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臨安飛仙台開始籌備第二次神諭祭天的時候。


    大周宰輔李鈺輔的府邸,迎來了一位特殊的訪客。


    李鈺輔是天授皇帝為趙元煦選定的輔佐之臣,也是天授皇帝駕崩前,第一個被打入天牢的重臣。


    永昌皇帝趙元煦登基之後,為了穩住皇位,立即將李鈺輔在內的五名能臣從天牢裏放出來,官複原職,委以重任。


    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君臣和睦,使得大周的皇權更迭順利完成,社稷工作回到正軌。


    如果大周朝就這樣發展下去,即便不能中興,也至少能讓大周百姓安居樂業。


    隻不過。


    趙元煦並不想表麵那麽順從。


    皇位還沒穩的時候,確實對李鈺輔能輔佐能臣言聽計從。


    然而,等到迦樓聖地入京,趙元煦有了迦樓聖尊當靠山,皇位穩固之後,終於開始露出本性。


    從永昌二年開始,這位大周皇帝,幾乎推翻了所有天授皇帝定下的國策,改弦更張,態度強硬。


    除了個別沒有辦法更改的國策之外,其他一樣不漏。


    李鈺輔多次上表勸諫,認為大肆更改天授皇帝定下的國策,不僅勞民傷財,而對大周有百害而無一利。


    剛開始的時候,李鈺輔身居高位,即便多次頂撞趙元煦,趙元煦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次數多了之後,李鈺輔漸漸不受重用,經過幾次內閣調整,被排擠到了中樞之外。


    即便如此。


    李鈺輔每次上朝,還是要上表勸諫,每次都出言頂撞,絲毫不給永昌皇帝留顏麵。


    直到三個月前,趙元煦終於忍無可忍,尋了個由頭,將他革職在家。


    今夜是李鈺輔革職賦閑在家的第三個月。


    革職也是分等級的,有的革職,隻是去除職務,但官員的身份還在,隻是暫時沒有了職位。


    這種革職,隨時可能起複,就看皇帝什麽時候想把人叫回來。


    通常這種革職,都是得罪了皇帝。


    皇帝一氣之下將其革職,但僅僅隻是革職,不是革職查辦。


    革職查辦則是有可能被斬首,或是流放。


    李鈺輔就是革職賦閑在家,能不能官複原職,就得看永昌皇帝高不高興了。


    通常情況下。


    身為一朝宰輔,如果這個時候,上表一封奏疏,低頭服軟,皇帝大多會饒恕其罪行。


    當然,這也要看皇帝是不是還想用這個人,如果不想用了,那就永遠沒有起複的機會了,結果便是鬱鬱不得誌,若是有詩才,說不定還能得一兩首絕句傳世。


    李鈺輔被革職之後,待在家裏也沒有閑著,每日都會第奏疏上去。


    不過,他的奏疏不是低頭服軟的,依舊是勸諫永昌皇帝的改弦更張的國策,甚至用詞帶上的怒氣,更加尖銳。


    李鈺輔已經年過六旬,不過精氣神很矍鑠,絲毫沒有年邁之感,除了頭發有些許花白之外,更像是壯年。


    雖然已經這把年紀,但李鈺輔的脾氣還是那麽耿直暴躁,即便被革職,也不肯低頭,反而是罵皇帝罵得更凶。


    再加上其年輕時頗有詩才,再這樣下去,可能真的會出一兩首絕句,說好聽的叫勸諫,說不好聽的就是罵皇帝。


    就在這個時候。


    一名特殊的訪客,來到了李鈺輔的府邸。


    李鈺輔見到來人的時候,先是驚了一下,隨即叫下人閉門謝客,然後將貴客請到了靜室相談。


    “臣不知長公主駕臨,有失遠迎。”李鈺輔抱拳行禮。


    這位特殊的客人,正是嶽華公主。


    天授皇帝在位是,她是年紀最小的公主。


    永昌皇帝登基之後,她已經是當今皇帝的妹妹,所以是嶽華長公主。


    嶽華公主抬抬手,道:“宰輔不必多禮。”


    “長公主離京年餘,可還安好?”李鈺輔略作打量,便收回目光。


    關於嶽華公主逃出臨安的事情,李鈺輔身為宰相,當然知道其中內幕。


    不過這種事情,是不能擺到明麵上說的。


    “嶽華在天劍宗靜心修行,甚好。今日前來,有一事求問,蓉太妃身體如何?”嶽華公主先問了生母的情況。


    李鈺輔聲音平靜的回答:“蓉太妃仍舊居住在春暉宮,不曾聽聞病痛,應當身體康健。”


    他是外臣,自然不可能親眼見到先帝的太妃。


    不過,如果蓉太妃真的有什麽事,也不可能一點消息都不透出來。


    既然李鈺輔沒有收到什麽風聲,那多半是沒事的。


    李鈺輔覺得嶽華公主今夜駕臨,不可能隻是詢問生母身體,肯定有其他事,於是主動問道:“不知道長公主駕臨,有什麽事?”


    嶽華公主沉吟許久,才開口說道:“宰輔可知四皇子趙蒲死因?”


    李鈺輔神情一僵,提醒道:“陛下已經追封先帝四皇子為榮親王。”


    嶽華公主情緒開始出現一絲激動,打斷道:“四哥一向身體康健,突然病故,其中必有原因。”


    李鈺輔沉聲提醒道:“長公主,若沒有證據,此事不可妄言,這牽涉到大周涉及,天下百姓安危!”


    嶽華公主很快又冷靜下來。


    她知道,像李鈺輔這種大臣,肯定是以大周江山社稷為重。


    至於一個皇子的死因,在大勢麵前,根本不重要。


    哪朝哪代皇權更迭不流血?


    隻要王朝能夠興盛,流血也是值得的。


    至少對天下百姓,對大周朝臣來說,趙蒲的死確實不重要。


    隻有最親近的人,才放不下。


    嶽華公主深呼吸幾次,平複情緒,聲音開始變得平靜而冰冷,問道:“那麽宰輔認為,當今皇帝是明君嗎?”


    “這……”


    李鈺輔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都已經被革職賦閑在家,遞上去的奏疏,沒有一封是能到皇帝案頭的。


    而且,永昌皇帝在眾多國策上改弦更張,勞民傷財,以現在的情況,說是明君,實在太違心。


    嶽華公主湊近一些,壓低聲音道:“父皇駕崩之前,留了一封遺詔,交給了國師,並且告訴國師,如果有一日太子昏庸,便可拿出遺詔,立四哥為帝!”


    “這不可能!”


    李鈺輔勃然大怒,認定這種事不可能:“韓寂不可能和你們一起謀逆,這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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