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竹淵所買的地圖不是假貨,隻是他的心理距離和實際距離有點大差距!故而,用了大半天之後,他還是找到了天界那個唯一的飛升台:飛升台位於一個小鎮裏,而且恰好處在小鎮中心位置的小廣場正中,而這個小廣場也是小鎮商品一條街的中心地帶。


    這個小鎮的商業初見規模,並未多以繁榮。商業街上的人流也如夏日裏的過雲飄雨,淋淋灑灑也就那麽的疏落;且個個顯得無心逛街的身上,總帶一種無形的急色,就像他們真有那麽忙似的。


    小廣場上的遊人還沒那些就地擺攤的攤販多,忽而看到像個富家公子的竹淵踏風而來,這些攤販無不把那種宰人的目光放亮了很多。然而,不如他們所期望中的竹淵會光顧他們的買賣,因為來此的竹淵根本就不看他們所銷售的‘寶貝’。


    看上去,竹淵好像是在饒有興趣的尋人,但這並不意味著沒有把物品推銷給竹淵的機會!可是,當竹淵從他們一個個攤販的麵前悠然走過的情景擺在眼前時,這難免讓有些人想的有償相詢計劃落空了。


    竹淵前邊的攤販還在用目光對竹淵釋放纏絲電,竹淵走過去的那些攤販也還在望著竹淵,卻是用那種不屑的眼神、外帶不察的撇嘴——哎!生意難做啊,好不容易見到一個生人……容易嘛!


    竹淵也沒想到飛升台跟前,竟然也是商品售賣地,如此也說明一年前田艽緣飛升上來時,很有可能這些攤販就見到過。他沒有著急上去詢問,那是因為他發現這些攤販眼中的目光帶著放人血的寒氣;另一個原因是他已經注意到這裏眾多賣東西的攤位中,還有一個是要錢卻不賣東西的,而且人家那‘老板’可是一直板著一副慈悲的輕鬆麵容。


    竹淵,之所以能注意到人家這個很特別的攤位,總體說來是籍於一對兒正手拉手遊逛的父子!因為,除了這對父子、此地再無其他的逛街之人,所以也就顯得這對父子非常的醒目。


    那對父子腳下悠閑的路過那個特別的攤位,一邊繼續向前逛、一邊那個三四歲大的兒子忽然對他父親好奇的問道:“爸爸,這個攤子上怎麽沒和別人一樣、也擺上一些東西?這是在賣什麽啊?”


    隻聽孩子爸爸無所謂的回道:“人家什麽也不賣。”“什麽也不賣,那幹嘛還擺個攤子?”兒子這時又問道。爸爸不由解釋道:“人家隻要錢,不賣東西的。”“這樣也行嗎?——爸爸,我現在還太小、還不能幹活賺錢,要不我也在人多的地方擺一個不賣東西、卻要錢的攤子。好不好?這種賺錢的事情,我想我能幹好的。”對於自己兒子的話,爸爸……


    那對父子走遠了,竹淵來了。“艾尼花吔!您好!”竹淵來到那個不賣東西卻要錢的攤位跟前,顯得很是誠懇的對人家‘老板’行禮而後道。“艾尼花吔!舍主,您也好!”


    沒錯!這個攤位,正是一個修神者擺出來讓人自動掏錢白給他的。人家很是友善的對竹淵回了一禮、回了一個問候,其後好像是在等著竹淵拿錢。


    竹淵沒有一點拿錢的意思,他拿出了滿臉虔誠和灑脫的說道:“我可以向您打聽一點事情嗎?”那修神者微笑著點了點頭,道:“舍主請說。”


    竹淵掏出一張剛畫好不久的田艽緣畫像,展開來對那修神者問道:“您見過畫像上的這個人嗎?”那修神者看著畫像、陷入回憶中的微微搖了搖頭。


    竹淵引導著又道:“您一直在這裏嗎?”修神者點頭。竹淵接著道:“約在一年前左右,畫像上的這個人剛從下屆飛升上來。您,真沒見過她?”


    應著竹淵的話,那修神者下意識的扭頭看向了那九平方大小、有著一個閃爍微光之空間門的飛升台。他,忽而恍然的目光一亮!扭過頭來重新望向竹淵時,他的目光帶上了那種喜意的柔和。


    那修神者隨即嘴裏道:“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麽一位女舍主飛升上來。我沒記清她的容貌,但我在這裏的幾年時間,也隻是見過一位女舍主飛升上來,應該就是她沒錯。我記得、她一飛升上來,看到我之後就向我打聽了很多的事情,有我們修神者飛升的事、也有這天界中的狀況等的。她是一位很樂善好施的人,和我們修神者很有緣分。”


    竹淵知道田艽緣和修神者很有緣,但也未必就有份,他也沒理會修神者好似特意強調的那‘樂善好施’四字、而是趕忙又問道:“是嗎?我也這樣認為!那您知道她後來去哪兒了嗎?有沒有再見過她?”那修神者這回是堅定的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也再沒見過她。唉!一顆耀眼的金沙,就這麽的掉入了滿地紅塵。可惜了!”


    竹淵的身上有點發涼,不是對那田艽緣,而是他怎麽老覺得這修神者說的話,像是借田艽緣而說他的呢?還有!可惜就可惜唄,這修神者老看著他幹嘛?他跟‘無聊’是老朋友,跟‘可惜’完全的不認識——很無聊的竹淵在臭美!


    本來也沒打算貢獻家財的竹淵,無聊的找到了一個讓他不破費的理由。可就在這當間兒,突然間,耳中遙遙聽到了鼓樂轟鳴。本能的扭頭順著聲音而遙望出去時,鼓樂聲越來越響震天中,一支異常盛大而華麗的隊伍出現在了眼中:觀其盛況,這好像是一支娶親的隊伍。


    這支從小鎮某一處緩緩升空前飛的隊伍,人數約在三百人左右。這些人的著裝非常的整齊,身上的衣裝以非常喜慶的紅色為主色調的同時,也妝點的很是華麗。


    三百人的隊伍升空秩序井然,個個都是展現輕鬆飛行姿態的情況下,隊伍中也不知到底有多少麵旌旗在招展飄揚、有多少條彩帶在垂吊中迎風而舞,更不可能知道飛行當中又灑下來多少繽紛的花瓣。


    錦旗、彩帶什麽的雖然多,但卻遮掩不住隊伍中的主角!一位是隊伍前方騎在一隻斑斕猛虎背上,那一身通紅大喜服飾的新郎官;一處就是隊伍當間兒,那抬淩空悠悠然飛行的大花轎。


    這抬花轎妝點的可以說已經瑰麗到了極點,其飛行應該是在漂浮術的幫助下,由前頭那八頭馴鹿拉著飛。耳中所聽到的震天鼓樂之聲,就是這支隊伍中的那些樂師的傑作;而緊緊跟隨著那抬花轎飛行的那些神仙般的漂亮姑娘,則是另一個非常大的看點!一路飛行當中漫天飄蕩下來的花瓣,就是這些漂亮的人兒揮灑下來的。


    基本上,竹淵可以算作是一個剛從人間飛升上來的人。如此盛況空前的迎娶隊伍,他哪兒見過?望著宛如一條紅彩般略空而過的這支隊伍,此際的他不由得嘴裏說道:“真是好大的手筆、好大的排場!”


    這時,那修神者忽然的一聲哀歎,卻又惹得讓竹淵下意識的扭頭望向了他。隻聽那滿眼感傷、抬頭而望的修神者嘴裏說道:“生子碌碌,不定塵世骨;有女儀容,終得滿堂輝!艾尼花吔!我神恩澤,何時才能普度。”


    “嗯?什麽意思?”“唉!……”應竹淵的問,那修神者開始在感傷中大談了起來。這時的竹淵才知道,天界是個最講究戰鬥的地方——


    天帝不僅不限製手下那些軍閥展開的互鬥,甚至還變相的鼓勵,因為天帝會把那些最傑出的人挑出來納入他的軍力中。雖是如此,但天帝也有明確的律法規定,大致說來一是不能傷及民眾,一是大加鼓勵增強民眾的基數。由此,也就是說,天界是鼓勵生育的!


    因為各方軍閥間總有相爭,相爭總會死人!民眾倘若是生下一個男孩,這男孩修煉的不好就得在天界受欺壓、受苦;而修煉的好,又難免死於某次的戰鬥中。而若生下女孩,那就完全的不一樣了!


    首先,生下女孩時其父母會得到統治者所給予的一筆獎勵,不管這女孩長大後的修為如何,嫁人時其家裏又會得到一筆獎勵。再者,不知是什麽原因,女性普遍的修為都難以修煉的很高,因此最終也造就出了天界總體上的男女比例嚴重失衡——意思也就是說女人總是不愁嫁的。


    天界的男性死亡率高,這就讓他們在活著的時候更看重享受,能娶到一個更漂亮的妻子、這也成了一種可炫耀的地方。故而,當有女孩子到了婚配年齡時,這總是被人競逐的對象!彩禮什麽的那就不用說了,嫁女兒的人家總會因為嫁女兒而發大財的。


    總結起來,意思很明確:生男孩逃不過家裏清貧;生女孩即使什麽不幹,那也是榮華富貴自然來。而這女孩越是漂亮,這‘榮華’隻會是更榮華、‘富貴’隻會是更富貴,若能一竿子夠得著天帝,那……


    對於天界男人是骨、女人是金土的現象,竹淵沒發表態度的意圖。但他同樣對於倪若拉‘普度’的事不持讚成的態度,隻因這相當於是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男人不娶、女人不嫁,世間真正不死的又有幾人?倪若拉要‘普度’,那先從那些禽獸身上開始,又何必非要先死盯在人的身上呢?反正其最終總會出現的情景,勢必是滿世間僅那幾苗不死的人,其外就是遍地的禽獸。


    竹淵對於這位修神者所說的意思不感興趣,隻是對於田艽緣的處境有點擔心了起來。好在是知道天帝對於不得傷民眾的律法執行的很嚴格,相信田艽緣也不會遇到什麽太難以應對的局麵。


    想及田艽緣那種火辣辣的性格,不由得想到一大堆男人圍著她的求愛情景,不知不覺間竹淵嘴角偷偷掛上了壞笑的表情。‘嗯,得快點找到她,找到她之後先問一問她當‘仙子’的感受如何。’想到這裏的竹淵,扔下人家感傷的修神者、直接飄飄然離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素語天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飄風我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飄風我塵並收藏素語天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