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波朗國(十)


    青年徑直走向他們,他用他朗朗純正的聲音說:“我一直有個疑惑,我想,你們可以幫我。”


    大家夥們麵麵相覷,青年看上去正直坦然,並不像被困惑所苦的人,可是,他昨晚幫過他們,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認為他們能幫他,但他們還是一致點點頭。


    青年低下了頭,似乎在思索著如何開口,突然,他一臉驚訝地抬頭看著董緣說:“你是董緣?董韋的女兒?”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大家有點奇怪,青年歎了聲,然後笑了一笑,將頭巾拿下,他的額頭上赫然是太陽標誌。


    “你是聖子!?”大家大吃一驚。


    青年搖搖頭,輕蔑一笑,說:“我不是聖子,隻是個流浪兒而已。”接著,他轉頭看向若風,說:“我能看到你身邊的元素精靈。昨晚,我和我的元素精靈是第一次見到其他元素精靈。在你和我的元素精靈交談中,我知道,你看不到它們。而它們知道了我的困惑,說,也許你們可以幫我。其實,我並不相信。可是昨晚我輾轉反側睡不著,我的元素精靈告訴我,我不該放棄任何機會。所以,我來找你們了。”他又看向董緣說,“我也是剛剛才從它們話裏知道,你是董韋的女兒。我們見過麵,在你小時候來波朗國的時候。也許,你並不記得,畢竟,我們隻見過一麵。”


    董緣點點頭,確實,她對麵前的這個青年的麵容毫無印象。


    若風的元素精靈和董緣的存在讓青年的猶豫打消,他第一次有了傾訴所有的欲望。他以為這是難以開口的難堪,可是,他張嘴後,卻發現自己的心平靜得不像話。


    他們靜靜地聽著青年訴說的故事。


    我出生在一個偏遠落後的村莊裏,我的父親是個賭徒,而我的母親是酒鬼,我的出生並不是他們的榮耀,我隻是他們的搖錢樹。他們並沒有把我送到教會,他們隻是無知地以為一旦送到教會,他們便失去了一棵搖錢樹。多麽愚昧,他們永遠不知道如果將我送到教會,這輩子一定衣食無憂。這也是後來董韋告訴我的。可他們不知道,在這個偏遠的村落裏,他們隻是宣傳迷信。村裏的人漸漸認為我是如神靈一般的存在,生病了便來找我,因為他們能感受到我身上的元素氣息,這元素氣息能使他們愉悅,而他們有的還真的好了。我的父母說,信則靈,不信則不靈。如果沒治好,隻是他們不夠虔誠。如此牽強的摸棱兩可的解釋,村人們都相信。可是,對於一個賭徒和酒鬼而言,再多的錢都是泡沫。他們手中尚有餘錢的日子是平靜的,可是一旦錢花光了,家裏便成了他們的戰場,一片狼藉。可是,他們從沒打過我。我多希望這是因為我是他們的孩子,而不是因為我是搖錢樹。可是我錯了,目睹他們戰鬥的我頭上意外掛傷,他們馬上停止戰鬥,難忘的是,他們一次次擦拭著我帶血的額頭,說著,幸好,這個標誌還在。很多時候,我不懂,為什麽我要出生,甚至痛恨自己額頭上的這個太陽。可是我的元素精靈們會傷心,我不想讓它們傷心。從小,隻有它們陪著我,村裏的小孩對我總是敬而遠之。我的性格隨著成長變得越來越孤僻,也越來越乖戾,甚至想燒了整個村莊。那些想來“看病”的人都被我轟走了,拿不到錢的父母,第一次對我動手了,他們打了我一巴掌,那一刻,我痛恨極了他們。我想要用元素精靈教會我的魔法破壞一切的時候,它們的眼淚製止了一切。我選擇了逃走。離開村莊的我,很快又累又餓,最後支撐不住暈倒了。當我醒來,我看到了一張很陽光的臉,我從未在村人的臉上看到過的陽光,他們總是陰晦的、愁苦的、甚至一臉憤恨的,連小孩都是僅有無知的快樂,而沒有陽光溫暖的熱度。那時,我想,我是不是死掉了,所以,看到了這麽美好的人了,死後的世界真好。這張陽光的臉端詳了我許久,才匪夷所思地開口:“你,還好嗎?”我看著他不言不語,直到他的手覆上了我的額頭,我一下子拍開了他的手,額頭上的那個標誌是我不能碰觸的痛楚。他看了眼自己被拍開的手,卻笑了,他說:“力氣還挺大的。看來沒什麽事。”說完,他起身了。這時我才發現原來我躺在了床上,身下的舒適讓我一下子無法適應。他並沒有離開,而是給我倒了一杯水,扶起我的身子,喂著我喝水,我實在太渴了,忘了我排斥任何人的靠近。可是,當我意識到身後大手的溫暖時,他已經將我放下,拿著空杯子放到了桌子上。我的元素精靈們告訴我,相信他,把一切都告訴他。我自顧自開始說著話,而他一步步走向我,然後再次坐在了我的床邊。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我,手伸向我的臉,拭去了我的眼淚,我才知道我哭了。我說完後,他揉著我的腦袋,第一次有人揉我的頭,我感到了幸福感。這時他哈哈大笑:“你是我見過的最慘的聖子。”而後,他專注地看著我的眼,眼裏是讓我心安的光,第一次有人對我說:“放心。沒事了。”他想帶我去教會,可是我拒絕了。我想去董韋長大的地方,我想知道,是什麽樣的地方養育出了這樣一個溫暖陽光的人。他真的帶我來到了波朗國,而且很開心我想去波朗國。


    初來波朗國,他便興致勃勃地帶我去了聆聽房,聆聽房是光主的住所,波朗國所有人的戶籍都在這裏登記在冊。董韋來找光主,便是與光主商議我的事。可是我們卻意外聽到了光主的禱告。


    說到這裏青年看著董緣,眼裏有話。董緣立馬明白了,這是父親不曾告訴過她的故事。她不懂為什麽這麽多年父親隻帶她在小時候回波朗國住了一段時日,後來便再也沒有回到波朗國了。可是現在,她知道了,父親也曾熱愛過這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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