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唐沐霖輸了。


    他輸的很莫名卻又很徹底。


    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輸,可卻清清楚楚看到了差距。


    那是源自身體的差距。


    作為一個行軍打仗的將軍,唐沐霖時刻有著身先士卒的魄力卻也有著七進七出的勇武,這都是源自對他父親的崇拜,因為他父親是唐問天。


    多年來,他始終壓製著自己的境界,為的就是一朝奮迅能夠用最完美的姿態進階,他也的確辦到了,那次臨戰進階激發了他所有的潛能,一躍突破之後短短數日時間裏他已經無限摸到了天階中期的門檻,如果他不是天才,天才這個詞都不會答應了。


    可他敗了,時隔十數載兩詞敗在了同一個人的手裏,他怎能甘心?!


    可他不得不服,因為對手真的很強,強到離譜。


    作為將軍,唐沐霖的戰法更接近大開大合,長槍所到之處片甲不留,可他又有著自知自明,他不是唐問天,他是唐沐霖,所以剛柔並濟恰恰和自己屬性很合適,木水兩係在他的開發下有著層出不窮的奇招。


    可是,他依舊敗了,難道僅僅是因為不能用真氣?


    唐沐霖知道,自己不應該找借口,可他實在不甘心


    但是,對方那僅僅憑借自身速度便可造出虛影的本事,他是真的始料未及。


    這個對手和自己不同,他的成長恐怕更單純也更專一。


    作為太子伴讀,他從小的生活便是陪伴太子左右,始終的目的便是在太子需要和人動手的時候,先一步將那人製服。


    所以伴讀兄從小到大真的目標明確,那就是用自己的雙手去製服任何一個太子的敵人。


    或許正是這份赤子之心讓他擁有了旁人無法企及的專注度,也同時具備了匪夷所思的速度和精準。


    這場拳拳到肉的較量一開始便是高潮。


    伴讀兄沒有任何試探也不做任何謙讓。


    他有的隻是那極致的速度。


    唐沐霖感受不到對方的任何真氣波動,他也知道對方沒有用上任何真氣,可那速度,自己真的比不上。


    從一開始唐沐霖便被壓製了,不斷的左支右絀,不斷的被動挨打,他無比憋屈,卻無可奈何。


    或許用上真氣後,唐沐霖可以驅動自己的裝備以及功法,又會是另一種不同的場麵,但他有他的堅持,縱然是敗,也得敗得瀟灑,因為約定就是約定。


    可他,不甘心。


    “您輸了,古大人的事麻煩您了。”


    伴讀兄指在唐沐霖麵門的拳頭沒有真的打中,可這簡短的話語才最最刺痛他的內心。


    唐沐霖實在不甘心,又有些氣餒,似乎十多年過去了,自己依舊沒有長進一般,毫無反抗機會地敗在了同一個人手裏,一時間有些迷茫有些頓挫,自己的那些付出到底收獲了什麽?!


    就在這時,一曲悠揚在耳邊開始環繞。


    “三局兩勝,請雙方選手做好準備。”


    唐羽星莫名地充當了裁判的角色,而那琴聲自然來自唐霽凰。


    唐沐霖很錯愕,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接受妹妹們的善意,畢竟再來一次,自己就會贏麽?可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很可能會贏,因為有唐霽凰的琴聲……


    可這樣的勝利,真的是自己想要的麽?


    “大哥加油!你是最棒的!”


    唐曉焱的聲音讓唐沐霖清醒過來,“是啊,我何必太過糾結?我的初心何再?要做天下第一?不不不,當然不是,隻是想守護這些妹妹而已!可現在,她們不再是當年的幼弱,她們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守護我這個哥哥!”


    伴讀兄很無奈,可他並沒懷疑過自己依舊能贏,於是並沒有太過較真,既然三局兩勝,那就連勝兩場便好。


    可他也為自己的過分自信,付出了代價。


    因為戰鬥再次打響的時候,那悠揚的琴聲直接變成了魔鬼的哀嚎……


    伴讀兄無比驚訝,他可從不知道琴聲可以讓自己心神不靈,作為專注度極高的異類,他從未體驗過什麽叫分神,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速度不知不覺間慢了不少。


    可唐沐霖呢?為何他的動作似乎變化不大?難道他封住了自己的耳朵?!


    瞬息萬變的戰場可容不得伴讀兄細想,唐沐霖一直沒有展示的反擊彰顯著唐家人自有的霸氣,而他自己,始終無法摒除掉琴聲對自己靈魂的震顫,甚至莫名地不斷變化著心情,時而悲傷時而痛苦時而頓挫時而迷茫……


    結果顯而易見,在唐沐霖的拳頭指向伴讀兄麵門的時候,他說了一句,“對不起,但是這局我贏了。”


    伴讀兄知道唐沐霖為何說“對不起”,因為唐沐霖為人坦蕩人盡皆知,依靠自己妹妹的助力對他而言何止勝之不武。


    可勝利就是勝利,伴讀兄自己不回去計較太多,畢竟提出肉搏的是他自己,隻說過不能用真氣可並沒說過不能有人彈琴助興。


    “請雙方準備好,第三輪即將開始。”


    唐羽星繼續著裁判的工作,但唐霽凰也沒有歇息的打算。


    若是再來一次,伴讀兄會有勝率麽?他心知肚明。


    “為何你可以不受琴聲影響?”


    “因為二妹的琴聲是我們唐家軍操練時的伴奏。”


    伴讀兄恍然大悟,並不是唐沐霖用了什麽不為人知的方式去封住自己耳朵,畢竟著直刺靈魂深處的琴聲恐怕真不是簡單不去聽就能豁免。


    唐沐霖之所以可以克服,僅僅是因為他有著鋼鐵一般的意誌罷了,而這點,伴讀兄自己可不曾具備。


    “第三場也不必打了,是我輸了。”


    “不,實際上一開始並沒有這麽多說明,就算此時此刻,也隻能是一比一而已,不過我並不會為此感到羞愧,因為我的妹妹們時最棒的!”


    “的確如此。”唐沐霖直白地妹控言論讓伴讀兄莞爾一笑,他似乎很理解也很羨慕,“那在下這就告辭了。”


    可輸了就是輸了,他並不是死纏爛打的人。


    “等等,”唐沐霖阻止了伴讀兄的離去,“兄台還未告知高姓大名。”


    “哦,是在下馬虎了,鄙姓項,單名一個影,影子的影。”


    原來這位伴讀兄得到了楚皇的姓氏,而這一個“影”也說明了他的存在意義。


    “影兄的為人唐某佩服,既然打和,咱們就各退一步,這軍營之行唐某應下了,不過引薦之事不會去做,能不能說動古大人,還看影兄自己的本事了。”


    項影有些喜出望外,剛剛準備從長計議的他忽然又被眷顧,實在有些翻山越嶺的感覺。


    “如此就多謝少將軍了!同時也謝過三位唐小姐,今日大恩他日定當厚報!不知少將軍何時動身?”


    “其實影兄你沒來此的話,唐某已經在去駐地的路上了,現在就出發吧。”


    “聽憑少將軍吩咐,請。”


    正當唐沐霖準備動身的時候,他那三個妹妹不由分說地直接跟在了他的身後,讓他不住搖頭卻又無言以對,隻能默許了。


    這種奇特的畫麵,讓項影不由有些豔羨,畢竟他從未體驗過什麽叫親情,因為他當作母親的那人是皇後娘娘,縱然對他不薄,他自己也不能舔著臉真去當兒子,更何況楚皇可不能被當作父親。


    就這樣,唐府的插曲正是落幕,唐家兄妹和項影立時上路便趕到了城外較遠處的唐家軍駐地,點齊參與體檢的人員之後又向著禁軍大營開拔。


    與此同時,書桌前的楚皇又收到了唐府的動向。


    “哦?太子伴讀去找了唐沐霖並且和他打了一架?隨後跟著去了唐家軍大營?”


    “是的,陛下,恐怕這是太子即將有動作的征兆了。”


    “這個伴讀……嗯,是小憂當年收養的孩子,這麽多年來也沒少給太子擋駕,這次竟然主動出宮,看來寡人有些小瞧他了啊,不過去軍營嘛……你覺得他是去找古月那小子還是籍兒了呢?”


    “如果他是想找大殿下,恐怕不需要特地跑去唐府上演這麽一出,微臣愚見這人多半是想替太子殿下去和古大人洽談才是了。”


    “倒也是,寡人很好奇,以古月那小子的賊精,太子這事他絕對避之不及,更何況他和太子之間可從未有過任何好的交集,嫌隙倒是不少,原本寡人可不認為古月會主動趟這趟混水,你說多了這麽一個變數,他會同意涉入麽?”


    “這個就看太子伴讀的能力了,或許他展示出了某些信號讓古大人會感興趣也或未可知。”


    “你是想說他替太子向古月示好甚至主動求和求助對吧?寡人的兒子就這麽窩囊麽?還得去求古月那小子才行?!”


    皇甫伯忠有些語塞,這真話都被楚皇說了,他倒是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為,更何況古大人關係到大楚的未來,若是太子殿下能和古大人冰釋前嫌,隻會對大楚有利才是。”


    “你還是對那小子太過有信心了,就算他介入真就能起到關鍵作用麽?寡人的大楚什麽時候輪到一個小屁孩來左右了?!”


    “陛下所言極是,古大人絕無可能真正左右結果,但至少他能讓您看到更多精彩不是麽?”


    楚皇那不置可否的微笑表明著,也就皇甫伯忠知道如何簡單一句就搔到他的癢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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