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節的這三天,他們都戴上了已經做成永生花的花兒。在木仙和若風的介紹下,他們都各取所好,戴上了自己喜歡的花兒。若風的胸前是紫藤花,他說他覺得看著紫藤花就像是欣賞一個低頭的優雅靜美的人。它淡淡的,不爭,不招搖。他說,而且紫藤花在他眼中也是最靜美的花。雨紗和焱仙不由揣摩著紫藤花對若風的意義,卻都發現,原來,若風哥哥(小若)是想成為這種人。雨紗頭上依舊是豔麗的天堂鳥花,風吹過仿佛天堂鳥把她的思戀帶上,徘徊在那個人身邊。焱仙戴著紫色丁香花,她略顯尷尬,眸中是看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帶著紫色丁香花的輕愁的色彩。涼月將藍色妖姬別在了胸口,它綻放著神秘,又有一股不可能而為之的悵然,那略帶憂鬱的氣質讓他成為了一個優雅魅惑的王子。林木一個粗笨大漢,對著花兒撓著頭,沒轍了,他的花兒是玉憐替他選的。玉憐說,林木身上有牽牛花給人的安全感。林木將花兒當成了吊墜掛在了胸前。玉憐對著花兒,左思右想,主意徘徊不定,她覺得心儀的花兒不少。林木將一朵杜鵑花遞給玉憐。他說,他感覺這朵花挺好看的。玉憐欣喜地接過。她想,看來傻笨大漢還是個單純無邪的人。肖星星頭上依舊是那黃菊,從他故作娜娜的身姿看,倒是有點女人味了,對此,他們受著眾人異樣的眼光,而他們看著肖星星也忍不住大笑,像一群瘋子。在董緣挑選花兒的時候,肖星星力薦百合花,隻是董緣說,她不是清麗脫俗的人,她隻想幸運、幸福一輩子,於是她毫不猶豫地買下了一朵金色曼陀羅。木仙的花兒是曼珠沙華,她說曼珠沙華花葉生生世世不相見,卻彼此依存。有人悲它們一生的錯過,有人喜它們用一輩子詮釋什麽是牽絆,而……她頓了頓,在其他人注目下,她又說,她隻以為,愛情是花開花落,一生盟誓,也可以隻是一段孽緣。她看著焱仙。勿心怡隨手將路邊的蒲公英收集一把,抓在手中,她騎著王子,嘴角掛著開朗的笑,任由蒲公英自由了。


    風吹著,四季花在微笑。


    隨著花神節的落幕,學生們也開學了。


    董緣帶著靈物們住在了客棧,其他人各自辦開學手續。


    他們相約在果林裏見麵。


    “對不起,剛剛不知哪來的一股強大的精神力讓我心一驚手一抖就滿地狼藉了。”說話者身旁是遍地沒吃完的果子。


    老頭子笑得暢快地說:“哈哈,沒事。情有可原。情有可原。”他對著其他大一新生,說話低沉,自有一股威嚴,“不過,其他人浪費果實,證據確鑿。這也不至於罪不可恕吧,隻要你們買些酒來便算了。”


    他們幾人沒有留下來,讓心靈沉溺在這一年一度的酒宴中。即使有人覺得這些天自己就像宿醉般,理不清自己的思緒。這些天焱仙的眸中無神卻迷離,誰都看得到她的沉默。涼月也跟著沉默。


    “現在的孩子啊,越來越能胡說八道了。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謙讓。你說是不是,焱仙妹妹。”肖星星拍了拍焱仙的肩,拉回了焱仙的思緒。焱仙看著若風他們關心的眼神,涼月專注的目光,甩開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仿佛陽光重新照在了臉上,嘴角掛著明朗的笑,說:“是的。不過老頭子喜歡胡說八道的人,真是上梁不正下梁當然不能正囉。”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肖星星搖頭感歎。


    他們都被逗樂了。


    焱仙調皮地對木仙說:“木仙,好好休養生息,健壯體魄啊。一年後,帶你到處浪。”


    木仙用手扯著焱仙的嬉皮笑臉,說:“好。”


    他們告別木仙,告別聯合國大學,告別太平大陸,出航了,前往晨拜大陸。


    甲板上,風輕拂董緣的臉,她閉著眼,張開懷抱,仿佛和風相擁。這是她第一次出海。雖然她跟著父親走南闖北,但卻隻止步於太平大陸。她張開雙眼,一刻異想天開地說:“你們說,如果在海天相接處,摘一朵雲,它該是無價之寶吧。”


    一旁,趴在甲板上吹著海風的小白,狐狸嘴一歪,噗嗤一笑:“海便是海,天便是天,一個在地上,一個在天上,哪有人把它們混在一起的?海天?天海?”小白說完,意識到說的話可能會讓這個任性的大小姐以為自己在扯她的辮子,趕忙跑開了。


    董緣看著小白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說:“說的也是,怎麽可能海天相連呢。”


    玉憐突然吹起了器樂,似鳥啁啾,這喚來了海鳥。海鳥一個俯衝,沉入海底捕魚。玉憐對董緣說:“你看,海鳥是天上的,也能潛入海裏,它就是海天相接的使者。”


    焱仙湊到她們兩麵前,說:“我對這海和天一直也有種想法。我覺得白雲就像天空的漣漪,海和天空就像鏡子的兩麵。”


    她們的對話吸引來了其他人。


    勿心怡拍了拍焱仙的肩說:“說得真好。看到這海與天,我一直有種錯覺,覺得我們就是活在藍色淡著白的水晶裏。”


    肖星星一臉傲視地說:“要我說,天體胖,海就像它係著的藍色褲腰帶。看著就像會掉下來。”


    他們一致漠視肖星星不甚文雅的話。


    董緣說:“看來各人有各人的奇思妙想。若風,雨紗,涼月和林木,你們怎麽想的?”


    林木撓著腦袋,用他那沒有生氣的聲音說:“我第一次見到海吧,遠遠的,隻覺得是看到了一個藍色圍牆。”玉憐噗嗤一笑,“你還真是傻笨可愛。”其他人看著一臉莫名中槍而圓睜大眼的林木,感覺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大漢確實挺可愛的。


    雨紗笑著接下話茬說:“我一直覺得綿綿白雲卷舒的天穹和瀾瀾水波暗流的深海是我們永遠到不了的遠方。”


    若風看著雨紗出神了,他總覺得雨紗妹妹的話怎麽有點憂傷?


    雨紗回看若風看著她飄離的目光,歪著頭巧笑:“若風哥哥怎麽了?你是怎麽想的?”


    若風一個激靈回神了,想了想說:“大海就像天空半拉著的帷幕,背後也許還有另一種星雲流動呢。”


    好美。他們片刻沉默後,涼月看著焱仙沉吟道:“海與天不是一麵鏡子,而是一對情侶。你看,海無情,卻漫漫漫到天邊;天睥睨,卻憐憐垂到海平。”


    焱仙看著涼月眼中波動,沉默不語,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其他人也保持沉默。


    此刻他們都是這海與天之間的人,各懷所思。


    他們在漫長航海旅行後,終於到達晨拜大陸的一處海濱——海口。


    “哇,這裏真漂亮。看那些漂亮的房子。”小白看著遠處的磚石房,就像鄉下人進城般感歎。


    “呀,這裏真美好。看那些美好的女子。”肖星星看著不遠處走在沙灘上三兩成群,皮膚白皙,身材豐滿,穿著齊胸蓬裙的曼妙女子,眼睛仿佛沾了膠水移不開。


    “哇,這裏好多騎馬的人啊。”小白看著遠處騎著馬的騎士驚歎不已。


    “呀,這裏人的裝束華美,真想知道自己穿上有多帥啊。”肖星星看著騎士的騎士裝既羨慕又自戀。


    “閉嘴。圓圓肚子餓了,最煩人吵了。”董緣看著聒噪的這對夥伴,心煩,看到他們乖乖閉嘴又覺得好笑。


    沙灘的一處是黑人排著整齊的隊伍,在搬運船上的貨資。他們知道這些黑人的身份。不去看他們,是他們對他們命運的尊重。


    他們進入海口城城鎮,發現這裏是建築藝術天堂。這裏的房子是磚石房,牆上有的雕鏤著花飾,有的裝飾著貝殼,有的是突出牆麵的雕塑,如牛頭馬麵。街角的拐角處常常有驚喜,不是孩童玩耍奔跑的雕塑便是各色表情搞怪的小動物們的雕塑。城鎮的中央是一座巨人雕塑,他將手指向海的那一邊。巨人身旁是是時而縱飛時而落地的鴿子。


    若風看著巨人和鴿子,心想,鴿子代表著和平,要是鴿子停在巨人的手上,這象征該有多美好。讓若風開心的是,他看到了鴿子縱飛,飛向了巨人所指的海的那邊。這也蠻好的。若風看著鴿子和巨人嘴角不自覺掛上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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