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天劫’,其實隻是無數種劫數裏的一種,而絕大多數的劫數其實就是意外事件。天劫之所以被稱為‘天劫’,那是因為其的產生是一種情況下的必然現象!這種‘情況’,就是靈魂開始發生蛻變的事情。


    靈魂是主導人之一切的根本,在靈魂發生蛻變的時候,因為人的思想、身體等的不適應,而根據靈魂蛻變的方向,會產生諸多種不一樣的連帶反應:劫數,就隱藏於其中!所以,變相的,也可以說天劫其實是一種考驗,既然是考驗、理論上是根本不存在必殺之局的。


    竹淵這一次所經的,應該算是一種‘情劫’。一般而言,在天劫當中遇到‘情劫’的幾率,相當相當的少。這主要是因為:


    一:假如柳音死了,那麽情劫就沒有了產生的根由。


    二:假如柳音嫁給了其他人,那麽竹淵如果真愛柳音的話,那麽看開這些是很自然的事情。所以情劫也不會出現在這樣的情況下。


    三:現在的世界男女其實還是很看得開的,正常情況下、像竹淵和柳音這般相愛的情況,他們兩個早就那個什麽了。都那什麽了,那還有什麽戲好唱?


    四:女人的地位低,一個男人——一個誌向遠大的男人,女人根本就成不了人家的束縛。這個世界講究的是什麽,隻要自己發達了,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所以,情劫不會出現。


    五:不知是不是修煉之風的影響,修為越高的人越是對於情很淡,有時根本就是無情。


    竹淵的情劫當中,以他的情況而論,要想安然的度過此劫,唯有用情去破情,否則當無解!


    世間萬物,情愛所占的比例確實不大,然而情愛才是一切低級向高級演變的基礎推動力。人!算是萬靈之長,少了情愛,本質上是一種退化。修煉的目的是為了更進一步的發展自身,意境上情愛的欠缺是一種直接導致退化的因素,這一進一退間誤了的又豈止是修為手段?


    不管從哪頭說、從哪方麵來講,世間唯情愛最毒;可恰恰是這最毒的東西,恰恰是世間一切永恒的大補。然而,世人隻見竹子開花之後的死,而不見竹林的再一次壯大!為己而謀,情是不可留的。


    所以,因為這層道理太‘淺顯’了,世人所謂的‘天人合一’是有著缺陷的。因為其中不重視情愛、少了情愛,所以他們的‘人’所合的那‘天’,其實是當前的‘天’、是過去的‘天’,而絕對不會是未來。


    情愛,在天地萬物當中就是隻占毫厘,然而差之毫厘卻是謬之千裏!修煉於昨天、修煉於以前,修煉,其實早已是一個定數。


    竹淵其實也不明白這些。可先前的他腦中就存在著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麽在意境當中把‘人’擺在顯要位置時,總仿佛和萬物有著巨大的衝突。他本身就是個人,由人所領悟的意境中為什麽就不能有人:天人合一境讓他的頭腦非常的清晰,他利用清晰的大腦來分析這一問題。


    說險死還生的巨大餘懼當中,他為什麽還有心思去想這些呢?那是因為他總感覺自己的天人合一境不完整。他下意識的認為他還沒有進入那真正的天人合一之境,他需要盡快的把意境中的問題解決了,才能安然的去‘享受’什麽是後怕和恐懼。


    老頭以前給他灌輸的那天人合一境的資料,實在是太玄乎了!致使那竹淵以為自己如果這次不能完美的把握住這一次機會,他將永遠的止步於天人合一境之前。而這,才是真正的對不起老頭的事情。


    事實當然不是這樣的。他當前的所為,其實算是一種意境上的融合,是把情愛融於一般意義上的天人合一境。當然了,這樣說好像也不對!他更應該是在試圖擺正意境當中的人與萬物的位置關係。這絕對算得上是一種創舉,也是他的天人合一區別於其他人的地方。


    不過,這些東西,竹淵依舊是不會知道的!因為那種進入天人合一境,是隻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自己的意境當中是什麽情形,隻有自己才知道,別人根本沒辦法知道!就像是你這個人一樣,永遠也不會有第二人,如你一般的知道你。


    世人認為中的天人合一,總體情況絕對是一致的:在這個認為中,天地萬物是主體,這其中沒有自己,因為自己已經融於萬物當中了,所以說自己就是萬物、萬物就是自己;因為自己就是萬物,所以自己完全可以借助萬物,而具有更加通天的手段。然而這麽一來,問題就出現了!


    假設:


    你擁有了一株草的能力,你也擁有了一隻羊的能力,其後你又擁有了一頭狼的能力。


    第一個問題,你會因為狼的殘忍而去殺狼嗎?不殺狼那就得殺羊,否則這三者排在一起是不成立的。你該怎麽辦?


    第二個問題,假如你還真就讓這三者和平相處了,那麽擁有了狼的強大本領後,還有必要去擁有羊的能力嗎?那麽這天地萬物對於你來說,是不是就有了很多的多餘存在?‘天人合一’,你合的那還是‘天’嗎?要知道,天人合一隻是一個門檻、是進一步修煉的基礎!


    如果竹淵的天人合一真正的按他所想的大成,那麽如上所述的那個假設,放到竹淵這裏想解決就太簡單了,講究的不過就是‘平衡’二字而已。相較於其他人來說,他的天人合一境是最完美的,可這卻是需要建立在他不能完全借助萬物的能力之上!因為,他需要留下更多的精力來,以讓他自身存在於這萬物之列。


    削弱了與天地萬物的融合度,起碼的他也足以通過融合,而清楚的了解到萬物的所思所想。隻要他本身存在,那麽想達到萬物平衡進而生生不息,其實不是什麽難事。雖然他不能完全的借助萬物的力量為己用……


    但這,似乎隻是證明他自己所擁有的力量,還是太弱!然而話又說回來,天地萬物的力量固然強大無比、固然可借用,可這畢竟是借用、原則上是不屬於你自己所擁有的。


    再者,修煉的是修煉借助他人之力,這還是修煉者修煉自身的修煉嗎?竹淵的情況隻會是:天地萬物的力量強大,然而他才是主體;他要想更強一些,那麽他就必須把他自身的實力修煉上去;始終,他所擁有的隻會是屬於他的力量。如此,從意義上來說,竹淵才算是天地的弟子!


    而這一次竹淵天劫的事,不得不說的是:那死老頭贏了。老頭,贏就贏在他那顆心上!


    盤腿而坐的竹淵隻是感到身心特別的疲憊虛弱,就好像是他從天的這一頭一直跑到了那一頭,卻是從來沒休息過、從來沒吃一口吃的似的。說真的,坐在那裏的他,甚至都從自己的身上知道了什麽叫‘氣若遊絲’。


    腦子裏的意識還是非常清晰的,清晰的意識讓他意識到他的身體,似乎是拒絕他發出來的命令:因為他想站起來,可身體卻和他耍賴!沒辦法,‘眾叛親離’的他,最終還是用一種讓小銀的心肝兒亂跳的‘柔媚’聲音,把那小銀給叫了過來。


    竹淵小心翼翼的扶著小銀,一直來到了那屋後的溫泉處。有感於小銀的仁慈,他抱著小銀的脖子對著小銀很是誠懇的說道:“小淫賊,謝謝你!”竹淵的這聲謝,可絕不僅僅是針對於當前的,那小銀倒好像是聽懂了。


    不過,就是聽懂了的小銀之反應,有點太激動了!它眼神當中滿含著一種讓竹淵渾身發毛的溫柔,猛地幾個大幅度搖頭。小銀的意思好像是表達的非常清楚了,可那竹淵,卻是失身於它了。


    沒有任何的驚呼聲,那是因為可憐的竹淵連驚呼的力氣都沒有了,同時也是他萬萬沒料到可愛的小銀竟然會落井下石:‘噗通’的一聲!他被人家小銀,給甩到溫泉中去了。


    這是有史以來竹淵頭一次‘失身’於小銀,也是最後的一次。從這一次之後,竹淵寧可和人家柳音一起洗澡,也堅決不和小銀一塊兒!實情是,這一次的洗澡對竹淵的傷害極大極大,他的心理留下很明顯的陰影了。


    小銀實在是太邪惡、太可惡了!趁著這有史以來竹淵頭一次的‘人落溫泉被馬欺’的機會,一直邁動著某種旋律的小舞步,而眼睛瞪得大大的、很促狹的、有著明顯鄙視之意的,欺辱著那悲哀兼可憐的竹淵。


    竹淵是實在沒有辦法,他很想跟小銀獻媚的說:‘兄弟,你該幹嘛幹嘛去’。可他也知道,這是根本沒用的;他更知道,他但凡是還有一點點能動彈的力氣,那小銀恐怕早就跑到天邊去了。這是一個極為深刻的教訓,竹淵會銘記終生的!


    竹淵有點太‘灑脫’,實際是有點‘那什麽’了!不願在別人麵前一絲不掛的想法,此時很顯然已經不是他有資格可擁有的了:‘十分害羞’的把身上的衣物盡除,隻當自己在單間兒裏泡澡的他,赤條條、坦蕩蕩的仰躺在水中,享受著他此刻的那什麽滋味。


    “唏律律!”那小銀好像是高聲招呼大夥,趕緊來看。下意識的睜開眼皮望向那小銀時,小銀正呲牙咧嘴的好像是在偷笑!而且竹淵敢肯定,那是一種滿含著憐憫、可憐,又嘲諷、不屑,或戲謔、臭顯擺的偷笑。


    瞬間!竹淵的氣血攻心,他忍了好幾忍,這才沒讓心裏的血往嘴中流。他知道小銀的意思,可是……洗澡,在當前看來,他好像是正把自己的身體當抹布:那是一個狠搓、狠揉,恨不能給自己真換身雪白的皮。


    小銀其實感覺自己很無辜,它真的很想和竹淵說:它的內心和它那身白色的‘肌膚’,完全是一樣的純潔;就本心而論,它是真的沒有其他的心思,其實是老天害了它的!


    是老天給了它這副純潔的麵孔,卻是給了它一個高級畜生的天性——都知道的!那種攀比、那種總喜歡呆在別人頭上的天性,是很難控製的。所以,本心上,對於竹淵所造成的打擊和傷害,它是抱持萬分抱歉的態度的;可是,這一切都由不得它啊!——艾尼花吔,神會原諒的。


    竹淵一邊惱怒怒的洗著澡,一邊還抽空偷眼看一下人家小銀的反應。發現人家小銀麵不改色心不跳的在那裏繼續,抑製不住的,他突然扭頭對著人家‘無辜’的小銀怒瞪了一眼。而後!他突然神靈附身一般的,直挺挺站在了水中。


    那突然站起來的竹淵,很是‘威風八麵’的對著那愣愣的小銀,絕對‘膽氣十足’的喝道:“哼!我是惡人!我怕誰!”‘噗通’!竹淵以比出水還快的速度,又鑽回水裏去了。沒辦法,和一個高級畜生計較個什麽勁兒?——竹淵,‘想開了’之後好像是忽而舒服一點點了。


    竹淵就像是大病了一場,除了意識非常的清晰外,他的精神和肉體都虛弱疲憊不堪,說他是形容憔悴、麵如枯蒿也不怎麽過。晚餐實在是無力料理,自己吃了點幹糧、隨手拿出兩顆小果子塞到小銀的嘴裏,這就算是他們今晚的晚飯了。


    天色早已漆黑如墨,然而竹淵依舊是摟抱著小銀的脖頸軟坐在小院當中,沒回屋去睡的打算。這一個月來意識中的假象生活,此刻的他雖然都已然完全的明白了過來,可是也因此而讓柳音成為了他生命裏最重要的一個人。


    這看似‘一個月的二人生活’,其實遠遠不止是這一個月這麽的簡單;柳音那極其深刻的印象,已經成為了竹淵意識裏,再也淡化不了的東西:什麽情、什麽愛,在此時、在竹淵這裏一切都化為了一種自然,柳音就是他自然生活的一部分。


    印象越深刻,現實就越殘酷,相思就越是一種苦!不敢回屋,是怕那種苦更苦;不敢睡,是怕夢中又出現了她的身影之故。趨利避害的本能反應之下,他借口還要陪著小銀而寧可在這更深露重的夜裏,攬著小銀、倚在小銀的身上就地打地鋪。


    漆黑的夜裏,連眼前的小銀都看不清楚的情況下,更能少‘看’到一些東西,感覺著小銀身上的溫熱,他覺得自己好過了一些。而實際上,另一方麵,他是怕了!


    十六歲的年紀,可以說世間的事情他根本就還沒知道些什麽呢,他倒是先知道了鬼門關是怎麽回事:若非是他沒帶‘通關文牒’,也許這時候的他,正在那裏簽到。


    死!但凡是個生靈都是天生最怕的,竹淵當然也不例外。像非常人所說的那什麽往鬼門關一遭、其後就看破生死的事,這是不會發生在竹淵身上的,因為他根本就沒法兒體會所謂的那種‘死亡是一種解脫’的涵義。


    懼怕死亡這是一種從天性中帶來的懼意,尤其是對於竹淵這種天資不怎麽樣、卻是大腦很發達的人更是畏懼三分,因為他想的會更清楚一些、會更清楚一些其中的恐懼之感:他怕了!


    其實在他於溫泉當中‘神靈附身’之後,所喊出來的那一句‘我是惡人、我怕誰’時,正是他最害怕的時候;那句‘豪言壯語’根本就是一句壯膽子的話,這其實就是一個怯懦的人強行用來壯膽子、給自己打氣的行為。其後,若問竹淵的感受是什麽,那麽他會非常確定的告訴你:他冷!


    說起來在溫泉中洗澡會感覺冷的現象,他多年前經曆的可是多了去了,然而這一回的這冷!卻是持續時間最長的一次。


    冷的他喝茶時,他喝不到杯中的水、卻是老被杯子緣磕牙;冷的他坐在凳子上時的樣子,仿佛是坐在嚴寒三九天的冰雪裏;冷得他,即使是摟抱著人家小銀,他的身體也會不時的打兩個寒顫;冷的他害怕床上的空,和小院裏的風,冷的他總想找個依靠——他需要一點溫度!


    他感覺冷,不過這好像也隻是他的一種本能。因為想得事情太多太多了,他的意識也好像累的不行了,實際上的他不知在何時就早已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他怕夢裏會出現什麽,其實他想錯了,以他現在的狀況、他的睡眠當中根本就不會出現夢的:因為整個的他,實在是太累了,他隻會是陷入深度睡眠當中。睡覺!其實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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