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表演的角度來說,中戲的這些個學生,就算是張婧初師姐在內,絕不可能比之前青戲劇的資深話劇演員強,那是青年戲劇院,可不是一般的單位。


    但是,眼下在這個首都劇場裏,無論是觀眾還是記者,都覺得眼前的這個《呂德水現形記》要比之前的那個《驢得水》來的好。


    一方麵是有之前的宋清雨老師的事兒,另一方麵,那當然就是咱們這部戲的‘新’了。


    “呂德水老師,你果然是原形畢露。”


    當特派員在聽過了呂德水老師那獨特的蒙古英語之後,他便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那麽,這個意思是……三民小學吃空餉的事情敗露了?


    三民小學的教職工都過來說道,有人要承認錯誤,有人要扛責任,可是……


    “你們扛的了嗎?”特派員言行厲色,可是卻對呂德水老師笑道:“扛起中國農村教育這杆大旗的,就隻有呂德水老師才行。”


    這個……


    “哈哈哈……”


    “這個特派員是男版小燕子……哈哈哈……”


    觀眾們都忍不住笑,這個特派員實在是有意思,根本是個什麽貨都沒有的家夥,能把蒙古話聽成莎士比亞的什麽經典……


    周深自己都差點兒沒笑場嘍。


    不過,到此也算是將特派員給忽悠過去了。


    “什麽?”


    “三萬!是三萬!呂德水老師的工資是三萬法幣,是我們的100倍!”


    “啊?哈哈……”


    “呂德水老師的工資不就是我們的嘛!哈哈哈……”


    本來呂德水老師的工資是1800法幣,而現在,一下子變成了3萬,變化之大,三民小學的幾位老師,就更加的上心了,還需要拍呂德水老師的照片,張一曼跟假扮呂德水的小銅匠,這次真的就……


    燈光一黑,換幕了。


    我們這是健康的舞台劇,絕對沒有什麽大尺度的東西。


    後台。


    “快快!”


    “‘兩個月後’開始了,這可是關鍵!”


    “槍呢?準備好了嗎?”


    “ok!”


    “音效呢?怎麽樣了?”


    “沒問題!”


    畢竟大家都是第一次,緊張的很,後台裏麵相當的混亂,這接下來的戲就是兩個月後特派員又來了,而為了要表示這兩個月後的時間問題,大家都需要換一下裝。


    別忘了,我們三民小學現在每個月多了3萬法幣。


    “老白,你太不地道了!竟然讓哥們演了一頭驢。”


    “哎呀,鐵子,這個時候就別說這些了,等完事兒了,我請你吃涮肉。”


    “涮肉不行,得烤鴨!”


    “好好……”


    張航旗義憤填膺,他還是那個驢的扮相,要說這驢也是‘高科技’的產品,為了能讓他一個人就扮演一頭驢還不用四腳著地,於是借鑒了跑旱船這種我們特有的民間藝術……


    這些細節就先不說了,‘兩個月之後’,來了。


    優美的音樂,燈光點點,三民小學的幾位老師在跳舞,他們現在有錢了,可以瀟灑瀟灑。


    此時的他們,都是快樂的,每個人都有變化,最明顯的是裴魁山,他身上多了一件貂。


    緊接著,燈光明暗變化,又是一次小的換幕,很快大家就看出了不同。


    “德水教室。”


    三民小學的牌子都不掛了,直接上老師的名字,可見這3萬法幣的力量。


    “你們這兒誰管事兒呀!”


    來了一個臉上黑黑的農婦,自己言說是小銅匠的媳婦。


    “你幹哈的!”


    “你是幹哈的呀?”


    “唉呀媽呀,老鄉啊,大姐我奉天的,你那兒的呀?”


    “唉呀媽呀,我新京的呀……”


    還行,鐵男跟這個銅匠媳婦成了老鄉,但很可惜,人家還是不會放過三民小學的。


    “我就想問問啊,你們這兒誰跟我家銅匠搞破鞋了?!”


    “我家銅匠,就從你們這人回去!回家活也不幹了,整幾本破書在那裏翻翻翻的,叨咕叨咕,不知道說的是哪國話!”


    “俺倆結婚這麽多年了我還不知道他?”


    “這麽多年他換過姿勢嗎?啊?!”


    “就從你們這兒回去!姿勢也變了,花樣兒也多了,昨天!就說昨天!他他媽的居然咬我耳朵!”


    “你說你辦事兒就辦事兒,咬耳朵幹哈!耳朵是能吃的呀?!”


    這一段……


    “哈哈哈……”


    台下簡直爆笑。


    必須要說,馬莉這姑娘確實表演的很到位,特別是她用了那個聲音,簡直是不能再好了。


    而此時。


    “有車來了!”


    “不好了!特派員!是特派員!”


    “他怎麽來了?”


    “好!特派員的腦袋被驢踢了!”


    “不是得水吧?”


    “是得水它相好的。”


    這特派員也真夠倒黴的,腦袋被得水相好的母驢給爆頭了。


    “哈哈哈……”


    連續笑,讓觀眾跟記者們都有些吃不消了。其實,舞台上沒有什麽表現,全是靠台詞說的,但一想到那頭驢蠢萌的樣子,它還有個相好的,真讓人忍不住。


    特派員再次到來,不管他為什麽來,首先也要先把小銅匠夫婦的事情給解決了,於是,三民小學的幾位老師,他們開始了自己的變形。


    “張一曼!當年要不是校長幫你,你他媽現在什麽地方賣呢?!”


    裴魁山額角的黑膏藥加上一身的貂,絕對是突出的,而此時為了解決問題,逼張一曼交代那個搞破鞋的問題,裴魁山的嘴臉實在凶惡至極。


    張莫這小眼睛真的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張一曼終於被逼無奈,她跟銅匠夫婦說了。


    “真是你呀,真他媽是你呀!你挺硬啊!”


    銅匠媳婦相當的潑辣。


    而這一番故事,到了最後,張一曼對銅匠也隻好是完全的撒手。


    “你還想跟我過呀?跟你睡覺隻是為了留你照相。”


    “你還真以為我喜歡你呀?”


    “我就是這麽一個人,隻要是個男的就行,那天剛好是你。”


    “清醒了嗎?趕緊跟你老婆回家吧。”


    “真把自己當人了?你在我心裏就是一頭牲口!”


    終於,將銅匠給傷走了,銅匠媳婦卻留下了一句話。


    “你們才是牲口!”


    而此時,張一曼蹲了下來,渾身顫抖。


    “對不住啊銅匠,對不住。”


    燈光一黑,再度換幕。


    這個黑暗,留給了觀眾跟記者們一個時間,他們可以思考剛剛的張一曼為何如此。


    很快,德水教室裏燈亮了。


    “羅斯先生的高原反應有些嚴重……”


    原來,這次不光是特派員來了,還有一個美國人,叫羅斯的,他就是資助呂德水老師工資的那個人,這一下,事情大了,要搞成國際問題了。


    但。


    “如果羅斯先生問起來,你們一定要說呂德水老師的工資是10萬。”


    10萬?


    不用講了,教育部裏麵的人吃了大頭。


    “搞了半天是教育部在裏麵黑錢了。”


    “這是合理分配,周鐵男,你懂不懂?”


    周鐵男,白實秋扮演的這個東北小夥,到目前為止,他都是很硬氣,很直接的,有啥說啥。


    現在要找到呂德水老師,可是銅匠都被弄走了,可怎麽辦?


    “nice to meet you。”


    銅匠,哦不,是呂德水老師又出現了……


    特派員心花怒放,三民小學的眾人也是高興,但很快的他們就發現事情不對了。


    這呂德水老師說,“我第一次來到這個學校的時候,校長對我說,有教無類,我曾經看到過一個銅匠,就因為他沒有文化,所以,被人利用,不把他當人,被利用完了還要罵他是畜生。”


    完了,銅匠覺醒了!


    “我要你開除張一曼老師!”


    呂德水可以配合特派員忽悠美國人,但就是這麽個條件。


    “為什麽呀?”


    “她罵我是牲口!”


    “那麽……”


    “你也罵她呀,怎麽樣?公平了吧?”


    大家還是攔著,最後就是罵罵張一曼唄,可是,校長很難出口,因為這個事情是他搞出來的。


    “我來罵!”裴魁山再度站了出來,“張一曼,我就實話實說了,你就是個臭婊子!”


    各種惡毒的語言從裴魁山的口中爆出,之前積攢的那些個被嘲諷,被調侃的怨毒都爆發了出來。


    但這些還不夠……


    “將她的頭發給我剪了!”


    一朝得權,小銅匠瘋狂的報複。


    孫校長雖然一臉的不願意,可還是拿起了剪刀……


    燈光一黑,哢嚓哢嚓剪刀的聲音不斷傳出,等燈光再度亮起。


    “我,我……啊啊啊……”


    張一曼瘋了!


    她的頭發變成了狗啃的一般,原本美麗的那個姑娘不見了。


    “夠了!我他媽受夠了!呂德水它就是一頭驢!他就是個牲口!這個人也不是個老師,他就是一個騙子!”


    周鐵男終於忍不住,他將真相揭露了出來。


    特派員會做如何呢?


    “這位是我以前的部下。”


    一個軍人出現了。


    “不要抓我,別……”剛剛還耀武揚威的呂德水老師,瞬間成了銅匠,對著那軍人跪著,求著。


    但是。


    “不用這樣呂德水老師。”


    “呂德水老師?”


    “我說他是呂德水老師,他就是呂德水老師,怎麽?有什麽問題?”


    特派員知道了真相,可是,他的選擇依舊是把這出戲給演下去。


    “你們這群混蛋!老子不演!老子要去告你們去!”


    周鐵男,再也不想跟他們同流合汙。


    “對於知識分子的脾氣,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特派員很生氣,那個軍人拔槍了。


    “來呀!”周鐵男硬氣極了,“你叫他崩了我呀!來呀!”


    砰!槍響了。


    燈光又是一暗,台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剛剛的劇情簡直是緊張到了緊繃的狀態,各個人物之間的矛盾衝突不斷湧現,一個接著一個,讓人喘不過起來了。


    而之前的大家都是看過哪個宋清雨的《驢得水》,在那裏,周鐵男死掉了,被這槍給崩了,可是現在呢?


    這裏黑了,為什麽黑?為什麽要換幕?


    很快,又亮了起來,而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看到,除了那個軍人跟特派員還站著,所有的人都趴在地上,而聰明的則是躲著,比如裴魁山。


    周鐵男仰天躺倒,身邊就是張一曼,她看到了這個樣子,臉上驚恐無比,淚眼婆娑。


    周鐵男死了?


    突然間!


    “唉呀媽呀,沒打著,沒打著,哈哈……我沒死。”


    竟然沒死,可是這個時候,特派員搶了手槍過來,頂在周鐵男的腦門上,道:“這一槍可就不會打偏了。”


    那麽,硬氣的周鐵男呢?


    “不不不!特派員!我錯了!”瞬間,這個本來硬氣的男人,直接抱住了特派員的大腿,漲紅的臉上全是驚懼,淚水與口水起飛,“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不要開槍!我什麽都聽你的!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這個人變形了。


    剛剛還笑點不斷,而此時如此巨大的反差,讓台下的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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