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輕快綻笑時,心細如發的辰唯翼,突生而道:“各位有沒有發現,雖看似一切準備妥當,但最關鍵的問題,依舊還是存在。


    便是要怎麽引開這些侍衛,才能讓風潯的穿越之陣,遠離監視,安全地施展出來?”


    處在搖曳的世界中,被愁緒困擾的殤澤羽,忽然覺得自身的重量,減輕了不少。


    待他仔細品味後,竟有種輕飄飄的浮動感。


    他駐足細看屋外,才發現搖晃擺動的山巒,竟開始下墜隕落了!


    這時候,殤澤羽看著侍衛們,已然開始驚慌失措。


    趁此機會,殤澤羽便對她們,加以恐嚇之氣,道:“美女姐姐些,你們還不去幫助聖女和聖尊,卻還有閑心,在這裏無動於衷。


    到時候,這些浮山墜落後,恐怕你們得,連家都沒了吧。”


    殤澤羽的激將法,對那群頭腦簡單的女侍衛,果然奏效。


    隻見女侍衛們,互相交談半許後,都成群結隊的,離開了水刑室的地方,奔向遙遠的雨夜中。


    前去關押殤澤羽幾人的水刑室處,希望尋求解藥,以拯救中毒人群的聖女,卻是白忙活一場,無功而返。


    之後,她急著趕赴了,聖尊所在的施法地,給予他可能需要的支援。


    水刑室處,僅剩的女侍衛們,也無腦似的被輕鬆支開。


    殤澤羽眾人,登時高興不已,都覺得施展逃跑方法的時機來了。


    考慮到接下來的施法布陣,所需要的靈力,幾人經過短暫商議表決後,隻有殤澤羽發動體內靈力,來摧毀掉每人雙手腕間,冰製的枷鎖。


    畢竟,隻有殤澤羽,會孤身犯險,獨留水幻都境內。


    而且,他最後能否逃離開此地,也還是個問題。


    看似不怎麽堅固的冰製枷鎖,實質上卻非常的堅韌有勁。


    殤澤羽激活體內,不太理想的靈力,集中匯聚到雙臂間。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那個鎖拷崩裂開。


    冰鎖應力震碎為,大小體積均勻的顆狀物。


    它們還未接觸到地麵前,就化作無數股,透明的寒冷煙氣,消失在水刑室內部。


    去掉鎖具的殤澤羽,感覺精氣神倍加。


    在給其餘人的枷鎖,挨個解封時,他也自然顯得輕鬆許多,幾下就料理完了,剩餘的麻煩。


    在銷毀冰製手銬後,殤澤羽捧起默姝凝的小手腕,不忍心地看了又看,生怕她受到了一點傷害。


    確認她無所損傷後,殤澤羽關懷而道:“姝凝,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默姝凝反過來,握著殤澤羽的手,開懷地微笑道:“澤羽哥哥,千萬別這麽說。


    若不是有你,多加保護,我現在肯定已經失去意誌,被折磨的人模鬼樣了。”


    其他人在揉著手腕處,脫離桎梏的酸麻時,看著他倆彼此相惜的情景,都露出欣慰的笑意。


    但一旁等待開陣的風潯,見兩人如膠似漆的樣子,著實感到別扭慪火。


    於是,他又找茬道:“我說,你們別卿卿我我了,先想辦法離開這裏啊。


    等我們安全逃離後,再慢慢的親熱,可以嗎?”


    默姝凝放下殤澤羽的手,吐著舌頭,扮了個鬼臉。


    默姝凝對風潯示以凶相,道:“你是豬腦子嗎?難道忘記了,澤羽哥哥,不跟我們一起離開的?”


    風潯低下腦袋,羞愧道:“還真給忘了,我閉嘴好了吧?”


    風潯說完,開始裝聾作啞,老實知趣的退站一旁,將發言的權利,交給了殤澤羽。


    他看著大夥剛欲說話,卻見風潯蹲下身軀,在水刑室一塵不染的地麵上,搗鼓著什麽玩意。


    殤澤羽見著風潯,略顯奇怪的舉動,遂問道:“風潯你幹嘛?”


    風潯冷漠答道:“當然是收集,布陣的材料啊!”


    殤澤羽頓感醒悟,變得默然不語。


    他看著風潯,將那些散落在地的泥土,小心翼翼的輕擀到一塊,並用右手指頭,慢慢捏到左手掌心中。


    看著風潯專心地做準備工作,觀摩的幾人,都感到心潮澎湃,對他抱滿期待。


    就連默姝凝,也雙手抱拳,放在胸前位置,露出很甜美的笑意。


    不過,大夥安靜觀察時,卻聽見了風潯,暗自言語道:“真不明白,一貫幹淨無染的守眷部落,為何會在這裏,出現了泥土的痕跡,簡直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眾人都在為他的問題糾結間,辰唯翼臉上,忽顯得尷尬起來。


    他低聲的解釋道:“想必是之前,在龍魚神殿外,我跟守衛們對戰間,不小心踩到花園裏,才弄來的。”


    其餘人,頓時將驚訝又佩服的目光,送給了辰唯翼。


    風潯更是罕見的讚道:“辰兄,這次你功不可沒啊。


    幸好有你,搞來的這些泥土,作為陣法的引子。


    否則,我們還真的可能,被困在這裏等死了。


    看來天無絕人之路,絕處總會逢生。”


    辰唯翼摸著腦袋,靦腆地笑道:“若不是羽兄,有先見之明,安排了夜探神殿的行動,在下也不可能,碰巧去帶來,這些不起眼的髒東西。”


    屠影鬼笑著附聲道:“公子你真了不起啊,連這都被你算到了。”


    看著喜愛的哥哥,被人連番表揚,默姝凝瞬間把目光,看向了殤澤羽,並忍不住微笑出來。


    殤澤羽則以親切的表情,回報著大夥。


    殤澤羽按照風潯給出的設計,開啟協助眾人逃跑的程序。


    見風潯拾取泥土完畢,他開口道:“各位如果準備就緒了,我們便開始起陣吧。”


    眾人一致點頭回應,默姝凝自覺退站到,屠影鬼的身邊,被他安全地守護著。


    殤澤羽、辰唯翼、風潯、月春媚四人,分守東南西北,四個方位。


    但見神情嚴肅的風潯,往掌心的泥土,施放一撮黃白靈力後,鬆散的沙土結構,仿佛被水溶解成了稀泥,呈現出粘稠的液體形狀,動態感和立體感十足。


    待泥土變成泥液後,風潯繼續作法,將它懸浮在空,並移動到了,幾人圍繞的中心位置。


    風潯口中碎語叨念道:“春華秋實,恒古不變,塵土為介,締造關聯。”


    隨後,他用堅定的眼神,會意幾人作法。


    隻見他們,分別引動法訣,將藍色、玄青、黃白、深綠,四種純淨耀眼的光芒,朝處在空中的泥漿團子推去。


    被固定在虛空的漿液,吸收掉靈力光芒後,仿佛被加熱到極限溫度般,逐漸開始膨脹變形,成為質地均勻的,泡沫狀棕色球體。


    幾人持續不斷的發力,泥球跟著急速全方位旋轉。


    最後,泥球變成一團,如柔軟的棉花,並脹大擴充到了,幾乎填滿整個水刑室,稍顯狹窄的空間。


    半晌後,泡沫泥棉觸及室壁,靈敏地止步不動,開始規律的振動起來。


    它仿佛是在,抖掉內部殘餘的空氣,好讓自身愈加結實。


    在被巨大泥泡沫球,擠壓得無法動彈的水刑室內,殤澤羽他們,感到了死亡般的可怕窒息。


    就在幾人準備失聲呼叫時,球體突然向內部核心區,飛速坍塌凹縮。


    當即便拉扯出了,一個無盡黑暗的時空通道。


    眾人大口呼吸著,被釋放的空氣,都目瞪口呆地望向,那個充滿無限神秘和驚奇,黑棕色的旋渦狀入口······


    ******


    聖女離開水刑室之地,來到聖殿之山的廣場時,隻見操作命光之陣的聖尊,周身早已被大雨淋濕透徹。


    而處在雜光交織柱內的聖尊,遍體都插滿著,來自各浮山間,護法們發射出的,無數藍色光線。


    雖然此刻的情景,看起來顯得很淒婉,但換種角度去欣賞,卻又十分的神聖和唯美。


    聖尊久經歲月滄桑的臉上,被藍調的絢麗光芒,沉澱出無底線的困窘之意。


    也許正是因此緣故,他才無多餘的力氣,去撇開雨簾的困擾。


    否則,他也不會變得,跟普通凡人般,隨意承受著,糟糕天氣的折磨。


    被透明隔雨罩,擁護著的聖女,快步飛奔向聖尊的方位。


    在她的身軀,剛接觸到那些,由遠及近的藍色光線時,它們都好像見到主人似的,各自虛空化作點滴藍斑,消失於昏暗的夜色中。


    聖女穿梭在淩亂光線組合,騰開空位的光洞中。


    純藍色的光芒,將聖女映射成,仿佛來自九天之上,婉約和貴氣同步存在,晶瑩夢幻的仙女般。


    聖女隻身來到了,聖尊的近距離麵前,明顯看得出,他經過這番折騰,已經蒼老虛弱了不少。


    而之前殘留毒素的後遺症,和持續釋放靈力,帶來的副作用,更是讓他的傲人容顏,出現了不忍直視的衰敗速度。


    聖女猶如見到親人受難,心疼地關懷道:“聖尊,請讓我與你,一同施法吧!”


    聖尊拖曳著慢速的語氣,道:“聖女乃九五之尊,萬萬不可將靈力,浪費在這種小兒科事情上,有屬下一人支撐,便足夠了。”


    聖女嬌顏微怒,道:“都這時候了,聖尊你還想隱瞞我。


    難道,你真的以為,我還是那個,天真無邪,容易上當的小孩子嗎?”


    聖尊努力加大聲音,道:“屬下不是那個意思,請聖女仔細看看,現在的情況。


    以老臣數千年的修為,都不可阻止,浮山的下沉墜落。


    何況是,以你稍顯淺薄的靈力?


    而且,迷怨部落之人,又虎視眈眈,垂涎已久。


    倘若你我二人,都將靈力盡數投入到,保全浮山的變故中,那豈不是等於,將守眷部落的領地,拱手讓與迷怨賊人?”


    聖女不解問道:“聖尊最後的話,讓我迷惑不解。


    不是有佩姍長老,帶領了大部隊,去圍剿迷怨部落嗎?”


    融進雜色光柱的聖尊,麵色蒼白地,費勁道:“老臣今早在大殿上,感應到桀琅的靈力,已經達到一種,不可想象的深厚程度。


    如今,迷怨部落反叛在即,以佩姍的現有靈力,還有那群弱不禁風的女兵,怕是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派出她們先打頭陣,隻不過是緩兵之計,拖延時間罷了。


    若想靠她們,去扭轉乾坤,根本不太現實。”


    聖女焦急難耐,當下又央求道:“就算是這樣,那我也不能看著聖尊,獨自艱難硬撐,我必須跟你,一起施法才行。”


    聖女接著做好施法的準備,來到離聖尊更近的位置。


    卻見聖尊震怒拒絕,道:“聖女,是不是你執掌大權了,就非得跟老臣作對,不聽我的話了?


    難道,要老臣死在你麵前,才聽得到我的懇求嗎?”


    聖女無言以對,更住道:“我······”


    聖尊緩口氣,輕聲道:“聖女,水幻都等著你去重振,不要讓迷怨部落,那群數典忘祖的敗類,給控製掌管了。


    你需要保留實力,抵擋住他們,最後那波強勢攻襲。


    特別是要守住龍魚神殿,避免他們去玷汙了。


    守住了神殿,就守住了,守眷部落堅持的信念!”


    聖女似乎看懂了,聖尊眼神裏的堅決。


    她也很清楚,聖尊此舉,意在棄車保帥。


    聖女勉強接受,道:“聖尊,那你要保重身體,我這就前去準備,迎接攻陷而來的迷怨壞人。”


    聖尊看著臨危受命的聖女,曲線玲瓏的背影,走向了遠處,他的嘴角邊,隨後洋溢起,一絲滿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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