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臉將軍對珪海很尊敬,此人和十五軍淵源極深,老軍主曾言珪海乃世間第一奇才。黑臉將軍動用大關係才找到對方,請他來此破敵。


    “將軍,我看不如……”珪海附在黑臉將軍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麽。隻見他眼神越來越亮,不時點頭稱好。


    嶽魁仍然單膝跪在帳門前,整整一日茶水未進雙眼布滿了血絲,路過的軍士無奈搖搖頭,又是癡兒一個。


    時值午夜,嶽魁眼皮越來越重,一陣困意襲來腦袋不由自主的下垂。現在的他,可謂是又渴又困,肚子不時還咕咕叫。但嶽魁咬牙堅持住了,他一定要加入軍營!


    冼禦銘站在自己營帳門前,看著那道瘦小身影,眼中滿意之色愈濃。


    他幽幽歎了口氣道“珪海先生此招甚險,孩提之童如何完成那般艱巨的任務,我還是勸他離開好了。”言罷,他朝嶽魁走去。


    午夜的風格外涼爽,摻雜著草木的香氣,令人神清氣爽。一輪彎月高高懸掛於穹頂散發著銀光,灑落在這片山穀中。


    嶽魁感應到後方一股強悍的氣息正在接近,他猛然睜開緊閉的雙目,手中使勁銀槍被他死死握住。


    “警惕性不錯,可惜我殺你不用第二招。”粗獷豪邁的聲音在嶽魁背後響起。


    嶽魁轉頭一看,竟然是黑臉將軍,他連忙轉身行禮。大半夜的,將軍到此隻有兩種可能,要麽徹底將他趕走,要麽納他入營。


    “拜見將軍”


    “站了一天,是不是打算放棄了?我先前告訴過你,軍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打仗更不是兒戲。你有一腔報國心我很敬佩,還是趁早離去吧,莫要浪費時間。”


    冼禦銘淡淡道,臉上無悲無喜,不帶絲毫表情。


    “我不會放棄更不會離去,哪怕你讓我做雜役也行。”嶽魁不容置疑的說道,隻要他能入營,可以待在軍中,讓他做什麽都行。


    “軍中不需要雜役,倒是馬廄需要人手…”冼禦銘若有所指


    “將軍求求你讓我去!我可以養馬!”嶽魁哀求道


    冼禦銘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轉過身背朝嶽魁,他抬頭望天,輝輝銀月下他問道


    “你入營的初心是什麽?名和利?還是為了證明自己?”


    嶽魁沉默,冼禦銘所問使他陷入了沉思。


    “回答我!”冼禦銘喝問道,神情特別嚴肅。


    “拯救”嶽魁答道


    冼禦銘挑眉,期待道“拯救什麽?”


    “拯救堍州平民,他們正處於水深火熱中,隻有軍隊才能拯救他們。”


    “僅此而已?”冼禦銘有些失望


    嶽魁一震,難道這個答案對方不滿意,但他內心想的便是如此,隻要救出堍州百姓就好。


    “我給你個任務,若是完成,你也不用養馬了,命你成為我的帶刀侍衛。”


    冼禦銘終究是把目的說了出來,養馬隻是幌子,堂堂修行者跑去養馬,豈不是屈才?


    “什麽任務?”嶽魁好奇問道,將軍親自來傳達,想必不簡單。


    “我需要你混進堍州,破壞護城大陣的陣眼,否則有護城大陣在,縱使有百萬兵馬亦不可破。像你這般幼童,敵軍才不會起疑。”冼禦銘道


    護城大陣?嶽魁大感疑惑,護城大陣若完好,蘇氏大軍是怎麽打進去的。據安玥王朝士兵所說,蘇氏大軍不過三十萬,卻將八十萬守軍擊潰了。


    “將軍,這護城大陣安在,敵軍是如何攻入的?”


    “用人不利,原守將穆陽德暗自勾結蘇氏王朝,對方允諾他高官名爵世代封王,從此穆家不受戰火牽連。因此,敵軍攻城時他並未發動護城大陣。守軍見將軍叛逃,戰意全無,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戰鬥力,瞬間瓦解。”


    嶽魁恍然大悟道“原來他不是怯戰,而是投敵去了。真是可恥,堂堂州軍大將經不住一絲誘惑。”


    “護城大陣原本護我河山,如今卻成了阻攔我們的一道屏障,且極難攻破,用人都填不滿。”


    冼禦銘無比惆悵眉心緊皺,護城大陣不可強攻。他所統帥的十五軍是天軒域域主直轄軍隊,全軍六十多萬人馬盡屬精銳。域主給他一個月的時間,如果沒奪回堍州,他的人頭恐怕不保。軍中無戲言,自己可是立過軍令狀,拿不下堍州,就請域主拿掉他的頭!


    “將軍,我要怎麽做?”嶽魁問道,信心滿滿。


    冼禦銘詫異道“你不覺得害怕?此次任務非常艱巨,稍有不慎,你小命就沒了。”


    這小孩竟無絲毫退卻之意,孤身插入敵營,自己都不敢說十拿九穩。這小子信心十足,真是怪了,可能是無知者無畏吧。


    “將軍有所不知,我來之前,已熟知敵軍的哨位布防,無論明哨還是暗哨。甚至連巡邏士兵的班次,同樣一清二楚。”


    冼禦銘心驚,這小子實在令人意外,斥候沒發現的暗哨,他竟然一清二楚,這洞察力確實是軍營的料。


    如果冼禦銘知道嶽魁身懷洞悉術,或許就不會這麽驚訝了,洞悉術的威能遠不止此。


    冼禦銘帶著嶽魁去夥房吃了頓大餐,而後告訴他吃完早點休息,自己給他安排了營帳。明日傍晚便潛入堍州,前提要保存自己的精力,高度緊張情況下,稍有差池前功盡棄。


    嶽魁心知肚明此次任務重大,除了他再無第二人對堍州布防了解的如此徹底。況且他一個小娃混了進去,敵軍也不會太過在意。軍中斥候常年累積很多習慣,倘若他們闖入,一眼便可識出。


    隻有嶽魁可擔此大任,那位珪海先生早早想好了一切,否則不會指名道姓要嶽魁前去。


    夜幕漸深,嶽魁美美睡了一覺,自從離開玉華州,這是嶽魁最放鬆的一次。不用擔心野獸侵擾,冼禦銘單獨給他安排了一間營帳。這位將軍表麵粗獷,實則心細如發,或許隻有這樣的人物才能統領數十萬大軍。


    相比那穆陽德,簡直雲泥之別。


    嶽魁並不覺得緊張,危機四伏的荒蕪之地都能闖過來,更何況潛入一座州城。隻要自己萬事小心,定當無礙。


    冼禦銘站在山頭上眺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州城,他內心極度不甘,那是自己帝國的城市,如今卻成為了他人的囊中物。


    “將軍睡不著?夜深了,早點歇息較好。您貴為一軍之長,不可過度勞累。”珪海輕笑道。


    他一襲月袍聲如春風拂麵,手中把玩著一塊方形晶石,身姿極其優雅走了過來。


    “珪海先生,您不也睡意全無麽”


    “非也,我見將軍獨自神傷,故而前來排憂遣慮。”


    冼禦銘歎了口氣,佩服道“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珪海也。”


    “將軍謬讚,珪海與您相處時日過短,談不上相知,略知將軍心中之憂而已。”


    “憂從何來?”冼禦銘問道


    珪海注視著無垠星空,笑道“將軍可信天象?”


    冼禦銘一愣,不知他的意思。


    “將軍請看,西方正有一顆將星冉冉升起,璀璨奪目可同日月爭輝。”珪海指著西方天空輕聲道。


    果不其然,順著珪海所指方向,有一顆星星異常明亮,眾多繁星相比黯然失色。


    “西方…自古以來都是東方出將星,這次怎麽會是西方。”冼禦銘喃喃道,很是奇怪。


    “西方代表殺戮,東方代表生機。此將星殺戮中藏有生氣,大災難即將來臨,災是他福亦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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