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天氣晴朗,午後忽然起了風,烏雲層層壓向地麵,把巫龍幫總部背後的大山遮去了一半。


    巫龍幫幫主宮龍生的辦公室裏,氣氛嚴峻。


    十幾個打手環立著,個個臉上如喪栲妣,剛才天健公司的那一場失敗,是他們從未料到的!


    宮小龍站在中央,他左臉腫得鋥明,滿口大牙脫落一半,因此嘴角向內凹著,如同掉牙老嫗一般,頭上纏著繃帶,雪白的繃帶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幾滴血珠,順著額頭,流到眼眉上,被眉毛擋住。


    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隻能聽得見辦公桌前傳出來的喘息聲。


    宮龍生坐在椅子裏,呼呼地喘氣,細聽起來如同風箱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此人身軀瘦小幹癟,跟他兒子十分連相,也是白臉燒雞,身子骨弱不禁風,弓著背,把尖下巴向前伸著,三角眼八字眉不斷地動著,冒出一陣陣寒意。


    站在一旁的管家看得出來:幫主要殺人了!


    三十年黑道風雲,宮龍生手上鮮血斑斑,冤魂至少也有十幾條,殺人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件新鮮事,隻不過近些年年紀大了,心態稍平,頗有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意思。


    今天的事,再次勾動了他內心久己泯滅的殺機。


    管家正在揣摸著宮龍生的心理,不料宮龍生扭過頭,把目光對準了他:“劉管家,情況,摸清了?”


    劉管家趨步上前,彎腰前傾,極為恭敬地回道:“幫主,地產局劉處長剛剛查完檔案,那個門市的房東姓鞏!”


    “姓鞏?有什麽特別意義嗎?”宮龍生透出一絲不滿。


    “京城鞏家。幫主,那房票是在鞏老將軍兒子鞏夢書名下!”劉管家道。


    “鞏家?”宮龍生身子不由得一震!“當真?”


    “是的。鞏家在京城有六處門市,其中三處自家公司使用,三處出租。這個天健租用的正是鞏家在城西的那套,劉處長從檔案上查清,這套門市幾個月沒有租出去了。”


    劉管家小心冀冀地匯報著。他相當了解宮龍生的脾性,擔心哪句話刺激了他的自尊心,給自己引來災難。


    “廢話一堆!我要知道的是,這個租客張凡跟鞏家的關係!”宮龍生沉聲道。


    “正在查。幫主。”管家嚇得帶著哭腔道。


    宮龍生微微閉上眼簾,陷入思考。


    所有人都一動不動,生怕打擾了幫主的思路。


    約摸過了五分鍾,宮龍生慢慢從椅子裏站起來,清了清嗓子,道:“我們這次人員被打,主要是輕敵!小龍,我囑咐你多少次,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每隻土裏的蟲子都可能變成龍!你總是聽不進去!”


    “爸,他們隻有四個人,沒想到……”


    “閉嘴!真正的高手,一個就夠了!”


    說罷,把目光看向保鏢隊長。


    這個隊長近幾年領著保鏢隊,在京城乃至外地殺進殺出,還未嚐敗績,因此驕狂得很。不料今天陰溝翻船,竟然栽在張凡手下,這讓他又羞又惱。來見宮龍生之前,他已經意識到將要受到懲罰。


    “幫主,是我無能,沒能保護好公子!”隊長上前一步,撲通跪下,“我自認挨罰,幫主要剮要砍,我絕無怨言!”


    宮龍生看著保鏢隊長,心中升起幾絲佩服:這小子敢於承擔,還不算太草包!不過,既然執行任務不得力,必須懲罰,否則的話,以後沒人遵守規矩了。


    “你們十幾個弟兄,還帶著刀槍,怎麽就被人家打得沒脾氣?”宮龍生沉聲問道,語氣裏相當冷。


    “報告幫主,對方兩個保鏢實戰經驗突出,臨場突然出手,我們未及準備已經被他傷了幾個弟兄。當時的情形,若是倉促回手,受傷的弟兄必然生命不保……”


    隊長嘴上這麽說,實際上當時根本就無法回手!


    三虎四豹的進攻,是毀滅性的,根本不容你還手!


    “嗯?”宮龍生拖了一個長聲,十分恐怖。


    全場都快嚇尿了,誰都知道,幫主一拖長聲,不是有人要死就是有人要殘廢!


    隊長縱然再男人,此時也不由得低下頭,雙手扶在地上,微微發抖。


    “這麽多年了,第一次聽見有人打敗了這樣給自己開脫!照你的意思,你畏縮不前,致使公子受傷,你還有理了?”宮龍生冷笑道。


    宮龍生的冷笑,像刀子一樣刺進隊長的心裏。


    “幫主,您不信的話問問公子,當時的場麵,從來沒有遇見過,那兩個保鏢身手太厲害了,肯定是特戰隊員出身。”隊長在絕望之中,還抱著最後一線希望替自己開罪。


    “你說——”宮龍生轉向宮小龍。


    “爸,他說的屬實。那兩個保鏢根本沒給我們還手的機會,他打了我一耳光,順手從我懷裏把手槍掏去了,身手像鬼不像人哪!”宮小龍哭道。


    這樣一說,宮龍生歎了口氣,道:“對手既然這麽出色,我也不便深責你這個保鏢隊長的。可話又說回來了,雖然對方厲害,但你做為保鏢隊長,總有你的失職之處。”


    “幫主饒命啊!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女兒唐氏綜合症,兒子才兩歲……幫主,我這塊臭肉惹您生氣,死也就罷了,可是我妻小……幫主,您饒我一條狗命,我下半輩子拿命報答幫主!”保鏢隊長低頭泣道。


    周圍的人,沒有人敢站出來求情。這是巫龍幫的規矩:萬事隻由幫主做主,別人不得多嘴!


    “無須多說。你做錯了事,必須有個交代!”宮龍生平靜地道。


    身後,兩個貼身保鏢已經提起了一隻巨大的麻袋:違犯幫規的最高處罰,四腿綁蹄,裝進麻袋,墜上啞鈴,扔水庫裏喂王八!


    保鏢隊長臉上的汗,刷地流了下來。


    “幫,幫主!”一邊喊,一邊爬過去,雙手抱住宮龍生的雙腿,把頭鑽在他兩腿之間,“幫主,看在我給巫龍拚命八年的份兒上,留我一條狗命在世上,幫主!”


    宮龍生皺皺眉,“命可以留你,你從身上取個物件下來,代替你那顆狗頭吧!”


    保鏢隊長感激涕零:“幫主,我情願割一隻耳朵,給自己長個記性!”


    “耳朵不行,剁五根手指,留你一隻手抓筷吃飯!”


    保鏢隊長站起來,大聲道:“拿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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