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蠍妖獸正值傷痛之際,青衣人並未就此停手。


    隻見他變換著手勢,雙臂斜向上,振呼而起,兩股鮮紅光芒,從他手端冉冉誕出。


    接著,先行誕生的蠕動淡光,逐漸變成燒紅的鐵鏈狀,在空中騰雲駕霧般,急轉了個大彎,便向蛇蠍怪衝去。


    隨後,孤獨的紅色光鏈,在空中又分出數條岔支。


    不出半會,那妖獸的八隻小腿,和兩隻大鉗,皆分別被一根紅光鏈條扣住。


    其搖晃不定的扭曲蛇身,也由幾根稍顯粗大的光鏈緊鎖,完全動彈不得。


    青衣人一切準備就緒,將手中兩束紅光虛鏈,全力拋向長空。


    但見兩把紅光鏈條,各自獨立開來,分離後未參與捆縛。


    隻做牽引的閑置鏈端,似無限延伸著,躥天入地。


    在暗沉的雲層上方,以及厚實的未知地麵下,仿佛都有某種神秘力量,拉扯著各鏈端之狀,令其繃緊得順溜直暢。


    由於紅光鎖鏈,並無實體,所以,有實物妨礙的地方,便似被攔腰截斷樣。


    不過,它們依舊渾然勁道,宛如真實的鐵鏈般!


    此刻,蛇蠍怪雖已將渾身傷口,修複完全如初,擺脫劍傷之苦痛,卻又立即陷入,穿刺光劍陣中。


    它被數條血紅的地獄之鏈,嚴實捆綁到,無法動彈半分。


    巨獸將要分屍斃命,驚天動地的弑殺景象,何其壯觀哉。


    地麵的幾人,無不為此景,而感到神魂震顫。


    青衣人扔出光鏈後,又將收回的雙臂,直指向被牢控的蛇蠍怪方位。


    頓時,他的手臂前端,再射出兩團火紅光芒。


    光芒前端,繼而變成了,可以隨意張合的釘爪模樣。


    釘爪後麵跟隨而現的,也是幻象的驚心鏈條。


    鏈條釘爪打造完畢,在空中七上八下,到處竄動。


    它猶如在尋找目標,對其擇機下手。


    似乎也預示著,可怖的蛇蠍妖獸,即將受到撕裂論處。


    這時,被光劍插滿全身,血紅光鏈鎖困的蛇蠍怪,已經完全沒轍。


    見到將被撕扯處決時,它竟努力前傾,高聳的妖身,似乎欲做求饒之舉。


    緊繃的光鏈,仿佛能分辨出,它的善惡之心,遂稍作鬆緊度。


    以便讓蛇蠍怪,前撲趴下,高昂直立,巨型驚悚的上段妖體。


    蛇蠍怪平躺在地後,其身軀延展開,足有十餘丈之長。


    那驚世駭俗的妖軀,誰人見後,不生後怕?


    殤澤羽見麵相和善,神色平靜的青衣人,嘴角突然揚起,一絲鬼魅般的輕笑。


    他手腳微動幾下,像準備施以酷刑狀,一舉裁決蛇蠍怪。


    殤澤羽愣是沒想到,外表斯文儒雅的他,竟能使出這等毒辣的招數。


    雖說是為了救命於人,可對於心慈手軟的殤澤羽來說,也未免顯得,有點太殘忍無道了。


    坐地調息的殤澤羽,在默姝凝的攙扶下,稍作站起,輕咳兩聲後,行動如完人之軀。


    殤澤羽隨即傾吐正言,試探道:“請問閣下,是準備將它抽筋扒皮,挫骨揚灰,打入地獄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難免有點太······”


    禦空停下的青衣人,語氣老練深沉,道:“這廝皮鈍肉厚,又帶自我修複異能,兄台不必有所憂懷。


    在下隻是用神祭之術,讓它預見生不如死的幻覺,體驗你所謂的,抽筋扒皮等假象。


    所以,並不是如你親眼所見,要真正將它,殘殺而死。”


    青衣人解釋完,殤澤羽擔心的臉色,變得鬆緩下來。


    他本以為青衣人,會展開血腥的殺戮之舉,料沒想到,僅是做個樣子而已。


    殤澤羽帶著感恩之笑,道:“原來是這樣,閣下真是費心了。


    那閣下可知,這妖獸乃是何方神聖?”


    高高在上的青衣人,如仙家下凡般,緩緩降落身體,飄站在地麵。


    他麵帶和善,道:“它本是一隻,上古遺留的凶妖,經過千百年修煉成人後,自擁名叫月春媚。


    此前,它屢屢犯事,殺害不少無辜百姓。


    後來,經過在下的教訓,它已悔改向善,發誓不再殘害世人,並以常人形態,在此賣攤貨為生。


    誰知,在下近些時日,缺少對其監視,今天它居然又妖性大發,露出原有的怪異瘮人之形,欲對諸位行不軌之事。


    幸好,我早就感知它的端倪,發現不對勁後,及時趕來此地,才未釀成大禍。”


    還在對剛才,蛇蠍怪惡心的體液,弄得幹嘔的風潯,似乎已不再那麽難受。


    他站起來不作思索,就胡亂發話道:“怪不得那老板娘,長得異常妖豔,居然是隻妖獸變成。


    不過,無論結果怎樣,兄台也不該說,沒釀成災禍。


    畢竟,我們幾人,差點就成了,它的腹中之餐。


    既然是你在監管這畜生,你就得對該事負責。”


    青衣術士愧疚著,道:“都怪我太縱容它了,才導致這廝惡性未泯。


    讓各位受此驚擾,實在深感抱歉。”


    風潯似不接受,救命青衣人的說辭,保持生氣的表情。


    風潯道:“原來,是你放縱過頭,怪不得,它竟如此猖狂!


    既然,你早就看出破綻,又為何不盡早除害?


    非得讓我們,跟它鬥得遍體鱗傷,筋疲力竭後,你才來坐收漁利。”


    懷著感恩之心的殤澤羽,見風潯不知道感謝,反而無理取鬧狀,便嚴肅起來。


    殤澤羽教訓著風潯,道:“風潯,不得無禮,若不是這位仁兄,剛才出手及時,此刻,你哪裏還能,站在這裏說風涼大話?”


    默姝凝輕蔑看著風潯,添油加醋,補話道:“哼,看你以後,還敢多嘴不!”


    風潯借題發揮,卻被說得蒙羞而立。


    他亂摸著後腦勺,難為情地,委屈解釋道:“我這不是,胡謅亂語嘛?


    你們就不要,再合夥數落我了。


    我臉皮本來就薄,經不起你們,一唱一和,前後輪番的人身攻擊。”


    默姝凝純顏微怒,責怪著風潯,道:“還敢頂嘴,說到你痛處了,對嗎?”


    風潯被圍攻得失去尊嚴,竟不服氣地,大聲道:“我閉嘴行了不?我給這位救命仁兄,賠禮道歉,總可以了吧?”


    風潯一肚子的憋屈,在臉上生動演繹。


    他略微低頭,雙手抱拳,正眼不瞧地,對向青衣人。


    風潯道:“對不起,大俠!你大人有大量,別把我的廢話,往心裏記去。”


    青衣人抱手還禮,輔以輕笑,客氣道:“嗬嗬······兄台不必如此,其實,你所說的都是事實。


    那要不這樣吧,如果大家不滿,這廝傷天害理的越界之舉,在下定會主持公道,當下除之而後快。


    也好撫平各位,心中積蓄的滿腔憤怒。”


    風潯立馬抬起頭,滿臉的不愉之色,瞬間消隕不見。


    他幸災樂禍地,歡笑而道:“好啊,那你趕快動手吧。”


    隻見殤澤羽和默姝凝,立刻施以嚴厲眼光,風潯看到後,登時悄然閉嘴。


    而後,他乖順站到一旁,帶耳佇聽著。


    殤澤羽滿臉的平靜祥和,正眼對看青衣人,道:“仁兄言重了,依在下看來,它像被是某種,邪惡的力量驅使著。


    想必,它剛才的狂暴表現,也是出於情非得已。


    況且,也按照你的方法,震懾處置了它。


    倘若換種方式,能喚回它善念的本性,令它改過自新,收服給我們所用,豈不是化悲為喜的好事?”


    青衣人禮貌歡欣地,極力讚賞著殤澤羽,道:“閣下所言極是,在下也覺得,它的思維被控製吞噬了,因而才顯露,此等異樣。


    兄台看似年紀輕輕,卻能察覺它所受之苦,並且不計前嫌,放其一條生路。


    你心中這般大仁大義,在下著實感到欽佩。


    兄台今後,必當大有一番作為,來造福天下的黎民百姓。”


    殤澤羽握拳還禮,謙虛道:“仁兄過獎了,還未請問尊姓大名?”


    青衣人自個介紹,道:“在下辰唯翼,前些年在山中修行,此後便成為一名,行走江湖的術士。


    偶爾殺殺妖獸,懲凶除惡之類的,來閑混日子罷了。


    那兄台呢?怎麽稱呼你?”


    殤澤羽熱情洋溢,挨個介紹起隊伍之人。


    殤澤羽道:“在下殤澤羽,剛才對你出言不遜的是風潯,這位小妹叫做默姝凝。


    那位麵色凶悍的壯魁之人,自稱為屠影鬼。


    他們都是在下,不久前才認識的朋友。”


    辰唯翼歡顏道:“諸位好,幸會幸會。”


    辰唯翼麵向殤澤羽,眼光又尊敬地,掃瞄過身形丈餘之高,看起來巍峨挺拔,兩條粗眉斜立,如閻王般的屠影鬼。


    他看著屠影鬼,愣神好奇道:“恕在下冒昧問一句,這位鬼兄,為何會呈現,此般奇怪的模樣?”


    殤澤羽替屠影鬼,稍做掩飾,解釋道:“他這變身技能,就連他自己,都不得而知。


    所以,在下也不清楚,他這幻變的把戲,到底是怎麽回事。


    之前,在下跟他對決,他受人恩惠,甘拜下風後,執意追隨於我。


    隻要是在危急關頭,他都會變此異樣,來跟難纏的敵人,做最後的殊死抵抗。”


    辰唯翼劍眉輕皺,疑問道:“承蒙羽兄耐心講解,在下真是受教了。


    那他就不能,變回原形了嗎?”


    屠影鬼麵無異色,快語插話,自答道:“小人隻知如何變大,卻不知怎麽縮小。


    隻有在偶然條件下,才可回歸正常形態。


    所以,小人現在就隻能是,這般鬼模鬼樣了。”


    辰唯翼好像被屠影鬼,最後的話語感染了,他頗有嘲諷他的韻味,大笑道:“普天之下,真是無奇不有。


    此種異變身體的功能,在下還是頭次所遇。


    有幸得見真麵,實在是讓人,大開眼界。”


    辰唯翼調侃著,環視幾人後,他如清水般的餘光,落在了纖姿婉轉,冰雪如玉的默姝凝身上。


    看他驚呆的停頓之舉,定是被在這山窮水盡的地方,出現如此可愛養眼的少女,勾住了其踏遍大千世界,看破紅塵的心魂。


    辰唯翼正在注目細看,殤澤羽當然醋意再起。


    他忍不住打斷道:“辰兄?”


    殤澤羽說話的聲響,並不是顯得很小,然辰唯翼似沒聽到。


    隻見辰唯翼,還繼續癡迷地,如觀賞璞玉般,注視著默姝凝。


    殤澤羽不見奏效,焦急地大聲呼喊道:“辰兄!”


    辰唯翼頓時驚醒,轉變呆然的麵色,找回迷失了的眼神。


    辰唯翼愣神道:“羽兄有何事?”


    殤澤羽用手指著,前麵被固定得無所遁形,凶惡的目光,早已變成人見生憐般的蛇蠍怪。


    殤澤羽道:“在下隻是想問,辰兄的仙法之術,已經施放夠了嗎?


    是否可以,給它卸去,看起來挺遭罪的陣法了?”


    辰唯翼回到正常樣子,道:“既然羽兄開口,給她留條生路,那在下當然可以,為它解除陣法的困苦。”


    接著,辰唯翼莊重地,對令人毛骨悚然的蛇蠍怪,發出嚴厲的質問。


    辰唯翼道:“畜生,倘若我今日,應這位羽兄的要求,放你一條活路,爾等往後,可會再生發難害人?


    又是否會洗心革麵,跟隨這位,宅心仁厚,免罪爾等的殤澤羽公子,繼續深入改造,積存善德?


    你若聽懂我的問話,就呻吟一下,以示回應。”


    精力受損的蛇蠍怪,勉力發出一聲,沉悶溫順的嘶吼聲,似作明白的答話。


    辰唯翼聽後,點頭默許,定是已明白其意。


    他用手輕揮一擺,蛇蠍怪滿身的白光劍,捆綁的紅色光鏈,以及飄蕩在空,遊蛇狀的血紅鏈爪,等所有的靈力之體,都漸次便變淡。


    片刻後,參與陣勢的靈力光輝,全部和諧地,溶解於空氣中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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