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我在新聞裏剛看到,你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張凡著急地大叫起來。


    “手機信號剛剛恢複,我怕你知道這事著急,就沒給你打電話。”


    “哎呀,你真是……咱們村怎麽樣?”


    “淹了,全過水了,從老爺溝下來的山洪,把村子推平了,全村房子倒了一大半,好多屋頂漂到了下遊河裏,人也死了七、八個,還有失蹤的。”涵花更咽著道。


    “咱爸媽都好吧?”


    “半夜裏,我看雨太大,就去醫務室把爸媽接回家住,天剛亮時,水頭過來了,我和爸媽躲到咱家樓上……一樓衝毀了,差點就漫到二樓……”


    張凡鬆了一口氣,人沒事就好。


    “我馬上往回趕,中午能到家。你把房子衝壞的鄉親有年紀大的、坐月子生小孩的接到家裏二樓住吧!”


    “嗯,還用你說,全村就咱們家二樓算是囫圇房子了,村裏幾個年紀大的老人,還有韓會計兒媳婦坐月子,我都接家裏二樓了住下了。現在一樓水退了,泥漿太多,正在收拾……”


    張凡放下手機,跳下床就穿褲子、穿襪子,一邊對周韻竹說:“我得馬上開車回去,村裏這下子遭了大難!”


    周韻竹問:“要麽,我跟你一起回去?說不上能幫你忙呢,畢竟我在江清那邊路子熟。”


    張凡摟著她香肩親了親,“算了,風言風語的,怕你受不了。有些農村人的嘴,壞著呢,即使你是他的恩人他也往死裏搞你。”


    “那好,如果需要幫忙,你給我打電話。”


    由於道路泥濘,張凡在下午太陽快落山時,才開著路虎回到村裏。


    景象很慘,大半房子都倒成一堆爛石頭,好多房蓋沒有了,露出黑乎乎的屋碴子,村裏的大樹上,水過之後,上麵纏著草和樹枝,到處泥濘一片。


    張凡勉強把路虎開到村委會門前。


    村委會大門倒了,但辦公室還勉強支撐在那裏。


    張三叔和幾個村委愁眉苦臉地在辦公室歎氣。


    張凡進去的時候,一夥人好像見到了救星,一齊圍了上來。


    聽了張三叔的一番介紹,張凡初步對村裏的受災情況有了大體的了解,他知道,這個時候,是他出錢的時候了,村裏人到了這個份上,大家心裏都明白,能出得起錢搭救鄉親的隻有他張凡一人罷了。


    “三叔,初步需要多少錢?”張凡單刀直入,不拖泥帶水。


    “上級肯定要有後續救災措施,眼下,急需各家各戶有個住的地方,糧食泡了,需要有吃的,所以,村裏打算在村委會院裏搭一個大棚,讓房子倒掉的村民先住進來,再就是水井都髒了,買幾十箱礦泉水和幾十箱方便麵,這些算了一下,約有十萬塊錢夠了。村裏賬上剛剛支出了一大筆飼料費,一棚肉雞下周就要出欄,這下子全毀了,所以現在村裏賬上支不出錢來……”


    張三叔大約是受到了刺激,說話羅索起來。


    張凡打斷他的話,“三叔,我明白了。這樣吧,我先出二十萬,村裏趕緊派拖拉機去縣城把搭棚子的材料買回來,爭取今天晚上就把棚子搭起來住人,另外,再出車去江清市拉礦泉水和方便麵……光吃方便麵也不好,這樣吧,我讓城裏飯店每天給村裏再送幾百份熱包子吧……”


    幾個村委聽了,連連讚歎:“小凡,你可是幫了村裏大忙了。”


    張凡搖了搖頭:“我能做的當然要做,要麽怎麽算咱張家埠的村民呢。”


    正說著,幾個小夥子氣喘籲籲地從外麵跑進來,一進門,就叫起來:


    “三叔,廢了廢了,我們往下遊跑了五裏地,每個石頭後麵都看了,隻拉回來三具屍體……”


    張凡一怔!


    三具屍體?


    難道還有更多的失蹤人?


    三叔忙問:“三個都是誰家的?”


    “能是誰家的?三低保。”


    “三低保?”


    張凡知道,村裏有三個光棍,平時也不幹活,不但娶不上媳婦,連吃的住的都成問題。後來村裏覺得他們可憐,就把河邊的廢棄小學改造了一下,讓他們進去住,村裏還給他們一點補助。沒想到,好心辦了壞事,這三個人住在河邊,昨夜一場大水,把這三個都衝跑了!


    韓會計嘟囔著:“怪誰呢?他們三個昨天晚上喝得爛醉,是三叔叫人把他們用拖拉機拉回家的。要是沒醉的話,三個大老爺們,怎麽會逃不出來?”


    也是沒辦法。


    有些人甘願沒落,馬尾穿豆腐,你提不起來他。


    三叔把拳頭在桌子上擂了擂:“總共失蹤四個,找到三個,剩下那個……估計也完了!”


    張凡忙問:“沒找到的是哪個?”


    張凡這一問,屋子立刻靜了下來。


    一雙雙眼睛看著張凡,虛虛地,好像失蹤那人是張凡的家人似的。


    “誰呀?”張凡轉向韓會計。


    韓會計頓了頓,眼裏有些意味深長,道:“是……管春花。”


    春花?


    是她?


    竟然是她?


    怎麽是她?


    張凡差點驚叫起來。


    雖然沒有叫出聲來,可在場的人都看出了他內心受到的極大震動,他臉上扭曲著,大張著嘴,眼睛睜得滾圓,腳下如同踩了雲彩,飄飄忽忽的,簡直失了常態。


    其實村裏人早就有議論,說張凡對春花有那層意思,甚至有人說兩人已經成其好事。不然的話,張凡為什麽給大溝子交了那麽多的醫藥費?還不是心虛覺得虧欠大溝子的?


    後來大溝子進了監獄,張凡又讓春花去他的魚塘幹活,還給她那麽高的工資,別家媳婦怎麽沒那個待遇?


    不過,不管怎麽說,張凡倒是並不很在意,因為他人在京城,閑話不攻自破。


    然而,在張凡的心裏,對春花並非完全是男女那種情意,而更多的是對一個無助的少婦那種同情和悲憫,就像她是一朵風中的小花,他想的是如何為她遮風避雨,做一點人間積德的事。除此之外,春花那身雪白的肌膚和風情萬種的眼神,也讓張凡意亂神迷,每每閉上眼睛,眼前總是浮現出她那晃來晃去的白色……


    做為一個正常男子,如果對春花不產生感覺,那基本證明了他已經太監了。


    身在京城,張凡一直暗暗關注春花,有好幾次打電話向三虎詢問魚塘的情況,順便打聽春花的情況,他也要三虎轉告春花辦一個智能手機弄個微信,不過春花一直沒舍得花錢買手機。好在問過幾回之後,三虎已經明白了內中的因由,每次通電話,張凡沒有出口,三虎便笑道給他講了一大套春花的事。


    而今,春花竟然被洪水衝走了?


    他臉上神色極為難看,輕輕掃了一眼幾個年輕人,顫抖著聲音道;“三叔,我開車再去看看,萬一有希望呢……”


    “小凡,我跟你去吧?”韓會計對張凡是滿懷感激,他家的房子被水衝塌了,兒媳婦坐月子沒地方住,全家正在發瘋,巧花來了,把他兒媳婦領回家住了。要知道,村裏人都有個忌諱,大家認為坐月子的女人身子髒,不能去別人家串門……


    張凡搖了搖頭:“不用了,老韓叔你家裏一大家子人需要照顧呢。我自己去就行。”


    “小凡,需要人手的話,你打電話回來。”三叔道。


    “知道了。”


    張凡暗暗罵道:都各顧各家,這個時候,誰願意替村裏出工?三叔即使是花錢雇人,也未必能雇到。


    張凡盡量壓抑心中的悲傷,低頭走出辦公室,跳上路虎,便向村東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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