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情形和一般山門間的相爭並沒有什麽兩樣,不過相對來說,修神者山門的人更精於相互間的配合。之所以會形成這種情況,那還是完全的得益於,天界對於修神者山門中人的‘必殺令’。


    算起來,修神者山門而今有十個萬夫長。不過這些萬夫長的手下並不成滿編,人數多的有七八千、人數少的也就五千左右。所謂的用實戰來練兵,就是集合兩三個萬夫長,讓他們帶著他們的人和對方的人打殺,基本還是屬亂戰。


    這樣的戰鬥,風成宇其實這還是剛接觸的事情,實際也是他飛升之後剛接觸廝殺戰鬥。望著空中絞殺在一起的戰場,他對身旁的竹淵問道:“混小子,有什麽感想?”


    風成宇的修為是不高,在參謀部中他隻是其中一員。但在領兵打仗的事情上,他就要比其他修神者更有發言權,因為風成宇是他們的神特意指派而來領兵的將領。其情形相當於風成宇是一員武將,而其他修神者是文官。


    置身戰場上時,風成宇顯得更像一位旁觀者的同時,又更像是一位真正的統帥!這其中有一點是,他的身邊還跟著兩位專門來保護他的修神者高手。


    風成宇身邊的竹淵雖然也是俠士裝扮,但不僅是他這衣扮、連他身上的氣質什麽的,似乎也是和人家風成宇他們三位格格不入!既不入人家修神者的外觀、也不入人家風成宇身上那統帥的氣度,總顯得竹淵好像就是一個散人、閑人、和小人——雖然他的臉上一直是保持著一種風輕雲淡的灑脫笑容。


    聽到風成宇的話,竹淵望著亂糟糟的戰場,他好像很有感觸的說道:“嗯,人很多!”和竹淵說話,注定會有一種氣死人的感覺!這種感覺,越是熟悉竹淵的人,就越是能清晰的感受到。風成宇身上大統帥的氣度,被竹淵隨口的一句回答,給衝到天那邊去了!


    ‘人很多。’這還用竹淵說?自己這次派了多少人來,自己比誰都清楚。——忍住掐死竹淵的衝動,風成宇帶著暴跳的語氣對竹淵急色道:“這還要你說?我沒長眼睛啊?你個渾球!想氣死我不成!”竹淵用委屈兼冤屈的眼神望著風成宇,他弱弱的道:“可我說的,是事實啊!”


    “我……我真想一口咬死你個混蛋!”風成宇雙拳死握中快爆發了。竹淵可能是需要人家給他一個提示!遂嘴裏嘀咕道:“那你要我說什麽啊!”風成宇死盯著竹淵中,他在不住的練習他的抓握之力。


    其實是風成宇沒有理解了竹淵的意思。竹淵所說的‘人多’,實際是說這種根本無法掌控己方傷亡的練兵,死得人太多了;把練兵的事放到正麵的戰場上來進行,這是傻子才幹的事情。


    竹淵沒法明說出來,因為這事是人家大家夥決定出來的,而且不光光是一直以來修神者山門練兵的傳統方式,也是天界其他山門的傳統;另外,他即使是說出來,一是旁人會聽嗎?二是風成宇會有辦法嗎?就是因為沒辦法,所以竹淵這才無奈的感慨了這麽一句確實的話。


    看著竹淵可憐兮兮的樣子,風成宇身上鬆了勁兒的時候,模仿著竹淵那種俏皮,他對著竹淵翻個了白眼兒!其後眼睛重新望向戰場上時,他感觸道:


    “這裏的廝殺,和我們在凡間時,可完全的不一樣了!那時候,我們並肩作戰能把敵人給殺個落花流水,那是我們用多年的苦修之功換來的。可是現在呢?你認為我們衝到這戰場中去,能有多大的作為?這樣的戰鬥方式,你又磨練了多久?”


    竹淵這時說道:“不開始磨練,永遠也談不上‘久’。況且在我看來,衝到戰場上去,起碼我的劍下還能確實的救出一兩個人來。”風成宇嘴巴,忽然好似是抽筋兒了!


    這時竹淵‘嘿嘿’奸笑著又道:“要不咱們打個賭如何?”“怎麽個賭法?”風成宇不以為意的問道。


    竹淵道:“你讓這位高手大哥給我計數,你數數到二十,如果我能宰二十個以上的對手,每多一個、你多給我一塊兒紫靈。怎麽樣?”“如果是二十個以下呢?”風成宇問道。竹淵笑著回道:“我給你二十塊紫靈!”“好!讓這位師兄保護你!”


    風成宇同意了,竹淵卻是沒好氣的白了風成宇一眼,道:“一劍錚鳴天下無阻!保護的事就免了。我讓你看看,我的劍,是否還是犀利如當年。——開始!”竹淵讓風成宇開始數數際,他已經瞬移到了混亂的廝殺場中。


    畢竟是才飛升一年多,竹淵是怎麽領悟的瞬移,這已經是一個無法解開的謎。但這瞬移畢竟隻是適合竹淵跑路,對於其武力,風成宇是絕對不認為會有多高的。可事實卻是……他忘記了數數!


    因為風成宇身負一個指揮調度之責,所以基本上他一直處在觀戰最有利的位置點。保護他的高手其實就是他的眼睛和嘴巴,戰場上的情況,借由兩位高手精神力的探查他完全可以時時的了解到。


    瞬移出去的竹淵,許是因為修為有限,所采用的還是較短距離的瞬移。形同魅影的兩次身影頻閃之後,他這才真正的來到了戰場中。而來到戰場中,竹淵右手的劍還沒動,其左手已然在一揮當中激射出去十幾把彩色飛刀。


    竹淵用瞬移的方式現身,對於那些對手們來說已經算是突然了,而他射出去的十幾把飛刀更是這突然中的突然!似乎是誰也沒想到竹淵會把攻擊目標對準了自己,那十幾把飛刀極佳的凸顯出了快、準、狠的精意——不同方位的十幾個人被這飛刀一擊致命。


    就用這種瞬移配合飛刀攻擊,竹淵飄忽不定的位置閃爍,一次次的飛刀疊現散出去時,十幾、十幾、十幾……


    對手以‘十幾’為單位的在疊加,空中似乎是下起了雨、就像是落花。當風成宇聽到‘十幾、十幾’的數字時,他已經傻了!而計數的那兩位高手,也早呆在那裏了。


    戰場中,如同風成宇他們一樣發傻的恐怕還不在少數,因為空中的‘雨’在驟然加大、似是過雲陣雨。但竹淵沒停下,有更多更多的人同樣沒停下的同時,對方的小高手也沒停下——他們欲截殺竹淵。


    小高手級的武者,那起碼是會空間斬的人,而魔法師則是其所施展出來的魔法威力,起碼到了一種極。對方似乎是吃不準竹淵到底是屬武、還是屬魔,反正不想讓竹淵濫殺下去的情況下,瞬移而後纏住竹淵的是一武一魔兩位小高手。


    風成宇一聽說竹淵對上了人家兩個小高手,當即拿出他的長棍就欲衝出去救人!在被身邊的人拉住後,他這才得知,好像……竹淵對付的遊刃有餘。詳細得知竹淵的情形時,風成宇倒是先忍不住的自樂了起來——因為在旁邊人給他的情況解說當中,讓他想起了竹淵的奸猾和狡詐、想起了竹淵那泥鰍也不如的滑溜。


    用當前條兒的觀點來說,竹淵表現的非常正常,他完全是憋悶壞了出來玩兒的;而在其他人看來,竹淵更像是被憋悶壞了而跑出來的風、更像是終於可以撒歡的一條小魚,他要不把他的靈活身姿炫耀個夠、總是舒坦不了的。竹淵用的完全是最普通的能力,但搭配上他那靈活支配下的奸猾和詭詐,一切又顯得極其不普通了。


    對上了那位武者時,他盡用各種小魔法以魔法師的方式來戰鬥;而對上了那位魔法師,他則很不文明的操劍亂砍。武者想逼近,可遠沒有竹淵移動的靈活;一直在被動使用魔法盾和瞬移閃躲的魔法師,想擺脫這種困境,故而其一直在試圖往那武者的身後躲。然而竹淵遠超旁人的精準瞬移、及其從‘美女’身上練就出來的楊柳小蠻腰,讓他們二位的想法,一直保持著是想法的狀態。


    竹淵自身的修煉一直沒有進展,所以對戰當中他想從人家魔法師的身上,研究出自己和人家到底有哪裏不同。他是一直躲人家武者遠遠的,同時又死死的揪住人家魔法師不放,但這並不是說他不想宰了那個礙事的武者!


    問題隻在於若用普通手段解決人家那武者,這也不是那麽輕而易舉的事。所以,他用魔法對付人家武者,其實是在忽悠人家的意識,以便真正動手時、輕輕鬆鬆一劍可了結。當此這時的誰在看到竹淵的戰鬥模式,也隻會把竹淵想成是一個拿著劍亂砍的魔法師,實際上的竹淵也確實是沒使出什麽正式的劍招來。


    瞬移、瞬移,頻閃、頻閃——‘唰’的一劍!那位武者一招空間斬,直接把竹淵遺留的殘影斬為了兩半。可是,就在他的劍憑空劃過竹淵的殘影之後,那殘影突然間的又化虛為實。


    從來隻是一味遠躲的竹淵,這一回的突然一反常態,讓那武者根本就反應不過來!又恰在他一劍揮出無功、而又收不回來際,竹淵就當著他的麵、就在他眼睜睜看著當中,一劍極其輕鬆的劃過了他的咽喉。‘怎麽會這樣?’那武者腦中還在運轉著最後一個念頭,可瞬移之下的竹淵,又去和那位魔法師玩速度和靈活去了。


    經典嗎?對於竹淵和條兒來說,這才是正常;可對於風成宇他們這些凡是注意到竹淵的人來說,竹淵殺那武者的情形,絕對堪稱經典;不過對於風成宇個人而言,這經典當中也蘊含著正常,因為這才是竹淵、因為竹淵本來就是這樣的。但接下來所出現的情況,就是竹淵的又一麵了:風成宇對於這種情況好像還熟悉,曾經他和竹淵並肩殺海族時,這一幕他就經常見到。


    竹淵本來想的是宰了武者之後,安安生生的和那魔法師切磋一下。但明顯人家魔法師根本不想和他這個無賴糾纏,所以武者一死,人家也走得毫不遲疑。


    似乎是氣惱於那魔法師的臨陣脫逃,對於周圍數不清多少的混戰中人,竹淵就好像是忽然變成一條憑空失去了獵物的瘋狼!他的動作似是在彰顯著他的憤怒、他手中絢爛的劍花似是他於激憤當中的向天長嚎,猛衝入對方一團又一夥當中,他就如殺入了雞群泄憤:所過,盡皆七零八落的同時,對方人馬更是雞飛狗跳的炸窩。


    一劍在手,管叫天下英豪盡失落;匹馬縱橫猶似狂龍騁野,笑傲中、誰人當三合?無不破!


    ——遠處,詫然望見猶如殺入無人之境的竹淵所展現出來的這一幕,這讓風成宇不由得想起了當年他和竹淵攜手大破海族的情景。抑製不住內心的澎湃、渾身熱血的沸騰,風成宇的眼中也充斥上了堅定和執著,他期待著再和竹淵書寫當年的那一日。這,才是男兒真本色!


    也不能說是竹淵一人殺退了對方所有人,但也是因為竹淵而讓本方士氣大振之下,對手不敵這才主動退縮了回去。回到山門的軍營,二話不說、風成宇拉著竹淵和一眾武將來了個大醉,卻也並非是醉於酒。


    風成宇身上的那份飛升之後就消失了的豪氣,被一戰當中的竹淵給重新激發了出來:醉!就醉在曾經,醉在他的豪爽上。——飛升之後的風成宇也憋悶啊!這也是他的放懷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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