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無法清除嗎?”


    望著愛人胸前淡淡的蟬印,滿心憂愁的蘭寧不斷用著聖潔之水清洗,可依舊無法將它抹去。


    “不用擔心,會沒事的……”


    將愛人摟在懷裏的雲炎輕輕安慰,但此時他的心中卻萬分困惑,莫非阿娘有什麽事情隱瞞著他?


    “阿娘,你為什麽不見我……”


    那一戰之後,幽蟬便不再與他相見,即便雲炎千呼百喚,也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應。


    “還是不行……”


    意識空間內,試圖將印記解除的幽蟬再一次失敗了,無奈之下隻能將其吞噬,盡量拖延時間。


    唰……


    忽然一抹劍光浮現,但心中煩悶的幽蟬伸出玉臂,直接將劍光捏得粉碎。


    “從凡兒的世界滾出去……”


    一聲怒斥,沐浴在信仰之光下的柳風燕終於蘇醒。可還未來得及與凡兒訴說心中思念,卻發現罪魁禍首竟潛藏在凡兒意識空間,隨時欲引誘凡兒墮入無盡黑暗。


    “我們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嗎?”


    麵對眼前憤怒的柳風燕,早已經今非昔比的幽蟬明白她心中的憂慮,但現在她們的目標一致,沒必要再仇恨彼此。


    “奪取吾之情感,欺瞞凡兒,你實在該死……”幽蟬的退讓反而讓柳風燕更加憤怒,這個連情感都不具備的怪物,休想再傷害她的凡兒。


    呲……


    利刃直接穿透幽蟬右肩,這一劍的成功即便是憤怒的柳風燕也有些反應不過來,呆呆的愣住了。


    “本座知道你心中的怨恨,本座可以想辦法去彌補,但為了夢兒的安危,本座求你放下心中的怨恨,同本座一起讓夢兒平安渡過這一劫……”


    柳風燕再次呆滯了,不敢置信的使勁揉了揉耳朵,這個怪物盡然在求她,為了凡兒在求她……


    “你在謀劃著什麽鬼主意……?”


    柳風燕心中混亂了,哪怕眼前這個怪物奪取過她的情感,將她的情感發揮得天衣無縫,但無心則是空白,一切都是枉然。可現在柳風燕卻能感受到這個怪物強烈且淩亂的心,猶如變成了一個真正的人……


    “你若覺得不放心,請動手……”


    四周環境突變,頓感心中不妙的柳風燕剛欲反擊,但手中的劍卻刺不下去了。


    “這...怎麽可能……?”


    即便再高明的術法也改變不了靈魂的本質,可這個怪物展現在她眼前的卻是一個完整的人類靈魂,一個與她容貌一模一樣的人類靈魂。


    “你猜想得不錯,本座最初的確是想假借你的情感引誘他永墮黑暗。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你的情感反而成為本座的累贅,阻止了本座向前的腳步,本座糾結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抹去從你那裏掠奪的情感……”從掠奪到放棄,無時無刻不在記錄自己情感變化的幽蟬每一步都走得很謹慎。可即便如此,幽蟬還是太小看人類的七情六欲,以至於讓自己陷入了被動。


    “放棄情感後,本座才明白自己有多麽天真,冰冷與無情充斥下的本座甚至產生了將他吞噬的想法,本座也因此開始怨恨自己……”一步步走來,這些笨拙的記憶也化作心中的美好,成為閑暇之餘歡愉的回憶。


    “不知從何時開始,小家夥的喜怒哀樂便牽動著本座的心,讓本座因他而喜,因他而憂。至於一開始時的謀劃早已拋之腦後,心中再也不想讓他有半分悲傷……”眼露溫柔之色的幽蟬並不排斥這樣的感覺,反而有些埋怨小家夥不能好好陪陪她,將她一個人丟在這裏。


    “你……”


    柳風燕徹底淩亂了,眼前這個怪物不僅擁有了人的七情六欲,還將凡兒當作自己最寶貴的東西,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來看看,這些都是本座的寶物,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不知想起什麽的幽蟬猛然拉起柳風燕的手,將呆滯的柳風燕帶到了自己的藏寶之地。


    “這些都是凡兒……”


    事到如今柳風燕終於相信這個怪物不會傷害凡兒,反而將她的凡兒精心嗬護,彌補了凡兒心中的孤獨。


    “不僅有你的凡兒,還有我的夢兒……”


    夢兒的數量雖不及,但每一尊的姿態都被幽蟬精心雕琢,仿佛擁有生命一般。


    “夢兒……?”


    望著眼前與幽蟬容貌相似的神識之像,柳風燕的眼中七分好奇,三分怪異。


    “男兒身是你的凡兒,女兒身是我的夢兒,不許搶我的夢兒……”揮手間幽蟬重現了當日之景,夢兒的一抹一笑她都牢記於心,刻在靈魂深處,永遠不會忘記。


    “不行不行,凡兒怎麽可以成為女孩子,那樣我怎麽為凡兒挑選媳婦,怎麽抱孫子……”心中仿佛打開一扇新世界大門的柳風燕躊躇許久,終於勉強自己將視線從女兒身的凡兒身上挪開。


    “為什麽不行?夢兒是世間最漂亮的女孩子,讓所有男子傾倒的女孩子……”別的事情可以退讓,但此事絕對沒有商量的餘地,半分都沒有。


    “女孩子再漂亮也隻能找一個如意郎君,可男孩子卻不同,隻要凡兒喜歡,將所有女孩子娶回家都可以。到時候妻妾成群,子女成雙,那樣的日子想想都覺得美好……”如今柳風燕已為凡兒物色了好幾個容貌出眾的女子,憑借凡兒的身份,拿下她們簡直輕而易舉。


    “隻要夢兒力量強大,一樣可以娶很多如意郎君,一樣可以子女成雙……”絲毫不退讓半步的幽蟬與柳風燕彼此怒目相對,隻要擁有絕對的力量,沒有什麽不能改變。


    “你實在太天真了,即便擁有舉世無雙的力量,也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難道你想讓凡兒成為你這樣的存在?”


    幽蟬沉默了,她擁有絕對的力量,但無數弱小者寧願付出生命。也要阻攔她前進的腳步,即便屍山血海也無法阻止弱小者前仆後繼的站在她麵前。


    “即便擁有了七情六欲,真正成為了一個人,也無法隨心所欲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是一個人需要承擔的責任,是人類對自己的束縛……”柳風燕沒有責怪幽蟬,反而高興她對凡兒的疼愛。隻是人類的世界很複雜,有著太多的規矩,誰也無法從泥塘中掙脫。


    “夢兒真可憐,活得這麽不自在……”望著夢兒淡淡笑容的幽蟬眼中皆是疼愛,人類什麽的實在太麻煩了,還是這樣陪著夢兒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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