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什麽都不見了!曾經獸潮之後重建起來的小村子,整個的消失不見了。剩下來的,隻是在原址上所遺留的碎石瓦塊,那些曾經用來建各種建築的石頭都消失不見了。


    如果說,當初那一次的獸潮、村子隻是毀了三分之一,那麽這一次!村子的一切,都被毀了。村子裏及周圍的那些樹消失了,甚至是這一帶所有的草都沒有了:放眼望去,曾經一直宛如山水畫卷的這一帶,此時看上去儼然變成了真正的荒漠!


    荒漠上什麽也沒有了,地麵上還遺留著好多處明顯被人開挖過的坑窪。連一片草葉子都看不見的這裏,所活動的隻有一種動物,那就是——人!


    這些人,不是靈界中人,他們是有著肉身的。他們一群群、一隊隊的從遠處走來,或是向著遠處行去。他們的臉上顯得非常的開心、雀躍、激動,就好像是收獲頗豐的剛打獵回來,或是群情激奮的要去田裏收割。他們嘴裏那開懷的大笑聲!刺痛了高空中俯視這一切的竹淵之心,及耳朵。


    這裏,形成的這一片荒漠,根本就無法看清包容了多大的範圍。曾經的家之所在,即使是竹淵按照地理地形的來判斷,也隻是能大致的鎖定一個範圍。曾經的小村子還有丁點痕跡存在,可曾經他的家,那是連一絲絲曾經存在的跡象都沒有了。


    曾經的小村子,現在變成了路、變成了廣場、變成了操演場:因為就在不遠處,那裏好像是一個兵營——是一個能駐紮五六萬人的帳篷聯營。荒漠,這裏就是竹淵的戰場!


    竹淵並沒有被怒火衝昏了頭腦!飄在高高的天空中,他開始向荒漠的邊緣退去:在還不知道敵人的修為普遍如何的情況下,貿然靠近人家的兵營,那隻會是自尋死路。敵人還在不斷的擴大荒漠的範圍,就在荒漠的邊緣地帶,還有一隊隊的人在那裏砍樹拔草、開掘石頭、或是斷流取水。


    敵人的行為其實非常奇怪,然而此時的竹淵,根本就懶得去注意這些。一聲冷哼!他像利箭一般的向著一支百人隊射去。“什麽人!”對方發現竹淵蹤跡時不由得大聲喝問,奈何此時的竹淵除了殺人,沒有其他任何的意欲。也就是在那喝問聲剛落,竹淵已經仗劍開殺了。


    “靈界的人!他是靈界的人!”敵人紛起的呼喊聲說不清其中的意味,有的人呼喊的同時在往後退,而有的人則是兩眼冒精光的拿出武器往上衝。長得和正常人類完全一個樣子的竹淵,這意味著什麽、那些人心裏也都非常的清楚,有的人怕了竹淵的修為、有人想的卻是殺了竹淵後他們會得到多麽巨大的收益。


    竹淵,此時隻想殺光所有的敵人,他留意對方的反應及修為手段的同時,盡情的展露他的殺人手段。可是,一個沒顧及到的狀況,發生了!


    這麽多年苦練劍法,以一敵百的戰鬥中,竹淵手中的劍如虹、他的身法若龍,一展開戰鬥、竹淵就以一種無可匹敵之勢書寫死亡的涵義。然而,他的‘無可匹敵’固然一方麵是他的身法太妙,可另一個方麵卻是他的劍即使是砍在敵人的身上,那也和砍在虛空中差不多。竹淵甚至都懷疑,假如自己不用身法,是不是都能從敵人的身體中橫穿過去!


    每一劍的出手,竹淵下意識的都會等著劍上傳回來的阻礙感覺,以便他決定劍上該用多大的力、或是自己該留多少的餘力。然而,不管是使用多大的力道出手,劍劍都如砍在水中、或是棉絮上的不著力情形,這讓他有一種爆發不出滿腔怒火的感覺。另一個情況,則就是讓他有點鬱悶的事情了!


    單論劍法,竹淵的劍法已經練到了精妙、詭異的巔峰,怒火之下,他的劍式招招致命!敵人的受傷,要麽是因為其反應快的躲過了絕命一擊、要麽就是傷在了竹淵致命劍招的輔助鋪墊招式之下。可是,戰鬥中竹淵發現,他的劍下從不死人!


    劍出,沒有那種劍劍到肉感覺的同時,自然也沒有鮮血潑灑的現象。他的劍好像不會傷人——這也不對,斬殺當中劍雖不著力,然而敵人卻是有著明顯的中劍後反應,比如痛呼、神色驟變中臉上抽搐等。


    但是,當敵人中了他的致命一劍之後,看上去像是立死的倒地,實際卻隻是瞬間的昏迷!戰鬥當中,敵人倒是‘撲通、撲通’的應劍倒地;可竹淵殺到前邊去了,後邊那些‘死了’的人,沒怎麽片刻、又忽而暈頭暈腦的拿著刀劍站了起來。


    沒辦法!為求殺人,戰鬥當中的竹淵,原本主攻的劍成了輔助,原本輔助的小魔法卻反而成了要命的攻擊。就連那盤在他脖子上的條兒所發出來的那些像玩兒的小魔法,都在竹淵的一劍劍之後、成了收割敵人性命的利器。


    這邊發生了戰鬥,不遠處其他隊伍的敵人也是饒有興致的向這裏緩慢匯聚;交戰中,竹淵在用魔法取命:當一個魔法師突然的拿起劍來的拚殺時,這意味著什麽?不管是具有什麽樣修為的魔法師,當其真的這麽做了時,這無異於被仇恨迷了心智、是在自取滅亡。


    所以,當竹淵展現出以劍殺人的行為時,這對於對方的所有人來說,都是即將要收獲的戰鬥。沒人會想到,靈界偏偏就出了竹淵,這麽一個異類!


    竹淵漸漸的已經適應了這種戰鬥。心裏已經有底的他,在劍的使用上不再徒耗自己的實力。偶爾的,他索性不往劍中灌輸氣勁,而隻純粹的拿劍本身來對敵。


    戰鬥當中竹淵也發現,敵人普遍的修為似乎真的很不錯,他的劍震並沒有什麽太好的效果。所以戰鬥當中他手裏的劍不時的一道長吟響起時,那隻是他為了對付對方的魔法,而啟用了劍震方式。


    一道道小魔法能耗費竹淵多大的實力?說句不客氣的,在靈界、時至而今,他完全有能力一直持續到天荒地老!交手中的敵人異常緊張,遠處趕來的敵人很是悠閑,這場戰鬥有得打了。


    竹淵手中的劍是靈界的產物,其可以說是專門針對於靈魂產生傷害的。故而,當他的劍好似是不著力的作用到對方的身上時,沒有流血的現象、但卻直接從其內部的傷到了對方的主體靈魂,所產生的痛覺比之流血之下還要清晰強烈一倍。所以,敵人傷在竹淵劍下的效果,甚至要比他們正常情況下的受傷,更明顯一些。


    這是因為受到攻擊的靈魂,會在本能之下不顧一切的先治療它受到的傷害,它會不顧其他的直接從肉體中抽取能量補充它自己。


    如此一來,肉體的某些功能會短時間喪失,猶如失血過多的現象,他們感覺渾身乏力等的情況會更直接很多很多。相形之下,比耐力,竹淵一人可比他們全部!他們的人多,這和他們的獲益完全不發生任何關係,也隻會是讓竹淵殺個盡興而已。


    戰鬥中,竹淵的劍作用到敵人的身上宛如對水,然而敵人的刀劍作用到他身上卻是猶如砍在了強橫肉體上,隻不過是不會流血而已。這就是戰鬥中竹淵的劍,為什麽會和對方手中的武器,發出交擊聲的原因!


    對方武器的本身雖然沒有傷到竹淵身體的功效,但對方灌注於武器當中的內氣、鬥氣什麽的,卻是附帶有他們的靈魂之力。他們雙方的武器碰撞到一起時,也不會如正常金鐵相擊那般。


    其過程中,他們的武器甚至也往往是橫切對方武器而過卻不斷,但因為靈魂之力的作用,他們雙方的武器仍舊會發出金屬的哀鳴。如此也就是說,他們的劍,也存在著相克的現象!


    一個百人隊已經全都死在竹淵的魔法中了,正和竹淵廝殺在一起是最先趕來的另外兩個百人隊,而且更多的敵人也正從遠處奔來。似乎是敵人料到竹淵一人之力不會支撐他戰鬥多久,似乎是怕竹淵使用空間法則的逃掉……


    對戰當中,不是竹淵在死死的纏住人家,而是人家在蜂擁著死纏竹淵。似乎對方誰都是在等著竹淵不支的時候,卻不見地上那躺倒的越來越多的屍體。也不知,他們雙方,到底是誰的心智不清!到底是誰獲得更多的收益。


    敵人的數量越來越多,戰鬥的氛圍越來越洪壯。不見慘烈、而隻見越來越激烈的混亂廝殺當中,竹淵的劍勢也越來越雄威浩大。漸漸的,單在他的劍上,就出現了一種‘火’!這‘火’,包容著他自身的同時,也在悄然的囊括整個戰鬥之地。


    隨著戰鬥的持續,這‘火’越燒越旺,溫度越來越高當中氣焰也越來越滔天!無形中,似有一片火海籠罩了現場所有的人。現場,無形的大火中,竹淵一劍剛出、還沒到收回的時機,他的身邊一閃間一道身影憑空出現——這人想借此機斬殺竹淵。


    現而今的竹淵雖然仍然沒有瞬移的能力,但他對於如何防範瞬移而來的敵人,這早從條兒的身上掌握的不能再了然了。戰鬥當中雖說條兒一直在注意周圍空間的波動,但竹淵也在時刻留意自己身邊的空間異狀。


    突然又發現了一個想用瞬移來要他命的家夥送上來,近乎於條件反射似的,劍上也根本就沒用什麽力道的竹淵,非常幹脆的變招:詭異、宛如天成!靈蛇出洞一般的一劍趕在那人的劍砍到他身上之前,先一瞬間刺入了對方那人的體內。


    一愣!那人既沒想到竹淵會這麽輕易的變招,也沒料到竹淵會詭異的刺出這麽一劍。劍入身體而感覺到的劇痛打斷了他的想法和動作,繼而眼睜睜看著一根金係魔法針從竹淵隨意的一揮手中射出、射進了他的頭顱。


    連一秒鍾的時間都沒有,瞬移而來出劍、意外中中招,一愣之後地上又多了一具屍體。而揮手射出一根‘金針’的竹淵,其輕鬆的就宛如是在用一根手指逗蝴蝶,也僅隻一逗而後就不理,再揮手、已是多情於旁人:無情的,到底,又是誰!


    參加戰鬥的,從一開始的一百增加到了三百,繼而持續加到七八百人。然而竹淵一人所麵對的敵人數量,最高峰時也不過是四百多一點;其餘的,不是不著急加入到戰鬥中,就是已經躺倒在地的死亡。


    另一方麵,戰鬥的氣氛卻是從開始之後就在一步步的升溫升級,最激烈時近乎於整個戰場都籠罩在了如雨的小魔法中。這些魔法都是竹淵和條兒發出的。而在這絢爛的魔法繽紛散射雨中,敵人手中刀劍揮動間那映射出來的明晃晃,恰似水麵的粼粼波光。在這波光中,還有一條實際是更明亮、卻總讓人感覺是血紅的亙長遊龍。


    竹淵的出劍非常的詭異犀利,他的魔法非常的幹脆直接。戰場中,也許是他的步伐太快了點、也許是所有人的幻覺、也許是中了魔法而死亡的人並沒有那麽的立即:往往,宛如一條帶著焚天高溫的赤色遊龍,其龍頭已經伸到遠處了,那些實際已經死了的人,這才開始淅淅瀝瀝的掉地。


    竹淵揮劍所過之處,他的身後總有一些人呆愣愣的站在那裏很茫然的不動;所有不動的人、加上竹淵劍上那好像是消散不了的劍之軌跡,正好形成了一條異樣的火龍。


    龍身似乎是由劍之軌跡所形成的網構成,其上好似還能顯出一片片的鱗片,然而也許隻有那實際已經死了的人才能發現這龍身上更大的秘密——那其實是一個個的字跡。


    就如龜背上總會出現天成的紋路一樣,這龍身上的那一個個天成的字,正是另一種天機!卻是,沒人能看懂,看懂的已是天機不可泄露。這,就是戰鬥的,最高潮!


    這一帶,能趕來的敵人全都陸續加入到他們所覬覦收獲的戰鬥中了,然而事實是在竹淵劍走龍遊中、越來越多的人成了水麵沉底的沙。


    不知從哪一刻開始,當原來那些總嫌別人太礙事、自己總插不上手的人,悄然轉變為隻嫌別人太礙事而擋著他退後之路的情況時,一種勢在醞釀。積累,積累!當這種勢積累到一定程度時,‘嘭!’的一聲,所有的人開始惶恐的散逃了。


    可是,這個時候,誰還能逃得了?本能驅使之下的這逃,在逃跑的現象砰然乍起的那一刹那,從竹淵的位置點突然爆射出無數的魔法箭——誰逃、誰隻會是死得更快!然而,就像是在爭搶著尋死一般,己方的人死得愈快、逃跑的人逃的愈歡——臨了需要竹淵去追殺的人也不過是三十數而已。


    或許,戰場上千古不變的道理,也包含在這場戰鬥當中:自古,越是具有大本事的人越是在戰場之上最先死掉!這場戰鬥中,到最後,逃散的人中竟然沒有一個會瞬移、或是掌握空間步的高手。


    令竹淵奇怪的是那些逃命的敵人,為什麽不選用飛逃的方式,純粹用兩條腿在地上奔逃的情形,總好像是在故意的引他去殺。將計就計,敵人不用飛行方式、他用!其結果是一個個的引他去殺的人、全都一個不拉的死在他手中後,他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茫然,反正發泄了一陣終於是好受了一些的他,總感覺自己好像是有什麽沒找到。又會是……什麽呢?


    也許心痛和怒火,就需要用別人的悲哀來化解。一戰全殲敵人之後,回首看著那滿地屍首,竹淵心裏的怒火和戾氣不由得轉變成了一種悲哀的情緒。為誰?或許誰都有。也就是在他的回首一望當中,忽然他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他,什麽時候殺了獸類了?隨即,很自然的,他返回了先前的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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