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還有一個月生命的人,還是禁酒吧,否則的話,可能隻有半個月生命。”


    “啊?”行長把鍵盤向旁邊一推,扭頭問道。


    張凡仍然慢條斯理地呷著可口的紅酒,眼光從酒杯上方直射到行長的臉上,“真想知道?”


    “請直說,我不喜歡東方式的拐彎抹角。”


    “行長先生,你是否感到,最近半個月以來,你經常早晨起床時出現頭暈現象,想慪吐?”


    行長聽了,身子動一下,看得出他麵色微變,也聽得出他聲音略顯不平靜:“這……你怎麽知道?”


    “看來,你是承認了。”


    “我,我是有這些症狀,不過……”


    “不過,”張凡接著道,“我還可以告訴你,在這半個月裏,你的血液,正在發生著可怕的變化,血細胞的基因鏈正在處於分解崩潰的邊緣,如果繼續下去的話,在半個月到一個月之間的某一天,血細胞會突然發生質的變化,你將死於昏厥!”


    “死?”行長驚叫。


    “不是活。”張凡淡淡地道。


    “死於昏厥?”行長臉上一紅一白,驚得嘴張開著。


    “除非你自殺,否則你會死於昏厥,我可以確信。”張凡像一個法官,在向死囚宣判。


    “這……張先生,言過其實了吧!”


    行長臉部扭曲地笑了一下,笑得極不自然。


    雖然笑著,但他內心裏受到了極大的震動。張凡的話,摧毀了他的平衡。現在,他五髒翻滾,尿液呈溢出狀態。


    “你當然不相信,若是把我放在你的位置上,我也不會相信一個陌生人的危言聳聽。不過,”張凡把酒杯放下,“如果我告訴你,血細胞的變化已經導致你身體上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那你會怎麽樣?”


    “你……”行長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胸部和腰部,然後眨著眼睛,疑點重重地看著張凡。


    “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你身體的某些器官發生了嚴重萎縮!”


    “啊?”


    行長驚叫一聲,雙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襠部。


    那裏,確實有些變化,這也是他十幾天來沒有找女人的原因。


    “你捂那裏做什麽?那裏的萎縮隻不過是很次要的部分,最可怕的是你肺部在萎縮,心髒也在萎縮。”


    “啊?”


    “你沒有感覺到嗎?最近半個月來,你呼吸特別吃力?那是因為肺部供氧不足!你的心髒也感覺吃力,常常在半夜裏被心悸所驚醒?”


    “這……”張凡所說,行長身上都發生過,而且是最近經常發生,所以,他格外震驚。


    “所以,我勸你,還是珍惜自己的最後時光,該交待的後事交待交待,該安排的事安排安排,離開人世時,不要走得遺憾。”


    張凡笑道,然後很同情地碰了一下行長的杯子。


    “你,你怎麽會了解這些?”行長站了起來,“這些事我沒跟任何人說過,甚至沒有去看醫生!難道,你會鑽到我心裏去?”


    他臉色完全蒼白,呼吸粗粗的,俯身盯著張凡。


    “行長先生,你問得太多了吧?”


    “我不該問?”


    “我是一個中醫,中醫自有中醫的診斷途徑,難不成我要把中醫的秘密教給你?嗬嗬,不會的,我告訴你病情,別的,我一概不做解釋。”張凡仰起脖子,把酒幹了,隨即,又自己給自己倒了半杯,捏在手裏,微笑著看行長。


    “你所說當真?我真的隻有半個月時間?”


    行長眼睛裏紅紅的。


    聽得出來,聲音帶著顫抖。


    “如果不信的話,我們可以等,等到半個月後,一切自會見分明。不過,恐怕,到那時,我們兩人之間要進行陰陽對話了,嗬嗬嗬。”


    張凡苦笑著。


    “撲”地一聲,行長跌坐到椅子裏。


    他雙手蒙麵,使勁地晃著頭。


    張凡卻是不說話,隻是慢慢呷酒,看著他。


    過了半天,行長把手從麵部移開,大聲問:“你既然能診斷出來,你能說出發病原因嗎?你能治好嗎?”


    “如果我隻告訴病人你要死了而沒有治療措施,那我還不如不告訴病人真相令病人痛苦絕望。”


    “你能治?”


    “當然。不過,我並沒有絕對把握能治好你的病。就這樣。”


    張凡淡淡地道。


    “那你可以為我治一治?”


    “當然可以。中醫醫者講究的是懸壺濟世,有治無類,盡管我們素不相識,種族也不同,但醫者醫天下之疾,有何不可。”


    張凡輕鬆地一抱雙臂,把身子向後一仰,神態自若而自信。


    “那,就請先生醫治!”


    “可以。不過,在開始醫治之前,有兩件事要辦。”


    “哪兩件?”


    “第一件,談妥診金。”


    “診金?”


    這小子可能是公費醫療習慣了,對於診金這個詞有些陌生和反感。


    張凡伸出手,拍了拍他放在桌子上的胖手,意味深長地道:“行長先生,你不了解我。我從不給富有的人義診,隻給普通老百姓義診。而你,明顯不是扶貧的對象!所以,行長真要治病的話,我們必須先講後不爭,把診金定下來,並且款賬到位。”


    “可……以,可以的,”行長不太情願,但仍然不得不答應,“先生,不知您的診金是……”


    “這個數!”


    張凡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歐元?”行長有些意外,“這……有些高吧!”


    “哈哈哈哈……”


    張凡忽然鬆開手,大笑起來,但手指仍然是三根立著。


    “先生……難道是三十千歐元?”行長試探地問。


    張凡忽然站了起來,站在行長麵前,居高臨下、用十分鄙夷的眼光看碰上他,道:“行長先生,您把我們大華國人都看成叫花子了是不?”


    “三十千歐元,已經不低了。”行長叫道。


    “你把自己的生命看得隻值三十千歐元?那是你的自由,你可以把自己生命看得隻值三十仙,那也不關我的事。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你自請高明,這活,我不收!”


    張凡嚴厲地道。


    行長臉上紅了一下。


    但並不是害羞和尷尬,像他這種人,其實是不知害羞是何物的,尷尬更是無從提起,他是第一次在東方人麵前退讓而感到了自豪自尊受損:“張先生,難道是三百千歐元?”


    “三千萬歐元!”


    “三千萬?”


    “就三千萬,這還是看在我們即將進行的合作的麵子上,否則的話,你就是給我三億歐元,我也懶得跟你扯!”


    張凡堅定地道。


    “也就是說,三千萬歐元,不能講價了?”


    “如果你以為別人可以治你的病,你當然可以講價。”


    張凡笑了笑。


    行長眼神迷蒙。


    找別人治病?


    隻有半個月生命了,來得及嗎?


    歐洲的醫療體係他最了解了,各種慢節奏,約個13超都要幾個月,大手術等半年一年那是常態,等死了還沒輪上手術的人大有人在,就連那個生產蘋果機的什麽喬伊斯都因為等不到手術檔期而一命歸天,他一個小分行行長又算得了什麽?


    如果是半個月死期的話,他是注定沒活了。


    “好,好吧。”行長有氣無力地道,“什麽時候開始治療?我希望是今天。”


    “嗬嗬嗬嗬……行長先生,我話還沒有說完呢。”


    “請講——”


    “我剛才說過,我有兩件事要辦。”張凡冷笑道。


    “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還要我說嗎?當然是行長行個方便,把我的存單兌現了。這兩件事都辦完,我就開始給你治病。”


    行長眼色灰灰地,懷疑地道:“如果我答應了這兩件事,而你事後不兌現自己的諾言,怎麽辦?我總不會傻到白白給別人三千萬歐元吧?”


    張凡點點頭,“你的懷疑有那麽一點點道理,不過,我不會先給你治病的,我會讓你確信,你確實得了不治之症,而且,我確實能治好你的病,僅此而己。”


    “好,張先生真會猜度人心,我正是有這種疑慮。不知張先生有什麽辦法讓我確信這兩點?”


    行長眼巴巴地看著張凡。


    “走吧,去你家裏。”


    張凡站地起來。


    “去我家裏?”


    行長驚訝地道。


    “怎麽?不歡迎?”


    “歡迎……不過……好吧,請!”行長猶豫了一下,站起來,伸出手做出請的姿式。


    樓下,琴女士仍然在車裏等著。


    張凡和行長走出樓門口的時候,琴女士忙從車裏鑽出來。


    她看到張凡眼裏充滿自信,以為事情成了,衝過去問道:“一切可好?”


    張凡揮了揮手,“你開車,我們去行長家裏。”


    “行長請我們吃飯?”琴女士驚喜地道。


    她對這個行長沒有什麽壞感,上次為了幫一個商家貸款,她曾經給了行長一個旖旎之夜,行長的表現中規中矩,甚至有些可圈可點,因此令她至今難忘,跟他說起話來,自然而然地帶著一絲絲不容易察覺的挑逗和暗許。


    “算是吧。”張凡道。


    三人坐進車裏。


    一直到達行長的家裏,行長在這一路上一直都沒有說話。


    表情淡淡的,顯得有些緊張。


    琴女士大感奇怪,但她沒有發問。


    她知道,行長請張凡到他家裏來,絕對是不同尋常的。


    因為在歐洲這個社會裏,人與人的關係很有距離感,不會有人第一次認識,就把朋友領到家裏的。


    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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