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吉的傷看上去很重,但他並未陷入昏迷,似乎是靠著強大的意誌力在支撐。


    古月二話沒說直接下手治療讓周國人感到莫名放心,當然需要的四品丹藥也是他們自己提供。


    “潘先生的皮肉傷用止血丹確實就可以了,但他此時真氣幾乎耗盡,內傷嚴重,若沒有回氣丹加以輔助恐怕很難取得良好的效果。”


    古月如此說法,自然是說給潘吉自己聽的,無非就是想要告訴對方自己對他的狀況了如指掌,至於治療,自然也手到擒來。


    周國人沒有絲毫遲疑,雖然他們也不清楚一向以真氣綿綿不息見長的潘吉為何會有真氣不濟的時候,尤其是他的對手秦烈幾乎完好如初,至少古月沒有絲毫去關心的意思,就說明不需要他去關心。


    於是兩枚丹藥被潘吉直接吞下,但此時的他確實很難再運功療傷,於是古月的計劃終於得逞。


    一番看上去煞有介事的操作之後,周國人原本以為這就應該萬無一失了,畢竟古月的姿勢和動作已經出現過兩次,而那兩人的傷看上去應該更重一點。


    但古月的話語卻讓他們心弦緊繃。


    “不好意思啊各位,在下連日來消耗過大尤其是敝國大皇子的舊疾複發,眼下實在力有不逮,不過潘先生的底子好,這外傷很快就能痊愈了,至於這內傷嘛,我回去抓緊時間調息休整一番,晚間時分再去你們那嚐試一下,但是,這貫通傷隱患還是蠻大的,尤其是體內殘留的真氣和元素如果不能及時去除恐怕會留下後患,所以在下定當竭盡所能盡快恢複狀態,好盡早為潘先生拔除這一隱患。”


    一番話說的很在理,也很慷慨,畢竟古月算是楚國人,他們的大皇子正受著煎熬,連比賽都直接退出了,自然情勢嚴峻,作為楚國最高階的煉藥師,又是有獨門手法去治療的醫者,古月責無旁貸,而這時候他依然可以為了周國的潘吉而付出,這實在是很讓周國人感動,尤其是他們的使團長差點都要老淚縱橫了。


    可這種感動並沒有感染到潘吉自己,他回想起了之前古月為竇德治傷時的情形,那時古月肯定已經了解到事實,卻特地隱瞞了真相,所以這人說的和做的肯定有自己的目的,但潘吉一時半會並不能了解到古月的目的何在,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多半是沒大礙了,因為古月肯定會進行後續治療,隻要自己滿足他的某個要求……


    他忽然想到楚國那些人和自己做的交易,前後反複但目的都是那草藥,而草藥自然是去換丹方的,這丹方交給楚國人不就是相當於給到了古月手中麽?那麽古月此時的惺惺作態便有跡可循了,恐怕他並不知道交易仍在繼續,他想要自己來完成這個交易?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潘吉更加放鬆起來,因為他知道古月對於丹方的迫切需求,那麽自己便不太可能被他隨意禍害,畢竟,是他有求於自己,於是潘吉不再強撐,立時陷入了昏迷。


    這個轉折讓周國人又是一驚,但古月告訴他們潘吉是在放鬆,沒有繼續強撐,對於恢複隻有好處沒有壞處,這才讓周國人不斷忐忑的內心又找到一個平衡。


    至此,天階武道大會八強賽正式結束,古月宣布休息一日後繼續四強之間的角逐,於是意猶未盡的觀眾們各自回去了自己營地。


    回到楚國駐地時,唐霽凰等人已經在古月的營帳外等他了,比較特別的是秦烈也出現在此地。


    “秦叔剛剛可真是技驚四座,不過我看到潘吉的音刃曾劃傷你不少地方,是否需要我來調理下?”


    “賢侄不必在意,我這身子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潘吉的那招看上去聲勢浩大其實並沒有太大殺傷力,而且我估計他的這招並沒有真的完成,否則不太可能消耗得如此之快,但也算他足夠配合,我才能僥幸完成鈴蘭郡主交代的任務。”


    “哦?任務?”


    看著上官鈴蘭那一臉微笑並且等待表揚的神情,古月忍不住把她拉到身邊摸了摸頭,“怪不得,我說怎麽老天爺如此厚道將潘吉這麽快便送到了我的案前,原來是你和秦叔事先有過交代了,不錯啊,這個配合到位!不然霽凰想要弄到他的功法還得想想別的辦法了。”


    “沒辦法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不小心就被某人給帶壞了!”


    “倒也是,不過這世道不太平嘛,你們幾個都壞一點,我也能放心些。”


    “什麽歪理!”


    看著古月等人的嬉鬧,秦烈知道自己的戲份已經結束,接下來便不太應該在這裏礙事了,於是隨口說句有所感悟去嚐試一番便離開了。


    “不得不說這秦護衛長對鈴蘭是真沒話說啊,比我老爹靠譜多了!”


    唐霽凰的感慨讓孫逸月不住傷感,“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們一個個不是有老爹罩著就是有從小陪到大的忠心護衛,我這個小可憐誰都指望不上該向誰哭訴呢?”


    “哦?小逸月不是立誌成為獨當一麵的女性家主麽?什麽時候還需要有人照顧了?難道是和某人呆久了別的沒學會,撒嬌倒是熟練了?”


    慕容荻的打趣立時讓孫逸月臉色緋紅,不過她也不明所以,為何自己會有如此感慨?難道是因為無形中自己在拿背景相互比較麽?隻有自己沒法為他起到更多作用對吧?原來是這樣……


    “好啦好啦,想什麽呢?有這家夥在還能讓逸月你吃虧麽?先不說這個了,霽凰的事接下來我們還能起到什麽作用麽?”


    “嗯,應該沒太大問題了,就看潘吉這人是不是會很死腦經,不過咱們也不奢求更多,隻要有個入門基礎,不太需要那些他自創的玩意,萬事開頭難嘛,遇到了這麽一個可以拿來參考的對象別錯過就行。”


    唐霽凰俯身在古月的臉頰上啄了一下,算是對他如此上心的獎勵,但這個舉動被認為是偷跑,一時間嬉鬧又重新開始,看著如此“和諧”的一幕,古月不禁感慨若是一直如此那該多好,可他也明白,很多事情隻能是奢求而已,人心是最難琢磨的,珍惜眼前吧……


    和唐霽凰他們分開後古月很自覺地首先去了大皇子營帳,畢竟這人已經在和自己死磕了,至少得有一個服軟的態度,而且他剛剛當眾說了自己力有不逮的原因主要是大皇子,這番說辭自然還得好好圓滿。


    至於為何古月這麽快就能恢複到去給大皇子治傷的程度,但憑有心人自己去腦補即可。


    “項兄今日可有不適?”


    “賢弟勿憂,愚兄隻是覺得正在讓賢弟治療,萬一比賽中又添新傷豈不是給賢弟造成更多的麻煩?索性便退賽算了,畢竟那什麽獎勵和名頭對我而言並無益處。”


    “原來如此,這樣也好,小弟還在擔心是不是治療過程中有什麽紕漏讓項兄出了狀況,那今日咱們接著進行可好?”


    “有賢弟治傷怎會出狀況?不過賢弟剛剛不是說還沒有恢複到最好狀態麽?不需要多休整一下麽?”


    “沒有,其實剛剛那隻是推托之詞,確認了潘吉性命無憂便好,主要是心裏記著項兄是否有狀況所以得讓自己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才行。”


    “原來是這樣,哈哈,愚兄多謝賢弟記掛了,那咱們開始吧。”


    一番爾虞我詐到底有幾分真估計這兩人都不太在意,麵子上過得去也就行了。


    於是古月再一次割開了大皇子的後背,開始為他緩緩調理。


    這一次,古月做的更加精密,因為係統正在提示什麽時候埋下暗雷才是最佳時機。


    時間緩緩流淌,古月長籲一口氣麵帶疲態,“今日也算完成了,項兄可以自行感知一下效果如何,如果沒什麽問題咱們明日再繼續。”


    “賢弟出手自然藥到病除,愚兄就有勞賢弟繼續救治了,晚些還得去找潘吉對吧?那愚兄這裏便不久留賢弟。”


    “好的,小弟告辭。”


    古月離開後,大皇子的副官又和他探討起來,“您覺得這小子治療的如何?”


    “確實舒服了很多,看得出來他治療這種內傷是真的獨到,不過他應該也知道我今日退賽的原因,恐怕想要更加積極地為我治療來換得生存的機會。”


    “我覺得他刻意拖住潘吉的傷勢是有目的的,但又無法看明白到底為什麽,而且他剛剛的說辭也無懈可擊。”


    “沒錯,這人最高明的就是這裏,他可以把原本不相幹的事情都牽扯到一起,既可以順水推舟又可以魚目混珠,不過他去找潘吉的目的我倒是能夠猜出來,你也知道那個關於草藥的交易,是他需要的卻也是他親手阻止了,而現在潘吉有求於他,你覺得他會放過這個機會麽?”


    “原來如此……那咱們需不需要將這件事傳開?”


    “沒必要,他想要的畢竟還是丹方而已,就算他成功四品了,對我們也並沒有真的威脅對吧?隻要他還是坐在輪椅之上,隻要他還是和唐問天不對付,那咱們就有繼續控製他的把柄,至於他自身的發展,可控範圍內都是不必介意的,當然,如果他成為了最年輕的五品煉藥師,那咱們就得受約束了,畢竟一個五品煉藥師是可能找到天階大圓滿高手做護衛的,尤其是那些隱士,保不準誰會突然跑出來有求於他,所以咱們需要扼殺的是他成為五品煉藥師的機會而不是現在。”


    “殿下高明,末將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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