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負


    說‘成也天劫、敗也天劫’委實有點冤枉了那天劫,但其中確實和天劫有著很大的關係!


    田艽緣化形遭天劫,從而天劫送來了竹淵。在田艽緣見到竹淵的第一眼,她就知道,竹淵就是她命中注定的那個人。當時的她既喜、又憂:喜的是沒想到值得她去愛的人這麽快的就和她見麵了;憂的是,她的天劫不會容易度過的,要不然老天也太優待她了。


    當時的她以為,天劫就是想讓她在臨死之前,看一眼她的愛人是個什麽樣子。然而最終的事實證明,她似乎是想多了——她最後安然的度過了莫測的天劫!


    按說天劫過去了,她的愛人也到她的麵前了,接下來不就很簡單了?然而天劫是過去了,一個新奇的想法忽然出現在了田艽緣的想法中,而這個想法還是藉由竹淵身上所出現的兩個問題:一,竹淵有妻子了;二,竹淵對她沒那方麵的意思。


    於是,一個問題又擺在了田艽緣的麵前,那就是麵對一個你愛的人、和一個愛你的人,你會怎麽選擇?


    說這時候,田艽緣就察覺到風成宇是愛著她的嗎?很肯定的回答——沒有!在田艽緣察覺竹淵根本就對於她沒愛的同時,她當然也察覺了風成宇是喜歡她的。當然,她察覺的出竹淵對於她,也是一種喜歡、而非愛。而若是把竹淵和風成宇對於她的喜歡做一下比較,那麽她也能看出風成宇更喜歡她很多,僅差一點點就變成愛了。


    田艽緣認為自己隻要努力一把、和風成宇多相處一下,風成宇一定會愛上她的,最終的事實也證明她成功了。


    竹淵對於她隻是喜歡而非愛,而她也不想當第三者,她怕她的介入會傷了柳音、會先毀了一個家庭的由她再建一個家庭。她是愛竹淵,但她怕出現這種結果後,她沒有臉麵見柳音、沒有麵目和竹淵相處。


    在她的想法中,等風成宇最終愛上她了,她或許也能把對於竹淵的愛,轉移到風成宇的身上。如此一來,一切都是一副完美的結局!這‘完美’當中,也有她再不用和別人分享她愛人的愛,也可以讓她的愛人隻愛她一人。


    田艽緣的這種想法沒有錯,但她錯就錯在她是一個花精靈!放到其他任何人的身上成功率都極大的事情,放到她的身上,那就另當別論了。——問題更在於,她根本就控製不住自己!


    有一個奇怪、又非常正常的現象,那就是當一個人愛上了另一個人時,總是會下意識的去留意對方、去關注對方,並且執著的去對方的身上進行發現。


    田艽緣也是這樣!她越是去關注、留意竹淵,就越是發現她被竹淵吸引;而她也是越來越多的從竹淵的身上,發現到了令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這也就造成了後來的他們一塊兒遊轉中,田艽緣總是最喜歡和竹淵在一起嬉戲打鬧,總是時不時的想招兒讓竹淵出醜、讓他難堪。


    當然了,這種情況也有另一種說法,那就是風成宇本人的性格讓他很難和田艽緣進行打鬧等的行為。這種說法,對嗎?


    如果麵對自己心裏極其喜歡的人,連日常當中的嬉鬧都因為性格的沒有了,那麽這‘極其喜歡’體現在何種方麵?衣食住行?有竹淵在,這一切壓根就用不著他;對於田艽緣的體貼照顧?能比得上同為女性的柳音,和田艽緣的親近嗎?


    對於自己最喜歡的人,不管是精神和物質方麵都沒有任何的表現,難道說真的要等到田艽緣遇到危險、才表現出他的挺身而出?先說這又是一種什麽心理?再說,到時候竹淵和柳音,就真的會當個活死人?其他都不說,最最起碼,田艽緣是他們的同伴、是朋友,為朋友或同伴挺身而出的擋刀,這不是應該的嗎?又何須‘極其喜歡’才行?


    所以說,問題不在風成宇身上,根子還在田艽緣自己的身上。她,根本就不和風成宇嬉戲打鬧,風成宇能奈何?他想表現,也沒機會啊!


    名義上田艽緣和風成宇是一對兒,然而表現出來的卻是田艽緣和竹淵最是親近。或許隻有作為旁觀者的柳音才最為清楚,她清楚田艽緣其實是本能的用‘找茬’的方式來引起竹淵的關注、在用這種方式更進一步的接近竹淵。


    可柳音,又能怎麽辦?真把她的心頭肉分給別人一半?她可沒那麽高的覺悟、也沒那麽的傻。然而就是這樣的柳音,她還是耐不住的開口了!她曾幾次拐彎抹角的讓竹淵接納田艽緣,這說明什麽?這說明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無論是從風成宇方麵來說、還是從田艽緣方麵來說,亦或還有竹淵,事情這樣的發展下去、很明顯的最後誰都得不到好。同時這樣的情況也是把她給架在火上烤,她柳音必須得表態。而她的態度就是其餘三人都好,就她會感覺心有點疼。可是竹淵這個‘笨笨’根本就不理會,遇到這樣的一個男人,柳音又能怎麽辦!


    竹淵真的笨嗎?顯然身為小惡人的竹淵,怎麽可能會笨!他也承認他喜歡田艽緣,可這是因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況且這世上他可能喜歡的人多了去了,難道就因為自己喜歡,所以就要把人家給收了?再且,他也並非是沒人可愛啊!


    因為柳音,基於和田艽緣差不多的想法,縱然竹淵心底深處曾有過那麽一絲念頭,也被無情的掐滅了。並且他還告訴自己,田艽緣和風成宇是一對兒,而風成宇是自己的兄弟。


    竹淵麵對田艽緣表現的很‘笨’,這是因為他潛意識裏對人家田艽緣很愧疚。而這愧疚是從一開始見到田艽緣就莫名產生的,這隻能說明當時的他已經在潛意識裏察覺到田艽緣對於他的那種情意,但他沒法接受。所以他把田艽緣推給了風成宇,他在下意識的逃避、躲閃。


    本來竹淵的這種‘笨’,應該讓自己漸漸的和田艽緣撇清幹係、讓田艽緣逐漸的淡化他的,可事實是效果剛好相反。越是和田艽緣相處,他就越是愧疚,越是愧疚表現出來的就是越笨,他還就變不過來了!


    竹淵變不過來了,也不用變了,因為他消失了。而竹淵消失的時候,田艽緣正處於是讓風成宇真的愛上了她的時候,可這時候的她卻是因為竹淵的消失、而突然的醒悟了!


    竹淵的消失,讓她突然感覺一切都沒意思了,什麽風成宇愛上她、什麽想要一份完整的愛,什麽什麽都沒意思了——可這時候好像一切也都遲了。所以,她不再壓製自己的修為,這個沒意思的凡間、也沒什麽讓她留戀的了。她為愛而活,而今卻是愛已成空,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幹什麽了,她有一種得過且過的想法。


    現在的田艽緣覺得自己過得很好,即使村子裏的所有人都搬走了的而今隻剩下她一個。這也不光是遇到竹淵之前,遇到他之後的當前她也是這樣的覺得。但竹淵,絕不會這樣的認為!


    曾經的田艽緣是多麽的性格張揚,為人處世總是帶著一種小辣椒般的火熱——而今呢?穿的衣服都是用‘蔬菜’換來的粗布;住的雖說是石屋,可竹淵感覺和一個石洞石窯也差不了多少;至於吃的,竹淵很懷疑從她飛升之後就憑著她的修為,根本就沒有怎麽吃過東西。


    曾經在凡間他們一塊兒的時候是個什麽樣子?雖說那時候她還有一身原裝的衣物,但換洗的總該有吧?那時候不能說她穿的是獨一無二的,但也是最好的。先不說當時的柳音但凡準備什麽都有她的一份,就是他們一起的遊逛當中,她們買的也絕對不少啊!可以說那時候,她們所穿的衣服不僅僅是衣服,而是一種情趣。


    至於吃的方麵,那就更不用提了,竹淵總能變著花兒的為大家準備最美味的東西。加上他們幾乎一直是四處遊轉,每到一地的當地特產及風味食物,那也是總也嚐不盡的。


    至於住的,雖然大多都是在野外、用的還是帳篷,但當年的大家總在一起啊!在總是無盡輕鬆、愉快的氛圍中,也根本就沒人留意當時的帳篷是那麽的小、那麽的單薄,反而因為每晚藏身在那小帳篷當中,倒有一種大家一起玩藏貓貓的感覺。


    生活方麵就不說了,就說田艽緣個人!自從竹淵見到了田艽緣之後,他就發現乍看上去她好像還是以前的老樣子,但竹淵能清晰的從她的身上發現那種隱藏起來的沉寂、和沉默,且還是那般的深沉。這就讓心裏本來就極其不是滋味的竹淵,愈發的從心底裏感受到一種痛。說這是田艽緣成長了嗎?事實應該是肯定的,然而竹淵不這麽的想。


    一個人的成長,意味著他的心已經經曆了黑暗和光明、已經經曆了風風雨雨。成長總是伴隨著痛苦、難受,不得已的!否則人怎麽會總喜歡回憶那些青蔥歲月的時光?又有誰真的希望自己成長、長大?田艽緣的生活應該是受她心的影響,而對於田艽緣的心,竹淵感受到了自己心裏的沉痛——他有點後悔了!


    “我……”“跟我……”察覺到不知什麽時候天上的繁星已經開始閃耀,這時候的竹淵想和田艽緣說什麽,沒想到卻是和人家在同一時間開口了。


    見竹淵也有話要說,田艽緣退縮了一下後對著竹淵輕道:“你先說。”竹淵沒猶豫,他對著田艽緣道:“跟我走吧。”田艽緣隱在黑暗中的眼神閃了幾閃,她清輕平淡的說道:“我想在這裏住幾天。”


    根本沒容竹淵開口,那田艽緣緊接著又示意的續道:


    “你看,這裏山清水秀,景色也非常不錯的。一年四季都可以在院中看到山上的山花綻放,在春季的時候最是欣賞的好時候——那時候,滿山遍野的山花就像一張錦簇花毯,而翠綠的小草就成了這花毯的底色和繡邊兒。”


    “不遠處,就是一條成年洶湧的山泉溪流;峽深悠長,落差的關係、每年水旺的時候,坐在這裏就可以聽到山泉歡快的聲音,而且還有山鳥歡歌和猿猴的啼鳴。你不覺得,這裏和我家,很像嗎?”


    像嗎?反正烏漆墨黑的、竹淵是什麽也沒看見的什麽也沒聽見,他隻聽見田艽緣最後的那一句當中的那‘我家’兩字,他被那兩字狠狠的刺到了心尖上!疼得讓他的心,都開始了淌淚。


    竹淵這次沒有容田艽緣繼續說什麽,他語氣非常肯定、堅定的說道:“跟我回家!從今往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你若是想你的那個家了,我會想辦法帶你一塊兒回去看看的。”竹淵雖然沒有明著宣布對於田艽緣的占有權,但意思已經非常的明白了,他接納田艽緣是他的女人了。


    從竹淵要帶她回位於修神者區域的總部這一意思,田艽緣也明白了竹淵的心意:為此,她望著竹淵的目光中瞬間迸射出燦爛的欣悅之光。可竹淵,仍舊在她的目光中,發現了那種淒苦的意味!


    竹淵把這當成了是田艽緣的心理反應,是對於她終於苦盡甘來的感慨,所以他也沒多想。這時的田艽緣控製著自己的心緒,她微低著頭說道:“我想讓你陪著我在這裏住幾天——三天,就三天!行不行?”“行!怎麽不行了?以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竹淵立馬隨口應道。


    天色,早就已經漆黑了,但卻從來沒有阻撓竹淵和田艽緣他們相視中的彼此。就在這時候,那田艽緣突然的起身,並且一大一小兩步在竹淵跟前站定——


    “嗚嗚……”一把把竹淵提溜起來的田艽緣,終究是撲在竹淵的懷裏、抱著他的哭泣了起來。一邊哭,她還一邊用秀拳不住的捶打著竹淵的後背,哭聲中、她還在重複著說:你怎麽才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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