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亦向


    竹淵回來了,即使有人留意到了他曾不在的事情,可也沒有多嘴的問一聲。相處之間大家還是待他沒離開過一樣!因為這種情況以前可多了去了。回來的竹淵,也僅是讓朝氣蓬勃的這裏更多了幾分的生氣。當然,每天他也都是用琴聲引來更多的生氣,用以茁壯那四外的植物。


    就在竹淵他們大搞植樹造林的時候,整個天界都嘩然了:隻因為竹淵他們是第一例,以商業組織攻占宗門勢力的實例!竹淵的‘根底’不是什麽秘密,且有火鳳凰保駕護航,所以基本上大家都是在觀望著,等著事態的進一步發展。然而,不知從哪兒傳出宮家家族覆滅的消息後,本應更嘩然的天界各宗門卻是突然的沉寂了——而天界的民眾則瘋狂了。


    民眾的瘋狂,是因為雨化樓不是什麽勢力、卻是展露出實力的現在成了一股勢力,雨化樓是天界的第一。也在於,每當天界一個宗門攻占了另一個宗門之後,總會得到周圍其他更多宗門的覬覦,而雨化樓成了勢力時天界各個宗門一片靜籟——根本就沒有一個宗門對此發出哪怕一點的聲音,就彷如這事情不存在似的。還在於,雨化樓有錢!


    總部搬遷完成之後,天界各宗門沒有任何的反應,而反應最明顯的還是那些散布在天界各處的煙兒她們這類的存在,以及那些沒有化形的鳥獸。一直跟著竹淵他們的小鳥,從沒把它自己當鳳凰,然而新成了總部的這裏卻是展露出了鳳凰的姿態!投奔於這裏的那些美麗的存在們,就宛如百鳥在朝凰。


    當然,這百鳥朝凰當中,也夾雜著一些看熱鬧的人。這些人都是應雨化樓的相招,來賺取植樹造林的錢的:來得時候帶著大量植物的種子或是幼苗,而來了本人也是一個極好的勞力。


    天界的百姓,唯有抱怨自己距離雨化樓總部太遠的,又沒有人不在時刻的關注著,期間或許也會光顧一下距離自己最近的雨化樓分部,這也為雨化樓的生意帶來了一波小高潮。然而縱然相隔再遠,也總是會有人跨越萬水千山而來的,來的人裏邊就有竹淵的好友——風成宇。


    這一天,四野裏最顯眼的,莫過於那一朵在慢慢飄移的白雲。這朵宛如白棉花的雲,一邊慢慢的向前飄移、一邊卻在播灑連綿不斷的雨。


    這朵雲其實是跑出來湊熱鬧的水靈兒,好像它還真似水做成的,那麽薄弱的意識、竟然能連綿不斷的召喚水係魔法形成綿綿細雨。而在白雲之上,有一位宛如神仙、又似畫中的美麗人兒,這位就是當仁不讓的竹淵了!


    竹淵,正盤膝坐在水靈兒形成的白雲上奏琴。順應琴聲的召喚而匯聚在這一方的生氣,愈發的顯得這方頭頂上的天空更加青碧如洗,當然也就更加清亮。此情此景,還真是雲下綿雨淅淅瀝瀝,雲上天空風晴萬裏。


    不得不說,畫中的人兒,總是能展現出一幅畫裏的景兒。總是讓觀畫的人,忍不住的在其中陶醉。可是,越是美的,越是容易被破壞的!一手撕開這幅畫,把畫中的人兒給揪出來的風成宇,來了。


    風塵仆仆的風成宇,因為沒有竹淵的招呼,所以來了的他也僅是打聽到了竹淵當前的位置,而沒有人張羅他休憩什麽的。再加之他的心裏也不是那麽的平靜,所以渾不顧旁人的意見,直接幹脆的把竹淵給拽到他身邊、讓竹淵為他服務。他在整理自己的儀容,而竹淵在為他奉送一應食飲,同時還要接受他嘴裏的那些抱怨。這,就是兄弟,這就是朋友!竹淵,一直笑嗬嗬的。


    “你搬遷總部怎麽也沒跟我說一聲啊?”恢複了一個修神者容光的風成宇,一邊就坐、一邊有點劈頭蓋臉意味的向著竹淵問道。竹淵笑著回道:“還不是因為你太忙了嗎?”“那你不會去找我啊?”


    風成宇又急問道。竹淵不以為意的應道:“還是算了吧。我老是往你那邊跑,會惹人不高興的。”“惹誰不高興了?我看就是你不想去才是真的。再說了,我不是給了你一塊修神令的嗎?你亮出那塊令牌,我看誰敢惹你!”


    對於風成宇的說法,竹淵瞥了撇嘴,道:“算了吧,那牌子是給人眼睛看的,誰知道人家心裏是怎麽想得?我可不想人家表麵客氣、心裏厭煩,我還是不去討人厭為好。”風成宇這時候瞪了竹淵一眼!他也知道,不知什麽時候竹淵已經成了修神者所領導的那些將官的公敵,這一事實他也是沒辦法改變的。


    風成宇端起茶杯痛飲了一口,絲毫沒心思感受茶水的美妙,一邊放下茶杯、拿起筷子夾菜,他一邊有些無奈、又有些深沉的和竹淵道:


    “聽我的,別再玩鬧了!跟我回那邊吧。你在那邊有我照應,你跑到這要什麽、沒什麽的地方幹什麽?你要是嫌原來的地方小,我回去就給你特批一塊大地方不就行了?你不適合在這裏呆著的。”


    繼而風成宇又道:“你要真有領兵打仗的想法,那更應該跟我走,我們兄弟倆並肩戰鬥!否則的話,那些天界的宗門,非煩死你不可——這些年你也知道他們是什麽德性了。再說了,你不在,平時我連個消閑、說心裏話的地方都沒有了,你讓兄弟我怎麽辦?”


    竹淵好像一點都沒把風成宇的話聽到心裏去,有點輕浮的舉筷夾起一塊肥美的肉片扔進嘴裏,他輕飄飄的說道:


    “我覺得這裏也不錯!你看這座皇宮很漂亮吧?再等幾年、等我把這裏給建成一個世外桃源,那時候隻會更漂亮。在凡間的時候,淨為那些皇家奔忙了,到最後連我的命都差點搭上。現在我也好好的感受一下當皇帝的感覺——皇帝是在哪兒都能隨便當的?”


    竹淵的這話,得來風成宇一個鄙視的眼神,他正和那滿桌的美味較勁。


    竹淵接著道:“你說那些宗門會來攻打我?那就讓他們來唄!到時候他們來了、我就走,我帶著火鳳凰去他們的宗門逛一逛,而後再回過頭來的和他們好好的鬧一鬧。反正這裏什麽也沒有,有他們和我玩兒,這裏也不顯得這麽的荒涼了。你要是想我了,那就來!到時候我們兄弟打勝了痛飲歡慶,要是打敗了、我們攜手奔命,這不是也很有意思嗎?”


    這時候的風成宇,有點哭笑不得的停下了手裏的筷子,他對著竹淵笑著道:“拉倒吧!我可不想整天的和你躲在那黃沙之下的當沙鼠。”說完,他繼續他的大快朵頤,期間他倒也和竹淵說起了凡間時的一些趣事。


    風成宇的話,一直說到這一餐滿意之後、竹淵把桌上的盤碗狼藉都收拾下去的換上新衝泡好的香茗之時。全程竹淵都是在笑嗬嗬的聽著,這更是因為風成宇的話中,確實是有許多有趣的事情。


    把從竹淵那裏討要來的兩壇陳釀收入囊中,風成宇心滿願足的喝了口竹淵放到他麵前的茶,而後這才愜意的又道:“走吧,聽我的沒錯!你的性格我還不了解?這裏不適合你呆的。我們兄弟從凡間就在一起,而今飛升了還在一起,這就是緣。我們,何不隨緣而定?兄弟不能沒有你啊!”


    竹淵笑著搖頭,說道:“不了。你也了解我,要不是因為你,我又怎麽可能在你那片地方呆那麽長時間?而今,也是該我享受我的那些生活了。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皇帝日子,我也嚐嚐,我也不想像以前那樣的四處為家的處處家了。”


    竹淵的話,迎來的是風成宇的蔑視,因為他壓根就不信!看竹淵怎麽也說不聽的樣子,他幽幽的道:“兄弟,你不是一直想去仙界嗎?你的事情我可一直在心裏記著呢!你不跟我一起走,我又怎麽給你創造機會?”


    竹淵依舊是笑嗬嗬的,輕輕搖頭中回道:“算了吧,以後有機會再說。況且,你真要我現在扔下這裏的一切去仙界,我也幹不出這種事情啊!再者,就算去了仙界又能怎樣?指不定到時候還不如現在呢。”


    “仙界有小音!”風成宇似乎是在替柳音不公,有點情急的訓道。竹淵毫不相讓的道:“可這裏有煙兒和藍兮。”


    這一句話,讓風成宇非常的痛心。不知該說什麽的他,有點失望的看了竹淵一眼!其後,默然當中,他忽然拿出一根長棍,一臉珍惜、滿眼嗬護的撫摸著那根長棍,他對竹淵道:


    “兄弟別這樣!有些事情是需要時間和機會的。我不相信我兄弟會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為了你的事,我都快愁得白頭了,你總得給我一些時間不是?我不是一直充當著你和小音重逢的內應嗎?相信我!機會一定會有的。這根長棍是我在凡間時的武器。雖然我現在有更好的了,但它依舊是我最心愛的、難以割舍的。——你呢?”“我?”


    竹淵有點詫異的回了一句,就像根本沒聽懂風成宇話中的意思,他有些失落的道:“我凡間時候的那把劍遺失了。那把劍也是當時我隨手煉製的,我現在隨便弄一把出來也比那把強。遺失、就遺失了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也沒什麽可惜的。”竹淵的回答,讓風成宇明顯的一愣!這,顯然不是他所要的回答。


    而竹淵那把劍,風成宇當然知道而今是在柳音的手裏珍藏著。因為他在竹淵當初消失之後,於柳音的手裏親眼見過、也曾親手驗證過那確實是竹淵當時的武器。但他,現在沒有和竹淵說,他也以為竹淵不會知道那把劍一直就在柳音的手裏。


    有些猶豫的風成宇,這時聲音低沉的對竹淵說道:“以前的那些日子,又怎麽可能會忘記!這根棍,而今就送給你吧。以後想了,就拿出來好好的看一看,而後就好好的收起來。我們應該相信明天一定會比以前、比現在更美好。就算天不遂人願,我神的光輝也會驅散那些我們遇到的黑暗,和不隨心的地方。我們,應該堅信這一點!”


    風成宇的話,沒對竹淵起一點的效果,因為竹淵的臉上還是一臉的不以為然,根本沒有半絲尊重的意思。而就在竹淵很是隨意的欲去接過風成宇捧到他麵前的長棍時,忽然有兩個不速之客,直闖了進來!


    進來的是煙兒和藍兮兩女,進來的她們讓風成宇和竹淵都有點愣然。可就在他們二人愣然當中,那煙兒不由分說的道:“夫君,咱兒子要離家出走了!你說這該怎麽辦!”風成宇是知道煙兒嘴裏所說的是不知何時跟著竹淵的那頭小象,不明白發生什麽事情時,隻聽竹淵惶急的問道:“怎麽回事?”


    煙兒急色的回道:“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問那麽多!我就是隨口說了句它不像你,也不知它想到了些什麽東西的,就突然說要離家出走。哎呀!你別愣著了,快去看看怎麽安慰一下它吧。”“寶貝別急!我這就去看看。沒事的,急壞了你們,非心疼死我不可。”


    說時,一秒鍾都坐不下去的竹淵,起身當中還順手一把撈過風成宇手裏要給他的長棍。其後收起長棍時,他已經火急火燎的左右擁著兩女向外走去。臨了!還回頭對那傻眼的風成宇說道:“神棍,你先坐著喝茶。我去看看就來。”


    話聲傳到風成宇的耳中時,竹淵他們三人的身影已經從他的眼中消失了。此時的風成宇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有點鬱悶的他,回身臨座當中嘴裏還嘀咕了一句:‘不就是象嘛(媽)!’


    此際重新品起香茶美妙的風成宇,並沒有留意到,來到外邊的竹淵和二女所傳遞的那種充滿笑意的眼神。若是留意到的話,想來他會更加的鬱悶!因為這預示著,好像二女來找、這本身就是竹淵安排的一場戲,目的就是要風成宇去品味其中的味道。竹淵,也隻是在一邊靜靜的看著、等著,等著風成宇嘴裏那神的光芒!


    風成宇這一次的離開,注定會有下一次的來,而這‘來’一共持續了兩年多的時間。從第一次勸說竹淵未成功之後開始,每過一段時間、大概也就是他的口舌淡出鳥來的時候,他都會不遠萬裏的來一次。


    每次來,竹淵都會非常歡迎的大宴款待他一次,每一次的來、他都會從各個方麵的勸說竹淵跟他去修神者區域——這也預示著雨化樓的總部要搬回那裏——從天界大勢說到疥癬微事,從為民立身說到兒女情長,從以往的情誼說到了柳音。


    可是,竹淵實在是太奸猾了!他說他手下養著那麽多伸手向他要飯吃的存在、他這是為天地立心。風成宇當時氣得差點按住他的爆捶他一頓——就他那整日夜夜笙歌的樣子?


    風成宇每一次的勸說,都是肚子裏飽飽的未遂人意,然而每一次的來他又都可以看到竹淵和煙兒及藍兮二女的膩歪勁兒。竹淵給他的感覺,一直沒變:奸!滑!滑不溜丟的難以著手、也無從開口。


    風成宇是來勸竹淵的,然而也可以說他是看著這裏怎麽一步步的發展起來的。眼睜睜的看著這裏從滿目荒沙發展成而今的這個樣子,風成宇每每心裏都非常的沉痛!


    他,曾不止一次的設想過,假如把竹淵投入到這裏的人力、物力、及財力,都統統投入到修神者區域、都投入到為天下百姓謀福祉的事業中去,那將會個什麽情形。同時,他也沉痛於竹淵,失卻了那份心。


    兩年多時間之後的他,之所以不再來找竹淵,一是他沒什麽說法了:兩年多了,天知道怎麽搞得!天界的那些宗門在無盡沉寂中,好像是忘卻了天界還有這裏這麽一個地方。其二是,經竹淵大投入,這裏而今早已成了一片安樂祥和的世外桃源。


    之所以會這樣,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在這裏生活的人類,實在是太少了。而這些人類還是那種安於現狀、滿足於目前,樂於過這種類似隱居的生活。其他那些大部分的人,都已經離開這裏——拿著在這裏賺來的錢、去其他地方謀求更好的發展了。


    而沒有了因為利益而來的熙熙攘攘,這裏的景色加上這裏的那種生存氛圍,說真的!作為一個修神者,風成宇也不得不從心底裏說這裏比之仙界還要美好,美好於這裏所有生靈們所展露出來的那種情態。這裏,確實是一方世外桃源,卻也不僅是對於天界、而應是整個世間來說。


    風成宇不顧竹淵的第三個原因,也是因為這裏確實是一個極佳的享受地方,像他這樣的人都能感受到、何況竹淵?要知道這裏是竹淵的王國,他是這裏的‘皇帝’,宮裏的粉黛又何止是三千,且還在不間斷的輪選、流轉輪換。整日裏胭脂堆中埋著的竹淵,似乎已經熄了當初一門心思想去仙界的想法,他似乎是忘記柳音的沉淪了。


    風成宇來、竹淵就盡心招待,不來,他也隻管享受自己的美妙生活。對於竹淵來說,風成宇一直在充當著橋的角色,在凡間時如此、在天界一還如是。他,曾經對風成宇這個朋友兼兄弟所寄與的那些期望,也不過是他因為自己缺乏認知而看不透——現在,他也僅當他是橋來看待。


    毫無疑問,風成宇是個君子,而竹淵自認也非小人。或許君子之交本就應該淡如水,所以風成宇這座石橋,總是高高的淩駕於滔滔而喧囂的河水之上,緊密連接兩岸卻是隻承擔自身的職責、默默的從不說話。凡間時他就是這樣,而今在天界,竹淵也不會在他身上寄存什麽期望。


    以前在凡間時,竹淵和他是兄弟朋友,那是竹淵認他這個人;而現在,每一次相見竹淵還是一如往常的好好招待於他,也僅是看在他這‘橋’所盡之責上。就像是百姓勞軍,百姓給兵丁慰勞品絕非是看重那兵丁自身個人,而全是因為那身為軍人的兵丁所肩負著的使命和責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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