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對魔法,減緩了老頭追擊的步伐。待其邁步追上時,竹淵和柳音已經坐在了逃跑的小銀背上。竹淵在那裏給自己處理傷口;而依舊反坐著的柳音則收劍取弓,一連串不間斷的連珠射,最大限度的限製了老頭追擊的速度。


    之所以這樣,那是因為竹淵讓小銀就這麽釣著那老頭的慢跑,竹淵還不想就此逃之夭夭。而這也讓那有點懊悔的老頭,並沒有失去那最後的信心。


    竹淵也隻是為自己的傷口敷了一些藥、包紮了一下,他在小銀背上所待的時間並不長,而後就又和柳音一起奮戰於戰鬥當中。


    打小生活在迷霧森林中,這讓竹淵的直覺非常的靈慧!對戰當中他總感覺自己的脊背發緊,總能從老頭的眼神中看到那種賊光:知道老頭無論如何都具有強勁爆發力的他,安全起見、所采取的策略,還是打打、又逃逃。


    也許是機會總不是那麽的好,也許是竹淵的策略影響到了老頭,他們三人這麽打打鬧鬧間,不知不覺竟然已來到了草原邊緣,遙遠處那峰巒疊嶂已經能清晰的看見。


    時間,又是過了午後。長時間的消耗戰,也確實是讓那老頭體力精力有所不濟,也確實是讓他的手下招數散漫了很多很多;竹淵練招的情形基本還是老樣子,帶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一直堅持在束手就擒的邊緣。


    竹淵的劍法可以說僅是草創的開始,他除了精力的消耗有點過大外,內氣及體力的消耗倒是減低了不少。隨著對打的次數增多,老頭也從竹淵那毫無章法的劍法中漸漸的看到了其威力,他也總覺得竹淵像是在拿他練招、然而這在他的想法中是不可思議的。


    在老頭的想法裏,竹淵定然有著超強、卻又不出世的靠山,能掌握破武技和破魔技這等神技的他不可能沒學過正規的劍法!所以,老頭從思想上的,否認了竹淵拿他練招的事實情況。


    竹淵把牽製老頭的任務交給柳音後,他就完全放心的全情投入到了對於招式的實驗研究中;另外又分出一部分的精力死死的鎖定在老頭的身上,以應對他感覺當中的那種不好的直覺。


    可以說在他練招的同時,老頭但凡是身體重心的稍微移動,或是其步伐、手腕、以及眼神的微動,他一絲一毫都沒有放過!為的,也僅是希望在老頭每一個動作之前,他先掌握住其真正的意圖。


    雖說全身心投入的竹淵並沒有感覺到什麽,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是非常累人的;加之他身上的傷是越來越多,從某方麵又影響到了他動作的發揮:他的直覺中,並沒有讓他感覺危險,正在一步步的逼近。


    對於招式的研究,付出代價之後竹淵總會有所得——雖然還都是最最原始的。竹淵發現,用劍書寫文字以成劍招,還是寫類似狂草體的象形文字最適宜!如此寫出來的字,亦包含著畫的意思,也更容易融入意境的盡可能發揮招式的威力。


    其中,全包圍字形的招數擋防的效果大於攻擊,也可以說這裏的攻擊也是一種防。當然,要是敵人大意之下,這種攻擊也能起到奇效。


    而敞開式的字形,最適宜拿來當攻擊的招數,這攻擊中需要力留三分以隨時應變:而這,恰在這種招式中,添加了一種詭異的情形。


    至於某些半包圍的字形,攻防的體現就得看當前實際的情況了!有可能是攻擊為實、防為虛,也有可能反之。


    甚至,在此時的竹淵已經開始領悟到,一個字其實也像是一具身體,筆畫當中其實也是分骨、肉、皮、筋脈等等的,而這個字的意其實就是這具‘身體’的思想靈魂。一個字的筆畫當中,哪一筆或哪幾筆應該是主、哪些應該是輔,哪些他應該用實、哪些應該用虛,他已經開始把這些領悟添加到他的劍招當中了。


    劍招上的有所得,本身消耗就大的情況下,當竹淵在交手當中把主意放到驗證、精研自己的所得上時,加之本能不可避免的——他的心神放鬆了。這放鬆,就包括對於對手的嚴加戒備。


    受竹淵劍振的影響,老頭手中劍的振幅更大了,顯得他之一招一式軟弱無力。接前招,老頭從左下向右上的一個上撩,被竹淵輕鬆躲過。竹淵在躲過這一招時,也好像是發現老頭的眼中曾閃過一道詭異的光;還沒反應過來時,老頭的劍勢又讓他沒時間做其他。


    因為老頭上撩的劍在還沒走到盡頭時,一直嗡響的那劍,突然的響聲一凝!同時,猛然發力控製住劍的老頭,下一式已經施展了出來。這明顯是蓄謀的一招,直劈而下,目標就是竹淵的左肩膀。


    老頭的這一變招竹淵反應的有點遲,本能的側身欲躲過,同時想用一虛假的攻擊迫老頭閃躲。奈何這一回的老頭是鐵了心的要重創竹淵、一舉拿下他!所以,沒完全躲開對方一劍的竹淵,就差那麽一點點他的左臂就會直接被人給砍下來。


    根本就沒躲竹淵那一虛招的老頭,受傷很有限:這一次以傷換傷,竹淵吃了大虧!不光如此,左臂外側的皮肉整個被老頭削下來一片的竹淵,因身體受力及重心偏移,老頭劍上的力也帶動的他來了一個趔趄。


    與此同時,手上無法做其他動作的那老頭,憤而一腳踢出、直踹竹淵腹部:完全承受了這一腳的竹淵,當場被踹飛向後方。


    這一戰況的突變實在是太快了,一旁的柳音有所動作時,竹淵正處於橫飛出去的空中。柳音的心裏也慌了,可她的反應沒有亂!鐵青的臉色、緊咬的牙關,極度憤恨的眼神中,她左手向著那欲追拿竹淵的老頭麵門發射了一個光係魔法球,同時右手‘鏘’的一聲抽出腰間的劍、向著老頭直接撲去。


    老頭一腳踹飛竹淵時是想第一時間拿下竹淵,可受到強力攻擊的竹淵非常的鎮定:依靠本能保持空中姿勢的他,飛起的刹那就向著老頭扔了一個金係魔法飛刃。老頭可以再次拚著受傷而不理會這個小魔法,可他卻不得不理會一下出現在他腳下的藤繞術;就這一耽誤,老頭的意圖受阻,同時還得應對揮劍撲來的柳音。


    柳音的步法沒有竹淵那般的靈動;她的身姿顯得像風中的花枝,總感覺是那麽的柔;然而柳音手裏的劍,可是遠比竹淵的還快,而且深具‘準’‘狠’的精髓!也許是老頭更急於抓到竹淵吧,剛一交手,老頭就在柳音的劍下吃了不大不小的虧。


    也知道追拿竹淵的行動得暫緩的老頭,剛想把攻擊重點放到柳音身上,可沒想到那柳音卻是突然後撤!繼而,和那倒地又起的竹淵一道,把數不清的小魔法向著他宣泄了過來。


    ‘砰砰砰’!好是一陣的魔法爆炸之後,蓬頭散發的老頭抬眼際,才發現騎著馬的竹淵二人,早已開始向著遠處遠奔。怒目的老頭憤憤一聲冷哼,沒有猶豫,操劍又向著竹淵邁步追去。


    但凡是有一點的希望,老頭是絕不會放過竹淵的,這一是他覬覦竹淵的‘神技’、一是他也怕竹淵的後台找他報複:所以,老頭就顯得有點執著了!


    由小銀代步的竹淵他們,為什麽不逃之夭夭,這或許也唯有竹淵自己知道;他們的跑路是那老頭不可能會追上的,可也不至於展現出小銀的神奇:也可以說這時的他們跑路,還是在吊著那老頭的,隻是需要加上‘遠遠的’三個字。


    眼睛能看到遠處的山,然而真正跑進山區時已是黃昏。毫無疑問,進入了山區,就極大的削弱了老頭的主動權:竹淵是真需要休息一下了,否則單就柳音的表現,這就讓他難受的要死了。


    竹淵左肩膀的骨頭被砍下了棗核大一塊,連帶著左肩臂外側的皮肉也如被刮下來的一般,外翻耷拉下來的同時、也清晰的顯露出臂骨的森白。竹淵雖然已經緊急處理了一下,可傷處的血還在往外冒,整個左手臂都好像是剛從血池裏拎出來的一般。


    柳音一上小銀的背就從後攬住竹淵的讓他靠在她身上,而她則有點手忙腳亂的試圖為竹淵治傷。可當清晰的看到竹淵臂骨的森白時,她倒是第一時間差點昏過去!


    竹淵這次傷的重嗎?重,也不重!然而擱在柳音這裏就是重的不得了了,重的讓她有點接受不了的沒法下手了。


    背靠柳音的竹淵能清楚的感覺到,柳音的身體一直在緊繃著,而且緊繃的身體還在一直的顫抖!好像是被嚇住的柳音,顫抖著雙手而目光盯著他的傷處,除了眼中的淚水珠鏈般的往下掉,她已經失去了對於自己身體的指使能力。


    竹淵隻能用右手,可即使是單靠這一右手,處理傷口的他也比柳音的雙手更得力;藥已上、包紮已好,僅是需要讓柳音幫他把那繃帶打個結,柳音顫抖僵硬的雙手愣是費了半天的勁才完成:竹淵,也唯有苦笑!


    竹淵的傷口一處理好,柳音就再也不讓他動了!她攬著他、卻是把他背部的著力點放在右側,她的左手輕輕的虛握著竹淵的左手、就像是在托著一樣,而右手臂攬著竹淵時手掌完全張開的切實按在他的胸口。


    竹淵也確實是累了,軟靠在柳音懷裏的他,輕描淡寫的說道:“小音,別緊張。這點傷沒什麽的。以前我在魔獸的手裏沒少吃這種虧,頂多也就養兩天就好了。”有嗎?反正柳音隻看到現在的他,受了這麽重的傷。


    為了安慰柳音,向著山區進發當中,竹淵開始講曾經發生過的故事。可竹淵說的這些,一是柳音沒看到、二是她根本就不信!所以她實質上是根本沒聽,因為她根本就沒從竹淵的身上有發現過一道這麽大的傷痕。


    這一路上,都是竹淵一個人在說,柳音一動不動的攬著他、隻管流自己的眼淚。好在隨著竹淵輕巧的故事一個接一個的道出來,柳音眼裏淚水的趨勢是漸漸的收斂了起來。


    竹淵用言語寬慰柳音、用自己臉頰蹭柳音的動作安慰她,柳音本能的也用自己臉頰輕輕蹭著竹淵的耳際麵頰。一直不開口的她,忽而在竹淵耳邊柔柔的喚道:“夫君……”柳音這似乎是想說什麽,可她說不出來。


    柳音或許是想說讓竹淵換個練招對象。可一聲輕喚後,說不出來的她也隻能是把她的臉埋於竹淵的麵頰,剛剛收起來的淚水又噴薄而出;同時,她的雙唇也輕柔的含住了竹淵的耳垂。


    竹淵能感覺到柳音淚水的熱、又變涼;能清晰的感覺到柳音的唇其實一直在顫抖:他的心裏是真的很難受,其難受的程度遠超過左臂的傷痛。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不過他道:“小音,別這樣,我們先找個地方好好的修養一下吧。”


    這修養,是不是就意味著竹淵放棄了拿老頭練招的打算——這還得另說!不過,這也是柳音,最能接受的一個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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