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夜,吹著晚春微涼的風,呼吸著青草香,泡著腳,感受全身酥軟的感覺,這樣悠悠自在的生活,我記得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是什麽時候的事了?若風晃蕩著腳,回想著。是離開迷夢森林前?還是離開海之鄉前?還是離開洛陽國國都前?或者離開聯合國國度,進行大學試練前?若風突然笑了起來。他發現,原來到目前為止,他的人生都是如此的各有各的愜意,看來是沒多久前的事呢。為什麽呢?若風抬頭看著天空,他的眼睛和星星一樣的亮。因為不舍得自己錯失這個世界的美好吧。今晚的星星好多,就像他們和它們從不曾離開過我的生活。一點一滴的往事就這樣鋪散在了天空。真好。真懷念。


    “啊!啊!啊!”遠處傳來的尖銳的叫聲,像一道閃電劈得在場的所有男士東倒西歪,他們都被嚇了一跳,有的還差點就掉到水池裏了。


    他們麵麵相覷好一會,然後才在不斷傳來的尖叫聲中,一臉疑惑地問:“怎麽了?她們,怎麽了?”


    也趴在枝幹上蒸著水汽的小伍是唯一的處變不驚,它睜開眼,淡然地開口:“三個女人一台戲,更何況這麽多女人。聽聽這聲音,隻能說誰是潑婦,誰大聲。誰大聲,誰就有理了。不用理會。”


    聽著這一聲大過一聲的尖叫聲,連雲不解地開口問:“你們這,潑婦這麽多?”


    小伍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下,咳了咳,說:“你說這話,得小聲點。在這裏生存的男士都得低調。”在場的它們連連點頭。


    連雲小聲地說:“怪不得你們這麽多光棍。原來是不敢娶,也娶不起啊。”


    若風聽了想笑便笑出了聲。一傳十,十傳百,他們都笑開了。


    小伍看向寧池的方向,悠悠開口:“寧山這500年來,有絡繹不絕的高階靈物選擇在這一淨土度過餘生。前來的靈物們無一沒經曆過世事蒼涼。有故事的她們怎麽肯輕易卸下已經披上的無堅不摧的盔甲。而男士們,誰又會如毛孩子一般率性而為,追我所愛。更多的是彼此的尊重。寧山有許多規矩,每個靈物都必須遵守。但彼此心中也有許多不成文的規矩,這便是其一。寧山,其實隻是高階靈物的墳墓吧。”


    “墳墓?”若風被這個詞嚇到,他脫口而出:“你們過得不開心嗎?”


    小毛搖頭,深深地看著他,也眼看著毛毛球,說:“不是。是在他們離我們而去後,這裏是餘生最好的歸宿了。隻是累了。”


    若風明白了,他深深地抱住已經跑到他身旁的毛毛球。他思索著最好的詞匯來形容,隻是死亡這事實怎麽也掩蓋不了它給生者帶來的無助。若風能找到的言語便是:“他們一定都是很棒的人。”


    小毛抬頭看著星星,說:“是啊。你看,那顆一閃一閃最遲緩,光芒也最淡的星星便是他。即使是現在,他還是最溫柔的,最溫暖的。”小毛歪著頭,閉上了雙眼,好像再次貼著那個人的胸膛,感受他的心跳。


    天上的星星哪個又是用一輩子陪著自己的摯友?它們一眼便認出了。


    圓圓也感受到了它們的遺憾與緬懷,這一刻,它覺得沒有董緣在身旁,夜格外的冷。


    若風瞧見它孤單落寞的身影,一把將圓圓也擁入懷中。若風有力的雙手將圓圓和毛毛球擠成了一塊。


    被“蹂躪”的圓圓心一暖。它開心地“喵”了一聲。是啊。它和董緣有的不隻是彼此。還有,陪著他們患難與共的友人們。


    若風看著它們月下孤單的影子,又低頭瞧見了他們三抱成團的模樣,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幸運。一直都有人陪著他,溫暖他。


    片刻的沉默後,它們又開心趴回水池上的枝幹上,有說有笑。


    “你們說,明天,女士們會不會被我們迷倒?”它不知道哪來的自信。


    “會吧。摸著我的臉,我都覺得光滑細膩了不少呢。”它摸著自己被蒸汽汗濕的滿臉的毛發。


    “我也覺得我容光煥發了。瞧,水池裏的我,真好看。”月光下的水池隻有黑糊的五官。


    ……


    小伍睜開了眼,微眯著,說:“她們至多被嚇到,而不會被迷到。畢竟一下子不邋遢了。”


    連雲恍然大悟,他拍了下手,說:“所以,不是你們不敢娶,娶不起。而是她們壓根看不上你們?!”


    氣氛一下子死寂了。


    小伍咳了咳,說:“小夥子啊,你這麽實誠,是怎麽在寧山上活到了今天?”


    小毛率先回答:“因為小雲會煮好吃的,可愛啊。”


    接下來,附和連連。


    “是啊,因為他會帶我們養生啊。現在還給我們泡腳嘞。”


    “因為,他會刻石頭啊。怪怪的,怪好看了。”


    “因為,他待人溫和,脾氣好,像極了我的那個他啊。”


    “因為……因為……”它有點找不到詞匯了。突然靈光一閃,“因為他實誠啊。”


    哄堂大笑。


    笑聲中,若風突然意識到,它們也都好可愛啊。能邂逅它們,真是他的榮幸。而且,此刻他們圍聚在一起,他總覺得它們溫暖了他。他想起了迷夢森林的好友們,它們和它們好像。也許,他的性子裏,需要人陪?還是他的性子喜歡陪著喜歡的人?


    若風抬頭看著群星璀璨。這夜,他不孤單。雨紗他們還在等著他們三完成任務回去呢。他一定不負眾望。


    突然一陣風吹來,裹挾著他的遐想,吹向了寧山的另一角。林間呼呼的風聲,讓若風想起,連雲不是會笛樂?


    若風突然轉頭看向連雲,眼睛裏星星閃閃。連雲被嚇了一跳,然後疑惑地說:“怎麽了?”


    “笛樂。”若風的嘴都快成彎月一般了,一臉期待又興奮。他沒帶葫蘆絲,也好久不曾聽到樂音了。他覺得此時此刻安靜並非皎皎月色下最好的休養,樂音下的安靜才是。


    一石激起千層浪,若風的話引起了靈物們的興趣。他們都巴巴地看著連雲。


    連雲盛情難卻。他拿出笛子放在嘴下吹了起來。真是兩指彈出萬般音,他的樂音如他的人般溫柔而包容。


    樂聲下,他們都閉上了雙眼。若風感覺胸口流淌著,跳動著天水,隨著月光流瀉到胸口的銀河之水。


    突然,女高音加入合奏。若風並沒有睜開眼,他已經進入了一種夢境。夢到他踏著月光,在銀河之畔看眾星璀璨。


    一曲終了。他們睜開了眼,才發現,他們被包圍了。


    被女士們包圍了。


    “小雲,你真迷人。”是剛剛的女高音,這是一隻虹鳥,七彩的羽,在月光下動人。她就是小鶯,寧山的女神。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連雲不解風情地問。


    代替小鶯回答的是小毛,它走到小豬身旁,小豬一臉尷尬,別過了頭。小毛拍了拍小豬,說:“小豬的嗅覺特別靈敏,人類一進入寧山,它便聞到了。而且,小豬是大嘴巴。什麽事都藏不住。小雲這十來天做了什麽,早就被一一細數地說給人聽了。整個寧山都知道啦。”


    小鶯用它那溫柔禦姐音說:“是啊。我們也知道還來了一位想偷焰龍靈石的憨厚小夥子。不過,放心,這些焰龍都一無所知,它一向不理會我們,連寧山最盛重的節日晴果節它都不會來參加的。”


    若風在靈物群中看到了用梳子梳著毛發的紅猩猩女士。洞裏的梳子原來是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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