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視女兒的背影離去,消失在天淩宮的陰影裏,金石獸忽然有種,五味雜陳的感覺。


    金石獸從空中降下身來,落腳到地麵上,道:“昭婷,那老身就把女帝,托付給你照顧了,還望你多費點心思。”


    昭婷因之前有受到重擊,心脈還未緩和過來,但也微笑以應,道“王後這是哪裏話,照看女帝的日常,是我的本分和職責,您不必太客氣了。”


    “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對主子不離不棄,勇敢忠誠的下屬。”


    “謝王後誇讚,昭婷無比榮幸。”


    昭婷欲行大禮,金石獸見狀,趕緊阻止身子虛弱的她。


    “那你們先去修養吧,這一次的戰鬥,肯定讓幾位元氣大傷。”


    “嗯,諸位請多保重,我們就此告別。”


    隨後,昭婷率風潯和楚恒沙,等一眾相關人員,與神獸幾者作別。


    金石獸笑麵回應,準備承載他們離開,卻聽空梵穀插話,道:“禦使小姐姐,好生保養身體,別太勞累了,我們走了後,可別太想大家了。”


    昭婷輕點著頭,麵色平靜無痕,不知如何作答。


    空梵穀特意看了幾眼,淑女風範的昭婷,似乎有點不舍之意。


    昭婷不好意思直麵,便轉開了眼神,躲避著深情的目光。


    禾軒婭見到未婚夫,有花心之樣,便靠近他耳旁,悄聲威脅道:“我的大劍師,你等著回去受罰吧。”


    空梵穀立刻扭過頭來,凝視著天生麗質的禾軒婭,似在進行懺悔之舉。


    “別給我整這套,無辜又可憐的手段,本姑娘可不是好惹的。”


    空梵穀低聲乞求,道:“娘子,在下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還想著以後?先度過現在的難關,再考慮將來的事吧!而且咱們還沒成親,別叫得此般親熱,讓我有點適應不了。”


    “可以,都聽你的指示,但當著這麽多人,給我個麵子不行嗎?”


    禾軒婭顏色犀利,道:“你怕是膽變肥了,竟敢問我要麵子!”


    “沒,當我沒說過這些,你想怎麽處置,我都不會反抗。”


    昭婷看向空梵穀,被禾軒婭教訓得服帖之狀,竟是掩嘴偷笑,道:“我看有些人呐,以後的日子,會不好過了喲!”


    空梵穀想出言反駁,以找回尊嚴,卻被禾軒婭捏住皮肉,痛得他麵容扭曲。


    “難道昭婷大使,說的不對嗎?”


    空梵穀當即投降,道:“對對對······”


    禾軒婭鬆開手,空梵穀像隻綿羊那般,悶聲不敢辯解了。


    本來還很壓抑的氣氛,由於兩人的調弄風月,而變得輕鬆又和諧。


    站在大軍最前方,如領導者般的鐵闕與若菲兩人,瞧見他們玩鬧的畫麵,好似看到了,自己往昔的影子。


    但二人現時已是,國家的重要將員,那些溫馨的舉動,怕是不太適合本身了。


    唯有不負故人所托,今生都相親相愛,才是彼此最好的歸宿。


    而風潯對於此景,卻是有說不出的,酸澀的難言之隱。


    畢竟默姝凝都遠去了,等於兩者間的牽掛,由此被天塹鴻溝切斷,很可能不會再有聯絡。


    雖然他倒戈以對,深有叛徒的嫌疑,可並不是鐵石心腸之人。


    因而他期盼著,未來的某一天,能跟默姝凝幾人,再次相遇江湖,和好如初見。


    為了表達不放棄的思念,他求教著慕顏清川,道:“王子殿下,麻煩你幫在下,給默姝凝帶句話,就說讓她多加珍重,後會有期。”


    慕顏清川笑道:“國師請放心,這事定替你辦妥。”


    “那就有勞王子了,在下感激不盡。”


    “國師言重了。”


    暫停片刻後,慕顏清川又道:“母親,如果沒別的事,我們這就啟程吧。”


    金石獸歡顏回道:“好!”


    神獸話音一出,慕顏清川及手下二人,坐上其厚軟的背部,在千萬雙眼睛的觀望下,朝劈開的霧隱石牆奔去。


    昭婷和眾人揮手送別,看著他們幾者的身影,遁入金黃斜陽的光輝裏。


    雖說慕顏婉璃進了寢宮,可她卻是佇立在,天塹鴻溝一側的窗口處,目送著親人的遠離。


    昏黃無力的陽光,刺激她傷感的情緒,竟是從微紅的眼角處,流出大顆的淚珠。


    她也許是在想,自己一個弱女子,從當初的金幻國,轉移陣地到了這裏,扛下多少風雨,才成就了今日功績。


    可是,除了昭婷以外,又有誰能跟她,相伴左右的生活?


    慕顏婉璃堅持的執念,換來的是殘酷戰爭,搞得山河破碎,人氣凋零。


    待平息了戰事,仿佛孤寡無依的她,雖是贏得了王權,貌似又失去了民心。


    其實她並不知道,那些被解放的死罪奴隸,注視著前往金幻國的兩隊人員,乘風破浪般的愜意,也想尾隨而去,安享快樂的日子。


    但是,他們見無人理會,丟魂落魄的女帝,再回想當年她在死牢,破門救人的場景,便體會了她的苦心。


    即使她以天女劍,做出割袍斷義之事,但究竟是否存有隱情,作為臣子的他們,並無過問的膽量。


    他們隻想在接下來的時日裏,把炙熱的那顆誠心,用於投入到石之國,各種建造事務上,好報答賜予他們,第二次生命的女帝。


    而慕顏婉璃也有觸動,當親人都離她而去,陷入黯然銷魂時,卻還有外麵的一群部下,在誓死追隨著她。


    想到這些欣然的細節,她開始改善心境,重拾堅強的本性。


    她若想贏得天下人的尊敬,必須要蛻變自我,才能更好的統治國家。


    此刻她沐浴在,溫暖的夕陽餘暉裏,醞釀著內心的夢想。


    她欲將堅持的意念,凝煉成一種秘術,便是金蟬化蝶大法。


    以此來彌補,她做出的某些憾事,讓今後執掌大權的過程,變得順暢無阻。


    ******


    殤澤羽一行六人,終於甩脫了,慕顏婉璃的追剿。


    眾人飛躍橫跨,群脊山與霧隱石牆之間,那道幽深曠古的天塹鴻溝,奔向金幻國的地界。


    藍雪謐因耗費太多靈力,飛行中途有些吃不消,竟是讓揮展金翅的殤澤羽,背負著她前進。


    殤澤羽不好意思拒絕,隻好作為報恩之情,來回禮藍雪謐的救援。


    但他又怕默姝凝看見,會胡亂猜測,甚至撒嬌發泄,便一直跟在最後頭,來躲開她的眼光。


    可殤澤羽哪裏想得到,默姝凝對他的關心,已是深入骨髓。


    她沒見殤澤羽跟上,便扭頭往後觀察,竟是看到兩人,甜蜜又浪漫的近身前行。


    這幕情景映入默姝凝眼眸,讓心性單純的美少女,被世俗侵蝕多年的天真。


    她原本歡愉的神色,頓時便暗沉下來,換上不甘心的委屈狀。


    但她卻是明白了,殤澤羽可能真把她當作妹妹,不對其抱有非分之想。


    況且有陰晴符的見證,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俊朗少年,在很大程度上,許是其遺失不見的親哥。


    因此兩人隻能是親情,而不能產生,逾越道德界限的愛意。


    在這一點立場上,默姝凝心底有數,且早做好了打算。


    假如沒有藍雪謐的闖入,殤澤羽和默姝凝之間,大概率會違背倫理,陰差陽錯的成為伴侶。


    默姝凝細想一通後,暗自在心裏道:“澤羽哥哥已找到愛他之人,我以後應該離遠一些了,免得讓大家誤會。


    隻願她能對哥哥好,不要辜負他的情意,還有我衷心的祝福。


    若是被我發現,她敢背叛哥哥的話,那我會將他搶回來,繼續隻對我一人好。”


    默姝凝自個幻想間,眾人已是邁進了,金幻國的地域裏。


    雖說這邊的風景,不如慕顏婉璃的行宮之山,顯得青翠欲滴,壯闊靚麗,但也比荒蕪的石山環境,要養眼舒悅得多。


    畢竟此處的世界,看起來也是很淒涼,卻是零星的長著,枝繁葉茂的喬木。


    有了植物的襯托,再荒涼的地方,都有希望的痕跡。


    海麒麟狀的梓瀟,把負載的默姝凝和辰唯翼,放落在地麵後,登時就還原為人形。


    月春媚緊跟著落地,殤澤羽和藍雪謐,也幾乎同時抵達,這處安全的地帶。


    殤澤羽怕被大夥看見,他和藍雪謐親密的樣子,便趕緊將她放開,並退開幾米遠。


    這讓跨界救人的藍雪謐,臉上很是尷尬,情思也糾結起來。


    不過,她清楚殤澤羽的想法,遂不跟他計較,隻安靜的站在一旁。


    這一趟尋珠除魔之路,殤澤羽隊伍的幾人,走得確實不容易。


    屠影鬼死去後,風潯也叛變離走,跟女帝留在石之國。


    以前壯大的團隊,如今少了兩人,略顯悲戚凋零。


    然當下有了藍雪謐,以及梓瀟的加入,便把缺失的位置,給補充了數目。


    殤澤羽雖感到欣慰,卻不知其餘幾人的腦中,是個什麽樣的狀況。


    此時在場的六人,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有些不好描述。


    隻因雙方從敵對的形勢,走到了一起,共同對抗別人,著實是一種,不敢想象的畫麵。


    殤澤羽為打破僵局,抱拳作禮道:“多謝聖尊和聖女,趕來相救我等,在下和大夥,定會銘記於心。”


    梓瀟掛滿慈祥臉色,道:“少俠客氣了,本尊也是被迫前來,要謝就謝聖女一人吧。”


    藍雪謐急忙響應,道:“聖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一來就捅我的簍子,你讓我顏麵何存?”


    “聖女莫見怪,是老臣失禮了,給你配個不是。”梓瀟抱歉而道。


    “算了,看在聖尊陪我來解圍的份上,此事就此略過。”藍雪謐示以大方的麵容。


    “不管是誰的心意,我們的除魔隊伍,有了二位的到來,又活力滿滿了。”


    藍雪謐歡笑著,道:“澤羽哥哥見外了,你還別說,多日不見,如隔幾世,我對你的思念,猶如滔滔江水,簡直連綿不絕。”


    殤澤羽斜視一眼,道:“聖女請注意形象,這兒不是水幻都,你若想演戲的話,怕是找錯了地方。”


    “你這人咋回事?先前還對我套近乎,冒險救我性命,轉眼間又判若兩人,難道是還在生我的氣嗎?”藍雪謐關切的問道。


    “聖女多心了,在下豈敢對你生氣?”殤澤羽故意展示冷漠姿態。


    “不氣就好,害得我瞎操心。”


    殤澤羽似在質問,道:“我是真的想不通,當初你說好跟我走,到後邊又反悔了,今次卻和聖尊尋來,不知你是怎麽個想的?”


    “你以為我想那樣嗎?還不是聖尊,拿你的命威脅我,讓我以部落重任為首,我才不得以妥協。”


    “聖女咋把這些秘密,給抖出來了?!”梓瀟顯出很驚訝之色。


    藍雪謐麵帶機靈,道:“不小心說漏嘴了,難不成聖尊,也怕秘密泄露嗎?”


    “誰都怕境地難堪,大家說對吧?”梓瀟掃視著幾人,尋求支持的聲音。


    可是,未有人作明確的回複,隻聽得辰唯翼、默姝凝和月春媚,見到聖尊可愛的一麵,忍不住露出開懷的笑聲。


    殤澤羽瞥見後,也是放鬆了疑慮,猜想他們幾人,或許已看淡了,在水幻都經曆的遭遇。


    俗話說,滴水之恩,當傾力相報。


    何況是救人刀下的行為,他們豈能丟掉情義,淪為胸懷狹隘之輩呢?


    而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人群最初結下的仇怨,應該能借此抵消,互不相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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