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杯酒泯恩仇


    或許是齊鴻和玉明濤的師徒情義觸動了嶽魁,又或許是齊鴻有擔當的氣節讓嶽魁動容。他總覺得沒必要抓著此事不放,齊鴻確實對他下了殺手,但玉明濤無錯,不該由他來承擔責任。


    況且,此事略有疑點,古阡赫想殺玉明濤易如反掌。但此時此刻,古阡赫也沒下殺手,更像是在等嶽魁表態。


    “你試圖取我性命,若不是古老及時察覺,我豈有人在!饒恕你絕無可能!”嶽魁麵色突然發寒,齊鴻無奈苦笑,已經做好了赴死準備。


    嶽魁的舉動無錯,換作是他,麵對想殺自己的人,也絕不手軟。


    古阡赫臉色變了變,和玉明濤一道眼神交匯。古阡赫更多是意外,玉明濤則是苦澀。


    “好!我以死贖罪!隻求師祖繞過師尊!”齊鴻咬牙做出決定,轉而看向古阡赫,誰也不想死,但眼下情況他和玉明濤,隻有一人可活。


    古阡赫默默點頭,眼中卻無悲喜。


    齊鴻心中後悔,為了一女子釀成大錯,甚至要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那日,嶽魁若非與任婉舒同行,他又怎會怒火攻心。


    追根究底,是他行事欠考慮,太過魯莽,怪不得他人。


    齊鴻說完便要崩碎經脈,豈料嶽魁製止了他。


    “慢,我要親自動手!”嶽魁手中光華閃爍,一柄幽藍鋒寒的匕首涼氣撲麵。


    齊鴻望著幽藍匕首,眼中毫無懼意,這一刻他釋懷了,貴為玄子手段卑鄙,本就該以死謝罪。


    齊鴻閉上眼睛,未做任何反抗,靜靜等待死亡來臨。


    嶽魁握著匕首,無悲無喜俯視跪地的齊鴻,見其心存死誌,當即揮手而過。


    唰!


    徹骨寒氣從齊鴻麵前劃過,預料中的錐心之痛沒有到來,意識也並未逐漸消亡。熾熱的鮮血不見迸出,齊鴻下意識捂了捂脖子,完好無損。


    齊鴻睜眼,隻見嶽魁握著一縷毛發,神情冷漠看著他。


    “我已取你首級,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嶽魁微微用力,手中毛發變成了飛灰。


    “嶽魁,你是在羞辱我嗎!?”齊鴻悲憤,他做好了以死謝罪的準備,不曾想嶽魁竟然用這種方式侮辱他,齊鴻不需要嶽魁的可憐,他的傲氣不允許!


    “我沒那麽無趣,而是不願看到玄門失去一位天驕。你很強大,我遠不及,但總有一日我會洗刷當日之恥,名正言順擊敗你,而非借古老之勢,殺你泄憤!”嶽魁收起匕首,走到桌前自顧吃起了東西。


    齊鴻起身,他實在不解,這等大好時機,嶽魁竟然不殺他報當日欺辱之仇。難道就不怕他再行報複?


    “嶽魁,你乃真君子!”齊鴻此話可謂真心,他確實佩服嶽魁心胸,換成自己很難做到如此大度。


    嶽魁放下竹筷,嗤笑道:“我若是君子,你已經是具屍體了。”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常人早已動手除去潛在隱患,萬一齊鴻再報複,那將麻煩不斷。嶽魁是有自己的原則,哪怕真要殺齊鴻,他也會憑自身實力。


    而且,古阡赫的種種行為,讓他覺得如果真殺了齊鴻,後果不堪設想。識時務者為俊傑,嶽魁斷定古阡赫不會真為他白白葬送一位天驕性命。


    “齊鴻,還不快謝不殺之恩!”玉明濤使了使眼色,嶽魁已經給台階下了。


    齊鴻神色僵硬,剛準備鞠躬,嶽魁抬手打斷了他:“齊師兄不必如此,恩怨已消,你貴為玄子,我修為低微,受之不起。”


    古阡赫見齊鴻很是尷尬站在原地,當即哈哈一笑:“嶽小子心胸寬廣,大善!大善!”


    嶽魁輕笑,頓時明白古阡赫是何用意。剛剛隻要他對齊鴻出手,古阡赫絕對會阻攔。


    “好了,你也起來吧,一點壓迫傷,死不了。”古阡赫瞥了眼地上的玉明濤,他恨不得再教訓這臭小子一頓,為人師表不加管教,弟子險些鑄成大錯。


    玉明濤訕笑,他不過氣血倒騰的厲害,古阡赫沒有下殺手。


    “今日我做東,吃好喝好。”古阡赫像是沒事人一樣,咕咚咕咚開懷暢飲,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


    玉明濤齊鴻一動不動,古阡赫瞪了他們一眼,二人才小心翼翼夾著菜,小口抿著美酒。


    古阡赫一看不樂意了,怒斥道:“堂堂丈夫,飲酒卻似女兒家,成何體統!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才叫痛快!”


    “是是是!”師徒二人忙不迭痛飲美酒,倒頭便是一盞如喝水一般,嘴角衣襟全是酒漬。


    可見他們對古阡赫之敬畏。


    嶽魁不動聲色飲著酒,心如火燒,隱約覺得元力更加精純,酒力似乎在錘煉肉身熔煉元力。


    不一會兒,除了古阡赫,三人皆是麵紅耳赤,暈頭轉向醉態盡出。嶽魁依然惦記著天陣秘法,嚐試過調動元力解酒,然而沒起半分效果。


    爛醉如泥的齊鴻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高舉酒盅,朗聲道:“嶽師弟,之前多有得罪,齊某向你賠罪。你不計前嫌饒我一命,齊某佩服,此等心胸世間難尋!”


    “我先幹為敬!”齊鴻仰頭喝下,隨後繼續道:“日後,有什麽難處,隻要齊某力所能及,你隻管開口絕不推辭!”


    齊鴻的傲氣,在醉酒之後蕩然無存,徹底敞開了心扉,放下了所謂的尊嚴臉麵。


    嶽魁爽朗大笑,此時也是醉的不省人事,也不再計較齊鴻先前的過失。


    “好說好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齊師兄,師弟並非誇口,若是同境界,你我一戰勝敗且未知!”


    “哈哈哈,所言不錯,期待你追上我的步伐!”齊鴻伸出手要與嶽魁碰杯。


    “幹!”嶽魁當即回手。


    “幹!!!”


    叮!


    清脆的碰杯聲,兩人同飲而下。


    “哈哈哈哈哈......”


    一笑泯恩仇,大笑聲傳出二裏開外。


    古阡赫捏著酒杯,靜靜望著氣氛融洽的一幕,露出了舒心笑容,目的已經達到,他看中的兩位繼承人總算盡釋前嫌了。


    從嶽魁入玄門的那一刻起,古阡赫就注意他了,初次與齊鴻發生衝突時,古阡赫本想阻止,後麵放棄了。


    一來古阡赫想看看嶽魁心境如何,是否會不顧一切開始反抗,如果真是這樣,他也沒資格繼承天陣。


    古阡赫需要的繼承者,無論身處何等境地,都需要保持絕對冷靜,萬不可因一時衝動,而不考慮後果。


    倘若憑著一腔熱血,就敢踏上修行之路,注定有朝一日會被抹殺,而後棄屍荒野成為路凍骨。


    嶽魁初入神門,齊鴻乃是破元境的大修行者,這種情況嶽魁若是反抗,不能稱之為勇敢無懼,而是愚蠢至極自尋死路!


    任何情況下,都要保證自身足夠安全,勢均力敵方可全力反擊,差距如此之大不叫反抗,隻能是不自量力螳臂擋車。


    嶽魁的表現,古阡赫很滿意,受到齊鴻強勢壓迫,即便再憤怒也沒失去理智。


    而齊鴻心性可謂上乘,十足的修行瘋子,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傲,借機打壓其銳氣不見得有壞處。


    齊鴻是一團熾熱的火焰,他的性格就是表麵,易怒率真性子暴躁,行事直率敢作敢當,很容易得罪人。


    因此和其他弟子關係一直很僵硬,但這樣的人往往值得深交,在你危難之時,首當其衝站出來。


    而嶽魁恰恰相反,善於隱忍城府極深,他就似表麵柔和的水,可被萬物容納,亦可包容萬物,潛藏最深處的卻是驚濤駭浪,一旦爆發石破天驚!


    古阡赫正是看中他們二人極端的性格,可互相製衡又可相互補助。


    就在古阡赫出神之時,一陣呼嚕聲打斷了他的思緒,玉明濤趴在桌子上鼾聲如雷,哪有一宗之主的威嚴模樣。


    古阡赫無奈搖頭,玉明濤是他看著長大的,從八歲時被玄師帶入玄門,一年年長大成人,修行到如今獨當一麵的地步。


    “百年彈指一瞬啊~”古阡赫感慨,玉明濤如今年歲過百,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娃娃。


    古阡赫輕描淡寫點出一指,一道光華沒入玉明濤體內,下一刻玉明濤便清醒過來,酒力消散的一幹二淨。


    玉明濤揉了揉腦袋,嘟囔道:“師叔,你這酒太神了,連我也擋不住。”


    “廢話,別說你一個羲和期元士,三元歸一來了同樣得鑽桌子底下。”


    “那這倆臭小子咋沒事?”玉明濤指了指一旁正在劃拳的嶽魁二人,滿臉不可思議,他堂堂元境都被醉倒了,兩個臭小子劃拳正起勁,太匪夷所思了。


    “咳咳,問那麽多作甚,其中緣由不便多說。你先回去,接下來的事情牽扯太多,你的身份知道這些沒好處。”古阡赫神情不自然,其實他在玉明濤酒盅上動了手腳。


    玉明濤眼神古怪,拿起酒盅就要查看,古阡赫連忙按住,急眼道:“娘的,別逼老子揍你,趕緊滾回去!”


    玉明濤嚇了個激靈,嘿嘿笑道:“師叔,我懂,我都懂,淡定淡定。”說著,慢慢放下了酒盅。


    “剛才我配合的還可以吧,齊鴻這小子應該沒起疑。”玉明濤小聲說道,生怕醉醺醺的兩個年輕人聽到。


    “齊鴻一根筋,他哪裏看得出來。不過嶽小子應該是捕捉到了什麽,我倆可能露餡了。”古阡赫同樣小聲回道。


    “不能吧,這小子鬼才?太聰明了點...”玉明濤瞠目結舌,他們二人配合的天衣無縫,找不出半點瑕疵,嶽魁還能察覺?


    “行了行了,目的達到了,你先回去。”古阡赫開始趕人。


    玉明濤走後,古阡赫揮手立起大陣,隔絕了外界天地,裏麵無論發生何事,無人能得知。就算是元境強者硬闖,頃刻間會被大陣磨滅成齏粉。


    古阡赫兩指點出,嶽魁和齊鴻相繼打了個哆嗦。如夢初醒的二人大眼瞪小眼,抱著手中的酒壺半晌沒說出話。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麽?”齊鴻一臉迷茫,完全喝斷片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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