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部落,元禮投入修煉之法的推演中,當日在血祖話語中,從種族是造物與天地孕育的區別得到靈感,他看透了天人界線的意義。


    其實就是天地與人的隔閡。


    人族從來不是特殊的,甚至在洪荒天地中,是真正的最弱最差的種族,從某些意義來講,真的螻蟻都不如。


    螻蟻弱小,卻是天地孕育。


    人族是女蝸造物,在這個有道,還有天道的世界,人族就是異類,是不該存在天地,是不符合自然的種族。


    他不知道這個判斷是不是真。


    隻知道在念頭出現,想到天人界線真正意義時,一直掛在腰間的赭鞭滾燙,連意識中也出現了赭鞭那無比龐大的虛影。


    它像是砸向什麽似的,帶著無可匹敵的大勢,破開無盡時空,向不可預知之地壓下。


    赭鞭是他在地球意外獲得。


    據說是神農使用過的鞭子,但能陪著他穿越而來,能辯識過眾多藥草,從大蛇口中救過他,從蝶祖幻境中救過他,它不可能普通。


    它的虛影也不會莫名出現。


    但所知的信息太少,他至今被困在穀中,對外界的了解知之甚少,僅憑零星的信息判斷,不可能當真,甚至地球上的傳說也不可信。


    “靈氣…”


    石屋中,元禮喃喃自語,靈氣是什麽樣的,沒有人知道。


    這就是人族修煉的第一個難關,所謂的天人界線,大多是指這點。


    因為人族不完美,與天地的隔閡使然,靈氣就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存在。


    正常來說,打破這個界線就是讓人感應靈氣,但元禮的辦法卻不是如此。


    他不知道靈氣是怎樣的存在,自然無法創造出吐納靈氣的功法。


    他隻能從改變自身出發,天地與人有隔閡,那就補全這個隔閡,讓人更適應天地,相當於讓人進化。


    有了方向,元禮更加用心的投入推演,再一次開啟了專注狀態。


    頓時,無數靈光與後羿實驗殘留的痕跡在腦海中一一閃現,不斷修改組合,瞬間組成無數條可能,在意識中延伸出不同的道路。


    他要做的,就是找到和完善最適合人族的那一條。


    時間匆匆,十日已過。


    石屋中,元禮閉目靜坐,突然睜眼,激動得起身急走,白發飛舞,滿是血絲的眼眸中難掩振奮道:“成了!”


    他都沒想到短短十日,他一個從未接觸過修煉的小白,獨自開創出一條變強的道路。


    “族長?”


    大山驚疑地從門外伸頭,見到元禮後突然一愣,慌亂抬手,擔憂地指著他:“你的頭發?”


    元禮撈起長發,隻見純淨的白色入眼,不由笑了笑,吩咐道:“沒事,去將族人聚集起來,告訴他們我要傳授修煉之法。”


    他沒有在意頭發變化,早在幾日前就發現頭發有些灰白,現在變得純白,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知道是頻繁進入專注狀態造成。


    與修煉之法相比,頭發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傳授修煉之法?”


    大山呆了呆,恍惚間,不可置信的念叨著“成了”,然後神色激動,振奮道:“這就去。”


    大山這一去,山穀活了過來。


    有不可置信的求證,有激動的歡呼,也有崇拜的呐喊與發泄似的吼叫聲。


    元禮走出石屋。


    迎著高懸的烈日,仿佛看到另一道光在升起,在不斷的壯大,且越來越凝練,似要不滅永存。


    腰間的赭鞭震動,與穀中的聲音相互呼應,他思緒中似乎浮現無數畫麵,有人族在歡呼,在雀躍,在一片片天地中,占據無盡時空,橫跨過去未來,禮讚與崇拜之聲響徹萬古。


    這些畫麵也是一個個故事,它們組成人族史詩。


    “是你的希望的嗎?”


    元禮取下腰間赭鞭輕撫。


    這種畫麵他見過不止一次,族人第一次蛻變時,在蝶祖幻境中,以及這一次,算起來已經經曆過三次。


    第一次或許他會認為是內心的希望,第二次是幻境的特殊,那麽到了這第三次,他完全可以肯定,畫麵的源頭不是他。


    但除了赭鞭,也想不出其他來源,他不由抬起赭鞭,輕聲承諾道:“我盡力。”


    將赭鞭掛回腰間。


    前方已經開始出現飛奔的人影,一道接著一道,分布在穀中,周邊山林中,監察領域變化的族人陸續趕來。


    到了反而是沒有出聲,他們激動和期待地望著元禮,又帶著一絲懼怕,沒有靠近。


    他目光從一位位族人臉上掃過,待到年事已高,缺乏鍛煉,以致身體素質落下的幾位族老“慢悠悠”跑來,看著他們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望著他,激動得胡須亂顫,眼珠泛紅。


    “都來了。”大族老稍微穩定心神,目光掃了一圈,憑借多年經驗確定道。


    他不會數數,但所有活著的族人他都記得清楚,目光掃過便一一對應,沒有不妥便是到齊。


    當然,大山身邊的血祖不算。


    元禮挺佩服幾位族老這項技能的,但他們是自小鍛煉出來的能力,短時間不可能學會。


    他上前一步,迎著數百雙目光,正色道:“族人們,我讓大山通知你們,修煉之法已經推演出來,我們有了屬於自己的道路。


    這事不假!”


    場麵沉靜。


    他們似乎都是聾子,是傻子,呆愣愣的。


    片刻後,歡呼爆發。


    “哦哦哦~”


    “啊啊啊~”


    “族長!族長!”


    “禮!”


    “禮!”


    “禮!”


    從雜亂到統一,元禮的“禮”從數百人口中喊出來,震天動地,刺破長空,穿透冥冥。


    他們再也無法壓抑心緒,出現修煉之法是驚天大事,對人族有不可磨滅的意義。


    這裏是洪荒,野蠻而凶險,是強者主宰蒼生的世界,功法是是人族擺脫螻蟻命運的開端。


    一代代人的追求在今日實現。


    他們歡聲雷動。


    元禮默默等待著。


    等著他們發泄,讓他們一吐憋了不知傳承多少代的壓抑與悲傷,這又是一次蛻變。


    他們將會初步擁有自信,這是文明發展的基礎之一,也是人族現今最缺的東西。


    至於發泄之後那一盆冷水,不用太急著潑出去,等他們發泄夠了,蛻變完成,等思維清晰一些,才能讓他們更加深刻的記住,成長不能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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