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次石之國的戰亂,神遠大陸的睦悠城,似乎也有受到影響。


    畢竟,這一切禍事的緣由,皆是因欲望而起。


    而欲念又是欲魔,續命生存的根基,所以此番後果,算是都出自魔王之手。


    睦悠城原來灰蒙的天空,愈加顯得暗黑無光,城內在白晝之時,甚至也要點上燭火,才可不造成視線障礙。


    在暗色恐懼的壓榨下,城中苟延殘喘的人們,精神日漸錯亂,臨近瀕死狀態。


    昔年的大陸中樞機構,就這樣趨於寂滅,直叫人難以釋懷。


    愜芸在身旁的花開花笑,兩姐妹陪伴中,被搖曳的燭光裏,照得滿麵神傷。


    她憂愁的傾訴道:“你們看這些時日,外麵的天色,是越來越昏暗,也不知他們幾人,到底有無找到靈珠?”


    花開溫柔的安慰道:“夫人就別擔心啦!小姐和公子,聰明伶俐,是絕好的搭檔,他們定是尋得了靈珠,才惹得欲魔不開心,讓天空像潑了墨一般。”


    “你可真能編,連我都差點信了,欲魔還未成型現世,哪有這般誇張的力量?”愜芸用手指著花開笑道。


    “屬下可不敢騙夫人,不然等小姐回來,定會給我一頓教訓。”


    “小姐才沒如此暴力,她可是我的乖女兒,連花草都極端愛惜,怎麽舍得懲罰,你這個機靈鬼呢?”


    “夫人說得對,小姐那麽溫和,斷不會為我這下人,動粗手的壞了形象。”


    “就會貧嘴,也不知跟誰學的?”愜芸微笑逗趣。


    “當然是自學成才咯!”花開好像很得意。


    半晌後,愜芸皺著眉頭,道:“不過,適才你所說之話,貌似不無道理。可能這遠古欲魔,已是接近複蘇了,才有這等空前的異象產生,來暗示不妙的狀況。”


    “那可咋辦?小姐公子都還沒回來,我們難道就要,死在欲魔的手中了嗎?”花笑膽怯的迷茫著。


    “這個不好預測了,但求他們早些完成夙願,讓世間恢複太平吧。”


    愜芸滿帶愁緒,眼神犀利敏銳,看向濃厚的烏雲層。


    她像是要忘穿瘴氣,以身臨被遮擋住的,上方明亮的世界裏。


    幾人嚴密的圍繞著,這撮閃爍的星星之火,享用其散發的光明,更保護它不被黑暗吞噬。


    ******


    在大陸的極西位置,封印上古魔魂的天坑裏,欲魔已顯出雛形,並展示大致的輪廓。


    但是,這廝依舊是一團,混沌的無序魔氣,龐大而遮天蔽日。


    隻能不時聽得到,它發出的可怖又驚悚,渾濁的鈍厚之聲。


    封魔坑周邊的環境,寸草不生,一片死寂。


    就連人神之子曦啟,化身的封印長生樹,也被邪惡的勢力,壓製得衰敗枯竭。


    附近接觸的泥土,也被魔氣侵染,散發著焦臭的氣息。


    對於此次國師府的叛亂,欲魔又趁機汲取了,不少邪煞的惡欲,讓其無比的滿足。


    它對囚禁在魔體裏,人神伏誅的靈魂,道:“世間俗人的欲念,果然是一種,營養美味的補品,有了其滋潤灌溉,本尊便能得以加速成型。”


    “妖魔邪道,終究抵不過,正義的碾壓。”伏誅靈魂充滿憤慨。


    “敢問何謂正道?什麽又是邪道?”


    “正氣深得人心,邪魔得而誅之。”


    “那無非隻是你們,臆想出來的虛妄而已。”


    “邪不勝正,是亙古不變的規則。”


    “那本尊就來打破,所謂的混賬規則!”


    “你若跟天道作對,擾亂世間安寧,終將自食苦果。”


    “本尊是由凡塵惡化之心,所凝結出的無上強者,試問哪來亂世之說?”


    “若不是你布施詭計,世人之純潔信念,豈會輕易動搖?”


    “本尊懶得跟你囉嗦,這個天大的黑鍋,休想扣在我身上!”魔魂有些羞憤。


    “不久的將來,便是你的毀滅之日,希望你莫要再做出,為三界不容的事情了!”神魂加以勸說。


    “本尊乃三界之主,我所從事的一切,皆是基於蒼生的進化考慮,一片大好心思,竟被你全然否定。”


    “真是笑死本神了,你想助生靈進化,但我咋覺得,你是智商退化了?究竟誰給你的臉,說出這些厚顏無恥之話?”


    “你······很好,讓你先嘚瑟!”


    魔魂止住辯論,發出一聲冷笑,另道:“論理本尊甘拜下風,雖說鬥不過你,我還不能找你徒弟的茬麽?”


    伏誅神魂一驚,速語問道:“你想幹什麽?”


    “做什麽?本尊發覺他與隊友們,近期會有些閑置,為引導整個世間,走向更瘋狂的未來,是得給他們找點事做,好創造適當的樂趣了,哈哈哈······”


    “啊······”


    在欲魔的狂笑聲中,伏誅和其餘幾個,被抽吸得如空殼的遊魂,又遭受新一輪的折磨,發出陣陣的痛喊。


    悲喜交叉的雜音,在大陸盡頭的空間裏,像是勾魂的號召曲一般,往各個方向傳送開去。


    ******


    平複了國師府造反後,在戰事結束的當天晚上,天空竟是下起了,久違的瓢潑大雨。


    這片荒蕪的世界,終於再逢甘霖,增添了濕潤的氛圍。


    該場及時之雨,把地麵的殘血汙漬,等礙眼的不祥之物,徹底的洗刷一空。


    可是,這突來的暴雨,給修築城門的人群,增添了不少的煩惱。


    為把女帝的指令,按期落實到位,他們懷揣激情,在電閃雷鳴中,冒雨構建城防工事。


    一幕熱火朝天的景象,於暗夜中上演,除了使人震撼,便是透露著一種,難言的詭異。


    這好像為後麵發生之事,提前設置了,讓人無解的懸疑。


    而在堆滿了,殘肢敗體的停屍房內,女帝安排了專人,把焱蕪刹和慧瑾的遺體,給精心縫補起來,準備明日懸掛示眾。


    手法純熟的人員,經過整夜的忙碌,把二人的屍身拚接好後,竟是看不出,曾經切割過的瑕疵,令人驚歎不已。


    下了一晚上的傾盆大雨,終於在黎明的天亮前,停止了泛濫的腳步。


    之前遍地的塵土,在急水的衝洗中,伴隨細小的沙石等物,一起流進了沁碧湖內。


    因此這時的湖裏,全是看起來糟糕透頂,嚴重影響心情,汙濁不堪的渾水。


    雖說滿湖的泥水,把昨日遺留的血色,給攪勻不見蹤跡,但仍舊能隱約聞到,液體裏的血腥氣味。


    不過,清洗後的湛藍碧空,吹湧的舒爽微風,帶來的全新感覺,卻是改善著,一切負麵的視界。


    上天為了撫平,這片大地的哀傷,竟是贈送了一道,橫跨在受損皇城上空,巨大的壯麗彩虹。


    由於開戰前的時間緊迫,跟默姝凝分別許久的殤澤羽,還沒與她深入交談。


    因而,兩人撇開其他夥伴,在坤蜃殿外麵,延伸的半空廣場上,溫存兄妹之情。


    他們仰頭欣賞彩虹,忽略掉殘破的山河,截取養眼的片段。


    殤澤羽雙臂撐靠在,廣場的圍欄上,麵容浸沒於晨曦裏,滿是紅潤之色。


    他遠眺萬丈晨光中,秀美的石山奇景,不覺心有觸動。


    殤澤羽見景生情,感歎道:“這種流連忘返的畫麵,真希望就停留在此刻,永遠不要切換翻篇。”


    “澤羽哥哥是說,跟我待在一起,共賞美景的時候嗎?”默姝凝天真的問道。


    “這個······算是吧。”


    殤澤羽更咽一下,趕緊換了個話題,道:“姝凝,你娘就你一個孩子嗎?”


    默姝凝點頭道:“對呀,澤羽哥哥怎麽了,為何突然問起此事?”


    “沒什麽,順便問一下,還望你別介意。”


    “數月不見,澤羽哥哥有些靦腆了,竟然跟我這般客氣。”


    “哪有害羞之狀?我可要比得上,風潯的不檢點了。”


    “別提風潯那家夥了,反正無論如何,我是對他沒好感。”


    “姝凝別這樣說,畢竟我們都是同路者,莫在背後議論他人,搬其是非。”


    “好吧,你說了算。”


    殤澤羽輕撫著,她的齊眉發梢,道:“這才是我的乖妹妹嘛!”


    默姝凝低頭享受關愛,道:“澤羽哥哥,我想問你個問題。”


    “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我娘說,你很像我哥······”


    殤澤羽當即響應,道:“傻妹妹,我現在本就是你哥嘛。”


    默姝凝搖擺著手,解釋道:“不是這個意思,我娘是想表達,你與我失散的同胞哥哥,有很多相似之處。”


    殤澤羽略感疑惑,道:“你娘何故這樣說?”


    “那天你來城主府,晚間用餐之際,我娘不是有問過,你身上吊墜的事嗎?那便是最直接的證據。”


    “就一塊玉佩而已,能說明啥事?”


    默姝凝見殤澤羽不信,便取下她掛在胸前,透著銀白色澤,月牙狀的陰晴符。


    “喏,你自己看吧,這是我的那塊符墜,是不是有種,同源而生的感覺?”


    殤澤羽掏出自個的玉墜,兩手分別握著陰陽兩符,陷入短暫的沉思。


    “世上的巧合,無奇不有,或許我和你之間,就是一個例外。”


    默姝凝深入分解,道:“你大概還不知,這兩塊寶玉,原本是一對,叫做陰晴符。


    你那個陽符代表剛烈,我這塊陰符寓意柔情,陰陽互補,永不割舍。


    所以,我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會輕信這是巧合。”


    “可事實即是如此,我們也沒法改變。”


    “要不我們滴血試一下,看有無親緣關係?”


    “滴血認親這種伎倆,隻會迷惑人心,我才不敢信服。”


    默姝凝有點哀傷,道:“罷了,其實有時候,我渴望你是我親哥,但又希望不是,這當中的原因,你應該懂的吧?”


    兩人確認著眼神,默姝凝卻是避開對方,羞澀的低下頭,瞬間通紅了腮幫。


    殤澤羽低聲道:“我之前是喜歡你,後來忽然記得,你娘叮囑的話,於是逐漸改變了觀念。如果我們調風弄月,實在是有悖倫理。”


    “我們又不是親兄妹,你那麽在乎,外界的眼光幹嘛?”


    “以前我不知詳情,可現在有這兩塊玉墜,我也不得不謹慎行事。”


    “你的意思是,承認為我親哥嘍?”默姝凝試探性問道。


    “先別急,我得再弄清一件事。”


    “啥事?”默姝凝靜聽之樣。


    殤澤羽麵色凝重,道:“你提過你芳齡十八,可你娘卻說,我師父跟她講,我大你一歲,而我師父臨死前,言明了我也十八歲,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默姝凝猶疑道:“這許是我娘的權宜之計,怕我認你做哥不成功。”


    “這也太離譜了,害得我真以為,比你大呢!”


    “哎呀,這和你是我哥,有啥關聯嗎?”


    “肯定有關係了,假如我比你小呢?豈非占你便宜了?”


    “我不在意這些,我已經認定你做哥了,便一輩子都是!”


    “這個嘛······對了姝凝,你的成人禮,我未能參加,你該不會生氣吧?”


    “哼!又借故轉移話題,我當然生氣了。”默姝凝嘟嘴撒嬌。


    “是我不好,沒陪在你身邊,原諒哥哥好嗎?”


    見殤澤羽以哥之名來自責,默姝凝突地喜笑,道:“我逗玩的,辰大哥他們幾人,給我置辦了,豐盛的生日宴。


    而且,我自己也準備了,一個驚喜的生辰禮物。


    那便是臥底國師府,幫著大家尋覓,金靈珠下落的信息。”


    “臭丫頭,感情是在騙我,快給哥說說,你在國師府的傳奇經曆。”


    “此事一言難盡,不過好在殲滅了他們,鬼叔叔的大仇,終於得報了。”


    “是的,屠影鬼可以瞑目了。”


    看著殤澤羽欣慰的表情,默姝凝的心裏,閃過一絲不安。


    她生怕屠影鬼的死因,被揭開的那天,證實是風潯的責任,那他便要跟大家,產生不可避免的罅隙。


    屆時,這個和睦的隊伍,隻怕又將麵臨,四分五裂的境地了。


    所以,她決定繼續包庇風潯,讓屠影鬼就此安息,不牽扯出悲劇的插曲。


    然而,事情真會如她所想,簡單的發展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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