧地說著楚王的風流事,坐在中間的太子紋波不動,目視著前方,看似在看歌舞,實際上並未忽略掉上首處成安帝和一些大臣們的談笑風生。


    齊王突然端著酒盞湊近了,“怎麽?老三你就不好奇楚王幹什麽去了?”


    太子看了他一眼,道:“大哥不是說二哥去和美人幽會了?孤對這種事不感興趣。”


    “怎麽會不感興趣呢,我以為你應該感興趣才是……”


    正說著,福祿突然走了過來,麵上隱隱帶著焦慮之色,附在太子耳邊稟道:“皇後娘娘命人去請蘇良娣,誰料水榭那邊的人卻說,殿下您把蘇良娣請過來了,還說是三公子頑皮打了齊王府的五公子,讓蘇良娣來把三公子帶回去。”


    哢擦一聲,太子手中的酒盞碎了,酒液流了他一手。


    他看向齊王,齊王對他舉杯遙敬,眼神頗有意味。


    “老三,你這麽看著本王做什麽?本王可一直坐在這裏動都沒動,我早就說了你應該會感興趣老二去哪兒了,誰知你卻不感興趣。”齊王低聲咕噥,聲音不大不小,恰恰僅限兩個人之間能聽見。


    燕王似乎看出苗頭,隻往這邊靠,卻什麽也沒聽見。


    太子看著齊王,袖下的手卻鬆了,任酒盞跌落在自己膝上,又用袖子將碎掉的酒盞掃落。這一番動作做得平靜至極,因有條案遮擋,倒是讓其他人瞧不出什麽究竟。


    他站了起來,轉身離了宴。


    齊王在他身後道:“老三你去哪兒啊,不會又是出恭吧,老二出恭,你也出恭,看來你們這酒量還是真是不行啊。”


    這裏的動靜並未在宴上引起任何波瀾,頂多有人注意到太子退席了,又聽齊王說楚王和太子酒量不行,隻當是兄弟們之間的笑語。


    出了這處水榭,夜風頓時大了起來。


    太子的臉上這時才露出一片冰寒:“讓人去找。”


    “奴才已經讓人去找了。主子,要不您還是回席上,也免得陛下等下問起來,奴才現在就去盯著讓人找,肯定能找到蘇良娣,說不定就是鬧誤會了,蘇良娣現在已經去了皇後娘娘那兒,或是已經回去了。”


    後麵這話福祿都說得不太自信,方才齊王那話他也聽見了,這裏麵肯定有什麽陰謀。可同時福祿也意識到一種危機,齊王既然無遮無攔敢當麵說出這種話,必然篤定這個陰謀太子一定會上套,現在緊要的是太子最好還是在宴上,在眾目睽睽之下,這樣一來才可以以不變應萬變。


    福祿都能想明白的問題,太子又怎可能不明白,可他比福祿更了解齊王的詭詐。...幼時從來都是齊王在背後慫恿楚王與他為難,他自己輕易不露痕跡,一般都是在中間做好人,這個習慣一直到彼此都長大成人了,他也沒改過。


    這次齊王都出麵點撥了,想必事情已經嚴重到一定地步,至於齊王到底是真點撥,還是故意引他上鉤,這還要看接下來的。


    果然,太子的念頭剛罷,從斜側裏走出來一個小太監。


    “太子殿下這是要去何處?外麵風大,路上也昏暗,可是要奴才引路?”


    這小太監低垂著頭,不過穿一身規製的太監服,看樣子是最低等的太監,隻能侍候在外麵,可說出的話卻無不是深有意味。


    福祿心裏一急,當即上去扯住了他的衣領子:“你若識趣,就老實交代……”


    太子打斷了他的話:“行了,你問他沒什麽用。”


    “可主子——”


    太子現在心裏已經明白了,這是一個局,一個拿盤兒當做餌的局,局裏到底有什麽等著他,暫時還不知曉,但想來必定對他來說是致命一擊。當然他也可以不管不顧就此轉頭回到宴上,以不變應萬變。


    這是他向來的處事方法,他的敵人太多,若說都防備起來肯定不現實,唯有穩,以不變應萬變。


    可那個餌的情況就堪憂了。


    楚王向來是個荒唐的,孤男寡女,不管楚王會不會做出什麽,這次事後盤兒隻能是個死。因為他若不赴局,想坐收漁翁之利的齊王必然不會浪費一番布置,會把事情鬧大。


    是時太子良娣鬧出醜事,隻有一個暴斃的下場,她所生的三個孩子因此受到牽連,成為棄子,東宮受創,他因此顏麵受辱。


    若是他赴局——


    “前麵帶路。”


    那個小太監戰戰兢兢說:“奴才隻有這一盞燈籠,頂多二人同行,多的人就不要來了。”


    “帶路!”


    “主子!”福祿急道。


    “行了,他們不敢殺我。”隻敢設局讓他不得不被廢,這種情況下若是太子無辜枉死,將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有嫌疑的不過這麽幾個人,若是背上這個汙點,誰也得不到好處,隻會把好事便宜下麵幾個小的。


    太子跟小太監走了。


    福祿急得直跺腳,忙去安排吩咐,又帶著東宮的侍衛尋了過去。


    楚王很急躁,根本沒他口氣中的閑情逸致。


    盤兒猜這是一個局,具體什麽局她暫時不知道,反正她是局裏最重要的工具,而他現在就想把這個局做成,然後栽贓給七皇子,很可能後續還會有人撞破,所以他才會這麽急。


    盤兒現在根本冷靜不下來,去分析這是個什麽局,又該怎麽去破局,她隻知道她要完了,這一遭下來不管她下場如何,她肯定會死,至於她的孩子們,可能會就此蒙羞,可能會……


    她努力讓自己不要慌,嬌聲道:“如果楚王殿下隻是貪圖妾身的美色,妾身倒願意委身於您,隻望您能給妾身留條活路,畢竟妾身還有孩子。”


    聽得出她很慌張,卻又想自救,才會裝得一副願意屈意承歡的模樣,卻又淚水漣漣不甘不願。


    楚王再次感歎此女聰明,卻又有些不屑,愚昧無知的女人,大概不知道自己會是個什麽下場。不過楚王從來不習慣去強迫女人,尤其是美人,若是美人願意主動,他自然是高興的。


    且此女哭得模樣,頗有一番誘人之態,反正楚王是沒有見過有女人能哭得這麽美,又這麽誘人,這麽想讓人去摧殘這種美,讓她哭得更狠一些。


    他不禁欲心大作,卻又故作姿態道:“那本王就等著看你表現,你若是表現的好,本王便就向太子討了你又如何?”


    盤兒心裏恨得咬牙切齒,若是她就是個普通的侍妾也就罷,她可是...太子良娣,上了皇家玉牒,還為太子誕下了三個子嗣。她若真失身於楚王,且不提太子是如何反應,這整個紫禁城都不會允許她再去跟了楚王,她隻有一個下場就是死。


    這楚王明擺著是拿話騙無知婦孺!


    可再恨又如何,她還是強撐出嬌媚的笑,又一手環上楚王的頸子,眼波流傳得睇著他,另一手放在自己的衣襟上,似解非解。


    楚王向來風流荒唐慣了,自然明白這小婦人是想跟他玩情趣呢。


    心裏貓抓似的樣,又有些急,道:“趕緊的,別讓本王親自動手。”


    盤兒也不理他,依舊慢條斯理的解著衣襟,漸漸衣襟打了開。夏天本就穿得薄,外衫裏頭也就一層薄薄的中衣。


    這裏光線昏暗,但倒也瞧得分明,就見那羊脂白玉色的皮子在粉色的紗下若隱若現,絕美至極又添了一股肉/欲之感。


    楚王道:“看不出,你這身段還不錯,怪不得……”


    說話間,紗衫已經也被盤兒解開了,終於露出下麵的皮肉來。弧度鼓得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瘦,卻足夠誘人了,兜兒已經遮不住下麵的風景了,似遮非遮似掩非掩露出半條頗為深的溝,讓人不禁猜測下麵到底是何等美妙的風景。


    楚王的眼睛都紅了,撲了上去。


    盤兒緊抿著嘴角,壓著那股作嘔感,拔下頭上的簪子,對著楚王的頸子狠狠地插了下去。


    這一下拚盡了她全身的力氣,拚盡了她所有的恨意。


    恨自己太過疏忽,也是自打進宮以來,除了那次生產,她的生活一直很平靜安逸,這種平靜給了她一種錯覺,認為她的周遭是很安全的,讓她喪失了警惕心。


    恨楚王他們這些男人爭皇位也就罷,為何要牽連一個婦人,更恨自己沒有提前明悟,從始至終東宮都是一體,任何人都會被利用被陷害成為打擊太子的一顆棋子。太子妃是,胡良娣是,她也是……


    當然也有後悔,如果早知道她會淪落到這般境地,她一定一定不會和太子鬧別扭,以至於兩人之間的那個結至今都沒有說清楚。


    如果他知道自己受辱,會是個什麽反應,會不會心疼,會不會覺得屈辱,或者會不會認為她太不爭氣,竟然被人利用了,都怪他平時把自己保護得太好了……


    萬般思緒之間,受疼的楚王發出一聲嘶吼,可聲音還沒出來,就被盤兒用手堵了回去。


    她死死地堵著他,拚盡自己的全力。


    同時,另一隻手也沒忘使盡力氣,插進去,攪著。甚至楚王往後倒了下去,她也死死地堵著,任憑自己被摔得遍體鱗傷。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陣寒風吹過來,下麵的人已經沒有動靜了。


    盤兒動了一下,她去拔簪子,隨著一道血箭噴射出來,楚王抽搐了一下,嚇得她直往後躲。


    這簪子是特製的,大抵出於前世早年的記憶,她初入宮前對宮裏的一切很不安,所以在入宮前她讓香蒲專門去首飾鋪子做了幾支特製的銀簪,簪頭都是花狀,簪身卻是銀摻了銅加硬,並將簪身前半部分磨成了尖銳狀。


    剛入東宮的時候,她不管戴什麽頭麵,都會戴一根這樣的銀簪。久而久之成了習慣,就算她記不住,青黛她們也會幫她戴上一根。今天早上梳妝好,盤兒摸著頭上的簪子還失笑了下,沒想到晚上就用上了。


    盤兒慶幸,卻頭腦一片混亂,突然有一雙扶住了她,她嚇得就使勁掙紮起來,卻被對方緊緊地抱住。


    直到聞到那股迦南香,她才意識到是誰。


    “殿下!”


    “沒事了,沒事了……”


    “你怎麽現在才來……他沒有得逞……我、我拿簪子刺了他……我好像殺、殺人、人了……”


    太子撫著她的背,安撫道:“沒...事了,別怕,殺了就殺了。”


    盤兒猛地驚醒過來:“不對,這是一個局,你怎麽就過來了?是不是有人引你過來的?快走、你快走!”


    看她這樣,太子將她抱得更緊:“沒事,你冷靜些,孤說沒事就沒事!我們現在就走,你別慌!”


    他扶起盤兒,聽見她吃疼聲,才知道她的腳受傷了,便將她抱了起來。兩人正要離開,太子突然頓住腳步,轉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楚王。


    此時的楚王依舊輕輕抽搐著,隻是沒有之前那麽明顯了,顯然他還沒死,但也離死不遠了。


    他眼神一冷,伸出手:“劍。”


    從暗裏走出一個黑衣人,奉上一把在昏暗中閃著銀光的劍。這時,遠處傳來陣陣人聲,聲音越來越近,似乎有什麽人過來了。


    太子接過劍,沒有猶豫地信手一揮,長劍劃過,楚王的頭顱應聲而落。


    之後三人便離開了,夜風拂過,也不過將濃重的血腥味吹得飄散了一些。


    不過須臾,這裏就爆出一聲尖叫。


    到了一處明亮的宮室,盤兒才發現自己的狼狽,而太子身上也被沾滿了血汙。


    沒有時間給她說話,幾個宮女太監進進出出,備水為兩人沐浴更衣,對二人身上的血汙卻看都沒看一眼,盤兒心裏暗暗猜測這應該是太子或者傅皇後的人。


    一直到梳洗幹淨了,又把窗扇打開讓血腥味散掉,盤兒才稍微冷靜了下。


    她看著那邊正在整理衣冠的太子,他穿了一身與方才一模一樣的衣裳。看似平平無奇,實則這種情況下能弄來這麽一身衣裳,足以證明太子的心思縝密以及他在這西苑裏的能量了。


    “你在這裏先休息一會兒,孤出去一趟。”


    “你先別!”因為心裏很急,盤兒的聲音有些尖銳。


    “你聽話,在這裏先休息,孤等會兒回來陪你,現在外麵……”後麵的話太子沒有說,卻足夠盤兒浮想聯翩。


    她殺了一個親王,雖然最後那下是太子補上的,卻也不能抹除這個事實。這個親王是皇子之尊,還有個得寵的母妃,周賢妃一係的勢力何其龐大,她現在殺了其中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楚王,這是闖了什麽樣的滔天大禍。


    看太子的態度明顯是打算保下她,可保下她他會遭遇什麽樣的事,還有之前他是怎麽找過來的,楚王一係又有什麽陰謀?這一切的一切都宛如一盤亂麻扔在她的麵前,讓她心中千頭萬緒卻找不到起源。


    “你先別走,你告訴我你是怎麽過來的,是不是有人故意引你過來,他們到底想幹什麽?”盤兒的情緒十分激動,以至於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


    太子見她這樣,走了過來,將她抱住。


    “沒事,孤說沒事就沒事!你別慌,也別怕,外麵的事孤會處理,你好好待在這裏,等會我讓人把三個孩子送過來,讓他們陪著你,等晚點孤就過來陪你。”太子的聲音很溫和,卻充滿了堅定。


    似乎真的沒事了,盤兒漸漸冷靜下來。


    “若是真的沒辦法,你就、你就把我交出去……”她小臉上一片慘白,抖著嘴唇說。


    明明很害怕,但還是這麽說。太子閉了閉眼,環著她的手緊了緊:“你就對孤這麽沒自信,孤用得著犧牲一個女人,來保全自己?”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盤兒搖著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她就是覺得心裏極為不安,像是想起了什麽,卻又偏偏抓不著,這一切讓她很不安,很焦躁。


    “不對,還有件事,應該還有件事……”一道靈感突然閃過她的腦海,她抓著太子的衣襟就道:“七皇子,我們忘了七皇子,你去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七皇子?楚王讓人把他弄了來,大概想讓七皇子侮辱了我,可...七皇子不來,楚王的手下就把他打暈了,我看到他的時候還是暈著的,所以楚王沒辦法隻能親自動手……”


    接下來的話盤兒沒有說了,似乎想到了什麽難堪的事。


    可方才太子到後看到她衣衫不整,已經能想象出楚王做了什麽。且楚王的傷口在後頸,是什麽樣的情況下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僅憑一根簪子就能殺死一個成年男子,太子雖沒有看見當時情形,但能想到其中的慘烈。


    他隻恨自己沒有再快一些到,也許她就不用經曆這些了,也不會像現在怕成這樣。


    七皇子?


    如此一來,太子倒也明白這場局到底是什麽。


    也許是楚王和齊王合謀,也許是個連環局,先把盤兒騙出來,利用傻子七皇子侮辱了她造成事實,再把他引過去。


    他見到寵愛的女人被辱肯定會怒,就算他十分冷靜不做什麽,但對方肯定布了前招,七皇子必然會死,這樣他才能背上一個為了寵妾被辱對弟弟痛下殺手的罪名,到時候再被人撞破,他就隻有被廢的下場。


    太子沒想太久,讓福祿去問方才那個暗衛可是留意到七皇子。


    他匆忙前去,孤身一人,隻身邊暗中跟了個暗衛。暗衛沒有報來,太子猜測肯定是疏漏了,果然福祿回來稟報說沒有留意到七皇子。


    那七皇子就成這場局裏唯一的破綻了。


    可這也不能怪誰,盤兒遭遇這種事,現在能想起還有個七皇子已經很不錯了,當時又有人找了過來,他們怕漏了行跡隻能沒有掃尾就匆匆離開。如果七皇子沒有被人發現還好,可怎麽可能不被人發現,若是被人發現,又或者看到了什麽……這個世上隻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的。


    “去把人找出來,若是方便就……”太子眼中厲光一閃。


    可不等他的話說完,張來順匆匆跑了進來。


    “主子,陛下招您前去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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