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瀟聖尊威風凜凜,闊步卻緩慢地,來整間都用作牢房的,光線微弱的屋子外。


    侍衛們打開牢門後,他直接來到了,正對房門的最裏處,止步停下。


    聖尊引訣施法,長袖猛揮,點亮了室內隱藏的壁燈。


    在搖晃的燈光照耀下,屋內除了被關押的殤澤羽幾人外,差不多就空無一物。


    隻見白衣翩然的聖尊,在所站的位置,拂袖輕揮,頓時便卷起,一團綿柔的白霧。


    片刻後,旋繞的霧氣,猶如帶著靈性,在聖尊背後的靠牆之處,霍然凝固。


    登時,一張代表著閑情雅致,附有精美雕紋的冰體座椅,憑空呈現出來。


    聖尊擺好霸氣的姿勢,坐上冒著輕緲寒氣的冰椅。


    在黑夜的雷電交加閃耀中,他輪廓分明的麵龐,居然被照射出,一圈可怖的詭異。


    他冷漠地張開口,對女侍衛們,命令道:“來人,將那六個戴罪之徒,帶到本尊麵前來,聽候審問。”


    女侍衛齊聲響應後,組成一排秩序井然的列隊。


    她們邁向牢房,偏僻的角落處,伸出手準備押解殤澤羽眾人。


    卻不曾料到,幾人都搖肩甩臂,順勢擺脫掉了,她們的雙手。


    接著,眾人剛正不阿地,帶著不滿的情緒,自己走向聖尊麵前。


    殤澤羽六人,整齊站好隊,杵在聖尊的前方,都不敢正眼看著他,也沒有行禮下跪。


    侍衛們見狀,急忙靠上前去,欲強行按他們跪下。


    聖尊將手橫帶一掃,女侍衛們不再動作,並退站旁邊候命。


    但接下來的那刻,殤澤羽幾人的膝蓋,卻不聽使喚地,瞬間便朝下彎曲。


    待每個人的雙膝碰地後,竟完全不能自由活動。


    他們的身體,好像被某種隱形的力量,詭秘地全然操縱著。


    這股無形勝有形的強勁,很明顯,是由威嚴的聖尊發出。


    此刻,殤澤羽幾人的稚嫩心靈,被聖尊無窮強大的架勢,給震懾住了。


    他們全都嚇得,吞咽著口中唾液,凝神帶耳,靜聽問話。


    聖尊凜傲不羈的,邪笑了一下,更讓淪為階下囚的幾人,心裏沒了一點底數。


    他忽閃即逝的笑容消失後,威勢頗盛地,道:“在本尊麵前,希望各位還是知趣點,收斂下你們放肆的態度,管束好那些不良的脾性,免得自討苦吃,明白嗎?”


    牢房內的燈光,搖曳不止,孱弱不堪,如鬼似魅,難以照亮屋內空間。


    若不是從敞開的大門處,偶爾射進來有閃電的光亮,整間冰冷的牢屋,看起來很是顯得陰森驚悚。


    而聖尊傲視一切的聲響,便深厚且悠揚地,回蕩在這間臨時特意規劃,從未想到會有這等場麵的屋子內。


    殤澤羽幾人,瞪眼無應,不敢作聲。


    被嚇得魂飛魄散的默姝凝,卻細膩小聲道:“明白了,聖尊······”


    聖尊表情急轉,竟變得慈眉善目起來。


    他衝著默姝凝,笑道:“這就對了,你們都要像這位小妹妹學習,別人問話的時候,要懂得禮貌作答,而不是一下子底氣全消,鴉雀無聲。”


    聖尊用極度不耐煩的語氣,說完最後的兩句話,然後猛地重重拍打在,座椅兩旁的護壁上。


    殤澤羽眾人,應聲震撼,立馬像小雞啄米似的,不停點著頭。


    聖尊發火完畢,回到自然正常的表情。


    他語速平緩道:“當日救起你們後,本尊就覺得很是蹊蹺。


    於是,當即便命人,打造了這處牢獄。


    卻沒料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


    看來,本尊猜得沒錯,爾等果真不是省油的燈。


    你等且聽好了,接下來本尊問什麽,都務必認真坦白的回答。


    事無巨細,從實招來,聽清楚了嗎?”


    這一次,殤澤羽他們,全都不約而同,點頭回應道:“知道了,聖尊。”


    聖尊繼續用渾厚的語氣,道:“很好,那本尊問你們,潛入我們水幻都,是有何不良企圖和目的?”


    殤澤羽如萬事俱備,充當著先鋒,道:“我等昨日,不是已將實情,告知聖尊了嗎?


    我們隻是誤入此地,並沒有什麽意圖或者目的。”


    聖尊鐵麵凝色,輕蔑嘲諷道:“陳詞濫調,爾等竟說得巧舌如簧。”


    殤澤羽幾人屏息聽取,聖尊又道:“那依你們所見,為何今早聖女的慶禮後,無數的侍女,中毒昏迷,全身皮膚,盡數腐壞,而你們卻毫發沒損,安然無傷?


    快說,是不是你們,在宴席的酒菜裏,動了手腳?”


    殤澤羽幾人聽後,如雷貫耳,大驚失色。


    殤澤羽急忙開口,當下辯解道:“聖尊明察秋毫,我等實在是冤枉啊!”


    聖尊輕蔑道:“冤枉?事實擺在眼前,本尊何有冤枉你們?”


    殤澤羽麵色焦急,道:“聖尊提到的侍女中毒,我們也感到迷惑,完全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肯定是另有小人,心懷不軌,故意設計,陷害我們。


    在聖尊的火眼金睛麵前,我等絕不敢膽大妄為,行使那些雕蟲小技。


    否則,豈不是飛蛾撲火,自尋死路嗎?”


    聖尊不想細聽,語氣生硬地,接連發話道:“很好,不敢承認是吧?


    那本尊就耐心的,深度剖析給你們聽,看爾等還怎麽狡辯。


    你等剛到水幻都幾日,按理說,沒得罪過什麽人,那誰又會去,無端栽贓陷害你們?


    而且,為何今晚,你們當中有兩人,借故說生病休息,最後卻在龍魚神殿外,正鬼祟行事?


    最不可思議的是,還被佩姍長老發現,抓了個現行。”


    殤澤羽嚴詞以對,毫不畏怯,道:“我等在水幻都內,人緣稀薄,沒有後盾,無從探知,有無招惹到別人。


    至於誤入神殿地域,我們當時,已經跟長老解釋過了。


    隻因感到身體不舒服,便各自到四處觀賞風景,希望以此來緩解狀況。


    豈料,途中忽然興起暴風驟雨,在彌漫的汽霧裏,隊友迷失了正確方向,才錯路走到了那裏。


    而我則是出於關心,去尋找他蹤跡的。”


    聖尊聽後,凝容急劇加深,讓人不覺產生恐懼。


    他加快語速道:“即便如你們所說,先誤闖水幻都境內,再迷路到龍魚神殿,都是無心之舉。


    可侍女夢兒,親口告訴本尊,昨日遊玩期間,你們隊伍當中,有人不聽勸告,違逆觸摸了龍魚神像。


    因而,便冒犯褻瀆了,偉大的龍魚神尊。


    若不是令神尊蒙羞憤怒,為了泄憤而降罪下來,今日怎會發生,多人中毒,甚至性命不保,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難道這一切,僅僅是巧合那麽簡單?”


    “這······”


    殤澤羽想及時辯護,卻思路不全,忽然怔住了。


    聖尊態勢不減,追加問話道:“還有,今早殿堂上,桀琅私自取下,鎮壓蛟魷的日月神劍,呈上作為聖女的接任禮物。


    此番大逆不道之舉,不就是在為爾等鼓足底氣,暗示你們放心大膽地,實施可恥的陰謀行徑嗎?”


    殤澤羽正氣坦蕩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什麽中毒事件,我等完全不知道。


    煩請聖尊不要枉顧事實,將我們今晚的失誤,跟別人關聯起來!”


    見殤澤羽幾人,非但不屈服,反而更加振詞有理的模樣,聖尊登時喘著粗氣。


    聖尊怒道:“嗬嗬······以為你都百口莫辯了,未曾想竟還在找理由,撇清罪行。


    老實回答本尊,你們是不是迷怨部落之人,派到守眷部落的細作?


    想通過事先的預謀,安排中毒禍事,再趁我們人心惶惶之際,伺機潛伏進入我們內部,打亂水幻都原有規則,進行顛覆奪權逆舉?”


    殤澤羽毫不退縮,堅持著正義,道:“假如真像聖尊所說,那我們明知中毒事發,又何必借生病休息,還到龍魚神殿,自投羅網,犯出如此低級的錯誤?”


    殤澤羽刻意避開回答問話,聖尊也開始變得,無法克製心中的怒氣。


    他當下便如失去理智,大吼道:“既然爾等死不承認,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本尊,不客氣了!”


    聖尊對門外下令,道:“來人,將他們帶下去,處以水刑,讓其感受一下,藏在水溫柔後麵的憤怒。”


    喝令即出,兩列女侍衛,大步前來,準備帶離殤澤羽他們,去施以酷刑。


    可就在這時,風潯無所畏懼的樣子,借著殤澤羽未對他提到過,無字古卷之事,竟順水推舟,無中生有起來。


    他朗聲承認道:“慢著!的確是迷怨部落,派我們前來搗亂的。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規矩,你們難道不懂嗎?”


    殤澤羽聽後,頓時兩眼大睜,心生惱怒,大罵道:“風潯,你胡說八道什麽?


    收了誰的錢?替誰去除災?


    我看你是真的被嚇傻了,竟然口不擇言!”


    其餘人也失去鎮定,跟著殤澤羽的話音,接連發話譴責,道:“對啊,風潯你是不是瘋了?”


    風潯完全不在乎,同行人的話語,卻對聖尊探問道:“聖尊,我們已承認罪行,是不是該把我們放了?”


    聖尊歡顏大笑,道:“既然已坦承罪狀,那就更理應受到懲罰,把他們帶去施加水刑。”


    心性幼稚卻複雜的風潯,阿諛奉承的表情,瞬間垮塌了下來。


    這次,他的胡編亂鄒,算是讓殤澤羽幾人,都攤上大事了。


    女侍衛狠勁緝拿著眾人,欲往水刑的地方而去。


    然而,沒人甘願就範,無不使勁掙紮著。


    幾人齊聲反抗道:“放開我們!放開我們······”


    不過,鐵麵無私的聖尊,哪肯輕易放過他們?


    隻見他端坐在冰椅上,看著幾人在電閃雷鳴的光線中,遠離後扭曲的的背影,臉上登時呈現出,很是悠閑愜意的笑容。


    在一向平安穩定的水幻都內,聖尊許是沒料到,破解迷案的過程,竟會如此順利。


    可能是由於他過度自信,以及驕縱無情的判決行為,因而無法預感得知,某些冰山一角後的巨大變故,正在悄然醞釀起來。


    當殤澤羽他們,饒命的呼喊聲,在漸行漸遠後,聖尊也跟著走出屋外,準備前去和聖女商量,如何收拾迷怨部落之人。


    聖尊剛來到牢房門外,剛想伸個舒服的懶腰,腳下卻突然感到,劇烈晃蕩一下。


    不明急晃剛一結束,便有人慌張趕來,報信道:“聖尊,不好了······”


    本來不以為然的聖尊,放鬆的表情再次收緊,頓時化為如滿天的陰雲般。


    他思緒不安,道:“什麽事?讓你如此慌張。”


    報信之人,焦色回道:“回聖尊,各座浮山間,好像正在失去支撐力,並出現鬆動不穩的跡象。”


    聖尊劍眉結愁,聽完緊急消息後,不作任何詢問,也沒有遲疑片刻,便飛速化成一道白光,躥升上湛藍天際,往聖女所在之處,閃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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