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音的劍確實非常漂亮,就連打磨的竹淵都有一種錯覺,他覺得自己其實是在‘擦’蒙了塵土的一把晶玉之劍。他知道這把劍之所以顯得這麽的晶瑩剔透,完全是因為那淬劍之時的光係魔核所帶來的最直觀效果,可他也沒料到效果竟然會好到這種地步。


    這把劍似是一柄晶玉質的羽毛,完全顯露它的真身時,你會發現它身上那一根根清晰的白亮細線排列的非常規整;而且,羽骨處的纖羽較為稀疏,越往劍刃部分靠近就越是密集,直到整個劍刃都由那無數根纖羽所形成:搭配上根根纖羽的自然弧度,整把劍就是一根非常晶瑩漂亮的羽毛,一看就給人一種輕靈之感。


    短劍開鋒之後,竹淵遞到了身邊那早已興奮不已的柳音手裏。柳音盯著短劍的目光根本沒有一絲的閃動,彷如下意識的接過劍之後,癡迷的眼神折射進了竹淵的眼睛。竹淵無語的搖了搖頭,他說道:“媳婦兒,那個~~問你個問題!你說一個小孩子出生之後,第一個應該有的反應,是什麽?”


    柳音眼光留戀的移開手中愛劍,而轉投向竹淵時卻變成了迷茫。竹淵二次無語!他提醒道:“它應該先哭啊!要不然它怎麽活過來?”柳音的眼裏茫然之色依舊閃爍,竹淵被柳音的‘蠢萌’打敗了!


    隻聽竹淵繼而又道:“那個……媳婦兒,你先用你的右手握住劍柄,而後一點點的往劍上輸出你的內力,繼而用左手輕彈一下劍身、讓它發出聲響來。這就是讓它出聲、讓它哭、讓它真正的開始成活過來!——哎呦!我那個費勁呐!”


    柳音的俏臉上突然閃現紅暈,給了竹淵一個嬌俏的白眼兒之後,她這才喚她手中的劍醒來。柳音曲指在那劍身上一個輕彈,隻聽‘嚶’的一聲!劍鋒微顫當中,整把劍在那顯得清靈、雀躍的聲音當中,忽而爆閃過一道白亮華光。


    一閃即逝的這道光芒之後,再看那劍身時,那劍身好似是更加的通透、輕靈了!感覺中,那短劍好像是出現了一種靈動之氣,彷如它是真的活過來了一般。


    竹淵從人家柳音美眉的身邊自動走開了,而且是搬著那礪石一塊走開的——實在是太無語了!人家柳音自從有了她的‘孩子’,就把竹淵這個她‘孩子父親’的人,給徹底的拋到天邊去了,太失敗的竹淵也隻能是默默無語的搬著礪石一塊‘離家出走’:這,是個教訓,竹淵記住了。


    竹淵的劍和那把不幸舍他而去的竹劍規格一樣,不過比起那可悲的竹劍來,這把劍除了在輕巧上不如外,其他的都是竹劍所不能比的。這把劍在完全的麵世之後,它的劍身上布滿了一層排列很齊整的小鱗片;這些鱗片呈青色、立體感很強,看上去就像是真長出來的鱗片似的。


    鱗片所布的劍身部分,其實就是一個劍形,在這劍形之外還有一個銀燦燦、仿佛劍芒一般的鋒刃;鱗片所帶給人的感覺是那種厚實、沉穩之感,而那銀亮的鋒刃則是凸顯一種傲氣:這把劍的整體帶給人的霸氣倒是沒顯,不過凶氣倒是觀之即見!不用說,當然是那鋒芒畢露的劍刃,所營造的。


    曾在一會兒之前的某個時刻,竹淵手裏的劍被竹淵‘一拍屁股而哇哇大哭’時,那聲音其實也是很清亮、很大聲的,不過……就當它沒出聲吧!因為這‘嘹亮’的聲音,根本就沒讓那‘孩兒它媽’醒過神來。


    看著人家柳音在忙著跟那‘閨女’玩兒的不亦樂乎,竹淵抱著他的‘小子’,正在那裏默默的用手安撫其不哭。不得不說的是,這‘父子倆’的情形,很淒慘、很悲涼,就連人家小銀都懶得搭理他們。


    什麽叫‘悲歌彈劍奏苦聲’?什麽叫‘一劍獨抱話枯蒿’?此刻竹淵的表現,絕對能代表:


    盤膝端坐於地,左手摟著劍,右手輕輕的不斷在劍身上來回的貫通輕撫,眼神寂寥而落寞;風過,發絲拂動,頗顯他的孤獨和寂寞:好一派淒涼風景!


    香風來,倩影動,鶯聲燕語響在耳邊時,竹淵眼中的精光凝成一束;激情澎湃,滿臉漲盈,扭頭望過去時,泛泛淚光睛中回映:他好感動!


    “夫君,你是怎麽做到的?”對於來到身邊之柳音俏俏的問話,竹淵滿眼黯動:他還以為人家美女是因他這個人而來,誰知人家的來,隻是為了問題。慨然一歎,他心死一般的反問道:“你說的什麽?”“當然是劍啊!”


    ‘嘎嘣!’柳音再一次沒心沒肺的重點確定,讓竹淵可憐的心,裂開了一道八丈長的縫。繼而,他又聽到人家美女說道:“其一……其二……其三…………”


    竹淵哪兒心思聽這些啊,但凡是柳音在說話之前加上‘親愛的’或是‘我愛你’什麽什麽的,保證竹淵會把柳音的話一字不落的聽進耳中去。而今可好,柳音這是對牛彈琴了!


    竹淵聽沒聽那是他竹淵的事,反正人家來到他跟前的小美女隻要求答案:所以,竹淵即使是什麽都沒聽見,可他也必須對此作出正確且完美的回答;否則,心傷之後緊隨著而來的,就是傷身——很痛的!


    竹淵一個‘莞爾’的笑容,他徐徐說道:“你劍身上銀絲和我劍上的這鱗片,其來曆很簡單。本質上,是利用兩種材料不同的密度、反光度、耐磨度,加之在打造的過程中刻意使然,這才會呈現出這個樣子。”——


    “而我劍上的鱗片顏色,之所以是青色,那是因為在最後的淬火時‘染色’了的;在最後的打磨時,之所以用手工打磨,就是為了凸顯出那銀絲和鱗片的立體感。我現在用細砂紙繼續的打磨,就是為了再一次加深這種立體的感覺,反正是用手多磨、再多也無礙。”


    柳音乖巧的點點頭中,竹淵接著道:


    “曾經,寫字、畫畫、鍛造,這都是我練習的方麵。我寫字、畫畫,你每天都能見到,可我鍛造的過程你這是第一次見。我想讓你知道的是,我覺得其實寫字、畫畫、鍛造都是一樣的,所不同的是鍛造出來的東西,更多更多的內容是在其內部、是看不見的。”


    “這兩把劍都是‘人’,它們的鍛造過程和當初我做那個小人的過程,基本都完全的一致!一柄劍在看不見的情況下,其實它的內部也是分肌肉、韌帶、骨骼的。當然了,因為我的能力太有限,目前也就隻能呈現這麽多。至於打造的手法等的,這就需要練習、琢磨、和最最重要的謀算預判能力。”


    竹淵又道:“我想和你說的是,寫字、畫畫、鍛造,這都是我修煉的基礎,看似每一樣都簡單至極,可每一樣都有著通天隻能。我們應該多多留意、細思、謀算我們所能接觸到的簡單基礎東西,每多了解一種,我想我們的修為都會更高一點點。”


    柳音接口道:“嗯!簡單不代表平凡,平凡不代表顯露不出神奇來;隻有我們忽視了、看不見、不懂的,沒有存在沒道理的。”“媳婦兒,你厲害!”對於柳音的聰明,竹淵滿臉‘欣慰’中大讚。


    這時的柳音,忽而搖身變作了一個秀俏的小女孩,她攏了攏裙擺、很自然的坐到了那敞開懷的竹淵懷裏。給那不知該怎麽說的夫君獻上了一個香吻,她粉麵羞紅的撒嬌說道:“可我就是覺得夫君好神奇!夫君打造的過程我都看見了,要是按我想——呃!我還是不想的好。我覺得夫君神奇的,就像是一個神。”


    竹淵很是‘驚異’的道:


    “神?我和人家真正的鍛造之神相比,人家是天、我是螞蟻!當然了,有沒有這‘鍛造之神’我也懷疑。”


    “不過,不得不說是,我所學的可都是正經八百的屬於人家的東西,我也不過就是費了點工夫和力氣而已。而且真說起來,反正我覺得鍛造一點都不神奇,其中任何一個內容那都是有理可依、有據可查的!”


    “就比如說你那劍上出現的幻覺現象吧,這幻覺其實分為兩種,一種是光影、一種是聲音。光影就來自於那光係魔核催發下的雪玉竹和溫泉水混合物,這些東西會讓劍身更成剔透樣態,會讓那劍在一定速度的移動當中,讓敵人用眼睛不太好把握劍身的位置。”


    “這幻覺對於你使用‘憐星憫月劍’,會產生更大的效果,因為你那劍法當中不顯殺意、沒有殺氣,這幻覺和那劍法簡直就是絕配。而那聲音的幻覺,就完全是由那些無數銀絲,所營造出來的了!”


    說到這裏的竹淵看了看柳音,發現她還在細聽,遂接著說道:


    “你也知道的,羽毛在揮動當中是不會產生風聲的。不過這畢竟是金屬劍,一定的聲音還是會有的,可前提是你的揮劍速度快到一定的程度。可這樣一來劍聲是出現了,然而當敵人聽到這劍聲而本能的注意聲音響起方位時,你的劍恐怕早就已經割斷他的喉嚨了。”


    “那劍上的根根銀絲都是按照流線型設計,而且實際上那銀絲總要突出於劍身平麵,如此那些銀絲就能很好的導流空氣,讓你的劍揮動的更快的同時、聲音最小。另一方麵,那劍的鋒刃,其實都是由無數根銀絲一端排列而成。”


    “也就是說,那鋒刃就是一個鋸條,具有更高的割傷能力,同時另具一個功能就是發出爆音!鋸齒狀的劍刃,每兩個鋸齒中間的凹槽裏都會積留空氣,而當劍快速的揮舞時,劍身分流了空氣、可這些空氣會對那凹槽裏的空氣形成一種壓力。”


    “當這壓力到了不放不行的時候,爆音總會向著你揮劍方向的反方向噴射,這就是造成了敵人聽到劍的聲音總有一個延時性。你的劍揮得更快了、聲音更遲了,敵人的誤判會令他措手不及,他的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那……為什麽淬煉我短劍的淬火物中要我的血,而你的卻是要魔獸的血?”柳音的這一問題一出,竹淵趕緊解釋道:“這很簡單啊!你的劍用你的血淬煉,那能從某種程度上提高你和那劍的親和力,也等於是讓你更懂得那劍、更能發揮你的實力。而我就是鍛造我那把劍的人,我太了解它了,根本就用不著這樣。”


    ——“而之所以用魔獸血淬煉它,那是為了增加它的凶氣。怎麽說呢?我的劍就是一個男孩子,劍是用來對敵的、殺人的,我可不想它以書呆子的形象去殺人,給它提供凶氣、就是給它提供一個性格。”


    “這些……這些都是你學來的?”顯然,柳音不信!竹淵笑嗬嗬的說道:“一半一半!我隻要知道鍛造當中某些東西的原理,其他的我完全可以隨意改動。要不然,要我的腦子幹什麽?媳婦兒,你知道當年咱家老頭,為什麽不讓我繼續學鍛造了?”


    “為什麽?”對於柳音的趕問,竹淵奸笑著道:


    “嗯……這麽說吧,我六七歲的時候,那死老頭整日的孽待我,最後還說是我的身體‘先天發育不良’。所以,他說是為了鍛煉我的身體,這才讓我開始學鍛造——實際是每天打鐵。”


    “我那時才六七歲啊、我也想找時間多玩會兒啊,所以那奸險的死老頭,竟然讓我把那燒紅的鐵當泥巴玩兒。可誰想,我是越玩兒越上勁——最終!那死老頭終於是和我玩兒不起了,因為他說他供不起我繼續去玩的那些‘泥’、和那爐子裏燃燒的玩意兒。”


    “唉!我幸福的童年生活,就這麽著被那死老頭,一手給摧殘了。嗯……”其實他們夫妻的交流還在繼續,隻不過已經不是那種嘴對耳的交流、而是成了嘴對嘴的。至於他們這交流的內容……他們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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