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站出來的大人古月並沒印象,應該是毫無交集,不過那一臉的正義凜然,妥妥的清官賣相,至於具體如何就不好深究了。


    “範愛卿所言在理,這軍需補給一塊的確是對將士們最實在的,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楚皇依舊是不溫不火,問題仍然是扔給其他人的,難道他想要繼續釣魚?看看還有沒有搶著咬鉤的?


    站在文武官員最前麵的自然就是太子和大皇子,而他們身後也分別站著一位較為年輕的存在,或許是那老三老四也可能十三十四,不過無論是剛剛還是現在,這些疑是皇子都沒有作聲哪怕一下,甚至附和自己兄長的時候也十分吝嗇,就好像今日這朝堂跟他們無關一般。


    可楚皇似乎不以為意,這裏麵的門道作為外行人的古月還真看不懂,也不能生搬硬套那些一票兒子搶椅子的劇情,不過唯一能看出一點,那就是這兩人之所以敢於這個態度,和楚皇的默許是絕對有關的。


    作為一個有溝壑有韜略有心術有套路的強勢君主,是樂於見到自己一眾兒子和和氣氣兄友弟恭呢,還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好?又或者,是希望他們看上去團結友愛實際上背後捅刀?


    無論如何,他應該最不想看到的是那些表麵上你龜我鱉實際上沆瀣一氣的,因為那樣才是最可能圖謀不軌……


    古月依舊是看戲的態度,毫不覺得這事情和自己有任何關係,隻不過期待中的第二位演員遲遲沒有登場,楚皇樂意這朝堂之上出現冷場麽?當然不會。


    “古愛卿啊,難得你也參與議事,寡人倒是想聽聽你的看法,不知範愛卿的方法你覺得如何?”


    突然被老板點名是一種什麽體驗?古月若非淡定慣了一定是“啊?!”地叫出聲來。


    “回陛下的話,微臣對於朝堂之事基本毫無涉獵啊,平日裏也就會煉煉藥刻刻銘文而已,這事嘛,不敢妄言……”


    其實不止楚皇,文武百官也都很好奇這個突然崛起的古大人到底有幾斤幾兩,所以對他的一言一行十分在意,不過單單這份開場白,也說明了此人城府很深,絕不簡單,如果他真的隻是煉藥銘文,會需要他坐在這裏麽?


    “嗬嗬,古愛卿看來是還不太清楚寡人這裏的規矩有些放不開手腳啊,倒也難免,不過寡人這真的沒那麽多忌諱,既然是早朝,那就得放開了說,誰有什麽意見都行,提出來的思路也需要眾人來探討,是執行還是否決,又或者如何補充完善,寡人最不喜歡的就是獨斷專行,這一點古愛卿你不會不知道吧?”


    “嗬嗬……我才應該嗬嗬……”古月腹誹不已,但他的臉皮還是厚的。


    “陛下的氣度與胸襟微臣自然是深感不凡的,有道明君不外如是,不過微臣對於軍中補給一事的確知之甚少,頂多算是知道個重要性,但要說購買必需品去當作賞賜嘛,這裏麵牽扯到買賣的事宜,微臣倒是能說上一二,畢竟鈴蘭郡主她們家是做這個的……”


    楚皇的意思很明確了,既然點到你的名字,那你就得有屁快放,別想著一句不知道給打發了,所以他對於古月的態度還算滿意,至於那順風順水的拍馬屁,本來就是事實啊,又何須在意?


    可這句話落到其他大人的耳朵裏,又有了別樣的意思,似乎古月在避重就輕,因為楚皇問的是補給,他卻要談商賈,但至少那毫不突兀的馬屁,值得他們很仔細地學習……


    “這倒是,鈴蘭那丫頭的爹可不就是大楚最大的商人麽?古愛卿你整日如膠似漆也應該耳濡目染一些才是,不妨說說看,這裏麵有何門道?或有不妥?”


    “是,陛下,那微臣就鬥膽一試了,其實嘛,補給自然是軍中重事,而唐家軍作為大楚精銳中的精銳,所需要的必需品也自然是最高標準的,微臣對此的確很清楚,因為提供唐家軍一應補給品的,就是上官商會,多年來別無二致,這裏麵自然就有了大將軍和上官家的協議在那裏,什麽時候提供多少物資,什麽時候交付餘款,一定是約定熟成,所以多年來的合作才不會出一絲一毫的紕漏,那麽這裏麵一定有關於雙方的準備模式。


    對於上官商會而言,什麽時候唐家軍會前來需求補給,他們是一清二楚的,所以何時備齊,需要多少,都自然條條目目毫不遺漏,同樣,對於唐家軍而言,何時需要湊集軍費去交付,需要交付多少,也是始終如一,這樣對於封地的工作開展也是有指向性的。


    既然對於雙方而言,這補給的供需說到底還是生意,那就自然不能有違約一說,否者大將軍會不會落一個不守信用的名聲?上官商會有沒有店大欺客?這些都是以誠信為基礎的買賣行為,所以對於他們雙方而言,最好的其實是沒有變化,這樣都能省心……”


    “店大欺客”四個字,古月倒是特地著重了一丟丟,至於有沒人聽得懂,他也懶得計較,自己爽了就行,但這番說辭,還是給楚皇麵子的,因為意思很明顯了。


    “原來如此,古愛卿不愧是博學多才,這商賈的門道恐怕諸位愛卿也並沒有過多涉獵對吧?”


    “是的,若非古大人一語道破,微臣還的確想不通這好事也存在弊端。”


    “沒錯,古大人說的在理,如果朝廷用補給的形式去賞賜了唐家軍,那麽這一期補給的交易就肯定是沒必要了,對於唐家軍和上官商會而言,肯定需要再去協商一番,畢竟很可能上官商會已經將物資籌備齊全,放在那難免會有損失,但若是朝廷直接去購買了上官商會的這批物資用作賞賜,那麽唐家軍所湊集的軍費又該如何去開銷?這一條條都是得詳細記錄得事宜,恐怕會給將士們添上不少麻煩……”


    這些大人們真的不知道其中道理麽?他們還能都是兩袖清風不成?但誰願意但這個出頭鳥呢?


    自從沒人站出來附議,古月就看明白了,知道內情的人絕非少數,可直接站出來說不可能,那不是打了楚皇的臉麽?所以他們需要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正在湊錯語言,畢竟唐問天本人就站在那裏,一個不爽自己搞不好走不到自己家了……


    好在古月給了他們一個台階,打開了一個門路,那自然都可以滔滔不絕。


    一時間附議的點頭,拽文的背書,朝堂之上絲毫不見剛剛的死氣沉沉。


    那位範大人終於明白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其他人都知道唯獨自己不清楚,可不就是最不可饒恕的事情麽?


    “嗯,看來這事還真不能直接去賞賜補給,那諸位看看到底應該如何才最穩妥呢?古愛卿不妨還是由你先說說看吧?”


    古月自然知道楚皇就沒有放過自己的打算,所以他也有了腹稿,而且是一個絕對不會菜類的地方,因為史無前例。


    “陛下,微臣也隻是就事論事,說明一些生意上的利弊,倒沒有評判剛剛範大人所言的資格,不過既然陛下也覺得不妥,那還是不要那樣了,那麽到底如何是好呢?微臣是煉藥師,所以對於醫道也比較看重,既然唐家軍將士們是大楚精銳中的精銳,那他們的健康是不是代表著大楚的壁壘是否完好?所以微臣想,要不給這次去駐防的將士們搞一次體檢當作獎勵,不知可否?”


    “體檢?指的是讓醫師診視身體麽?”


    “是也不全是,眾所周知望聞問切是醫道的基礎,一個人有沒有病自然是可以看出端倪的,早發現早治療也是更負責的態度,而對於軍士而言,他們自然需要更好的身體素質,所以各項體征一定會優於常人才是,而這裏麵也會隨著習武的程度而有所不同,於是不妨區別對待,比方說一個人階初起和一個人階大圓滿他們之間的屬性就有必然差異,但同樣品階的軍士,差異就不會那麽明顯,譬如視力,聽力,嗅覺以及耐力之類的和個人掛鉤的屬性,如果過分低於自己品階的通常數值,很可能就是存在某種隱患的表征,就拿微臣而言,我這腿恐怕不是練武可以弄好的了,那麽有隱藏腿疾的軍士也自然會存在一些可以察覺的差距,這個體檢就是要弄清楚各種各樣的差距,讓存在隱患的軍士們早發現早治療,也自然能更好地為了大楚奉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又陷入了鴉雀無聲,雖然很多人都習慣了古月的語出驚人,更知道他絕不會空穴來風,但“體檢”這事,聽著稀奇,越聽越稀奇!但是不得不說,感覺很有道理……


    其實,古月也是很無奈,他知道楚皇釣魚的套路,但是不知道還有哪放著魚餌和魚鉤,若是輕易提出了其他的賞賜辦法,萬一又觸雷了呢?誰會為自己開脫?


    所以他索性弄出了一個劃時代的產物,講了一點似是而非的道理,目的就是讓所有人聽不太懂,又不至於完全不懂……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這個係統帶著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眼子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眼子劍並收藏這個係統帶著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