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妍的嘴角,露出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輕輕地呷著啤酒不說話。


    “旬總不但虛懷若穀,而且德操品行正統,這樣的時代,旬總這樣的人已經是相當稀罕了。敬佩,敬佩,來來,旬總,認識你真高興,我們兩個男的,先幹一口!”


    張凡說著,把杯子伸過去。


    旬和君又是半欠起身子,把杯子端得低低的,碰在張凡杯子的下半部表示謙卑,道:“張醫生也是謙虛之人。既使您自己不說,我也猜得到,能當上孟爺爺的私人醫生,那醫術一定是超群絕倫的,佩服,佩服。”


    說完,喝了一大口。


    然後坐下,伸出蘭花指,輕輕地從紙巾盒裏抽出一張紙巾,先用手細細地折了兩折,折成一個三角形,然後優雅地揩了揩嘴邊的酒沫,微微轉身,手腕一抖,輕輕將紙巾彈入背後的紙簍裏!


    看到那標準的蘭花指,張凡和孟津妍不約而同地一皺眉:


    去!是位“給”爺呀!


    這“基”數指標好高的樣子!


    孟津妍微微一樂,從杯子側麵,偷偷地向張凡吐了一下舌頭。


    張凡也是身上一麻,簡直無話可說了,借著酒杯的掩護,捂住嘴,才不至於笑出聲來。


    “津妍,”旬和君拿起酒瓶,輕輕地給孟津妍滿上一杯,眼光很是親切,“上次有幸受孟市長之邀,在你家裏見到你之後……嗬嗬,今天張先生也在場,大家都不是外人,我不怕你們二位笑話,我見到你之後,才發現,原來生活可以這樣美好!”


    這話有點肉麻,不過,從旬和君的嘴裏說出來,卻是相當地真誠,令人不得不相信他出於真心。


    “怎麽,見到我,生活就美好了?難道以前你的生活很爛?”孟津妍借機試探對方底細。


    這個爛字,如同一顆子彈,猛然穿透了旬和君的腦袋。


    他弱小的身子輕晃了一下,眼神愣愣地有兩秒,然後“爽朗”地大笑起來:“哈哈哈,津妍你真能開玩笑!太幽默了……真的,我就喜歡生活當中多一些幽默,少一點沉重。”


    “說得好,說得好!”張凡輕輕地拍了拍巴掌,道,“旬先生說話富於哲理,對人生有相當深刻的解讀呀。津妍,你可要多多向旬先生學習!”


    孟津妍偷偷從桌子底下把腳伸過來,踢了張凡一下,笑道:“當然了,在旬總麵前,我感覺自己學識方麵缺了很多課,像個小學生。”


    “津妍,你又過謙了,應該罰……不,應該再敬你一杯。”旬和君笑著,又給孟津妍滿上,然後轉臉對張凡說:“張先生,不知你有沒有同感,越是優秀的女孩子,越是謙虛內斂。反倒是胸無點墨的女孩子,在場合上比較張揚。”


    “旬總觀察女子,真是精辟入微,莫非在這方麵有研究?是專家?”張凡譏笑地“奉承”道。


    “哪裏哪裏,我這人害羞,從小就不敢跟女孩子接觸,認識津妍,第一次出來吃飯,我還是相當緊張的,嗯,相當緊張的。”旬和君說著,喝了一大口,似乎在表示自己“相當緊張”。


    三個人邊吃邊閑扯皮,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了。


    這時,張凡發現旬和君有些不安,似乎要什麽事要去做,一隻手端著酒杯,另一隻手偷偷地放進褲袋裏。


    張凡明白了:他有震動來電,但沒接!


    過了一會兒,估計對方再一次來電,旬和君終於耐不住了,站起來,笑道:“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


    看著他的背影,孟津妍笑了:“這人怎麽不大方?接電話就接電話唄,幹嘛非說去洗手間?”


    張凡一撇嘴,小聲說:“我去偷聽一下,這小子肯定有秘密。”


    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孟津妍會意一笑,“要去快去!”


    張凡站起來,尾隨著旬和君,來到洗手間。


    旬和君推開門走進去,張凡停在門外,點穴打開聰耳,一邊吸煙,一邊傾聽。


    果然,這老小子一進洗手間,便迫不及待地對上了話:


    “薑總,我現在過不去,這邊飯局還沒完,我估計得十點以後到你那裏。”旬和君的聲音。


    “旬大少,今天晚上,我把新召的五個雛兒,純處,都交給你開!”


    旬和君的聲音:“哈哈,薑總,這麽客氣,由鵬舉由大少知道了,不會氣死?”


    “旬大少,你是我們極樂天夜總會的財神爺嘛!由大少跟您相比,隻能往後排一排了,等您給她們過了第一水,我再叫醫生給她們修補修補,保證由大少樂翻天!哈哈。”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這五個處兒,我先開了,你說的那筆一個億貸款的事,我明天就跟金行長打個招呼,以基本利息貸給你們。”旬和君道。


    “謝謝旬大少,謝謝啦,你的提成方麵,我也不會含糊。除了正常提成,我在新開路小區,給您準備了一套五居室的,剛裝修完,已經過戶給你,就等你來取鑰匙了……不過,金行長這人是個老狐狸,就怕他跟你打馬虎眼。”


    “薑總你放心,金行長再雞八能蹦達,他丁丁上係的那根繩,還是握在我手心裏的。我說一句話,他敢不聽?吹吧他,我把利率方麵給他一點限製,立馬叫他虧損!”


    “那就全靠旬大少了。晚八點,老地方,六樓碧花苑包房!你可要準時呀,五個嫰雛兒,個個水靈靈,連我都饞,旬大少可不要誤了良辰!”


    “哈哈,五個都還是原裝?我有點不信哪。你沒有先偷嘴吧?”


    “我敢捉弄別人,我敢捉弄你嗎?沒問題,你放心,保證個個一針見血。”


    說到這裏,掛了手機。


    張凡趕緊離開,迅速回到座位上。


    “怎麽樣?你這順風耳聽到點有用的沒?”孟津妍笑問。


    張凡並不正麵回答,反問道:“你聽說過極樂天夜總會吧?”


    “嗬嗬,江清市哪有人沒聽過?數一數二的,老板姓薑,以前孟三活著的時候,跟孟三火拚過幾次,死傷好幾個人。現在孟三沒了,他獨霸了江清的夜娛活動,最近生意挺火,準備擴建呢!”


    張凡一聽,確認了剛才電話的內容,剛要說什麽,旬和君回來了,笑著坐下,又給張凡和孟津妍倒滿杯子,道:“剛才秘書打來電話,說財政檢查組改變了行程,決定今晚回首都,訂了八點的高鐵,我得去車站送送,恐怕不能多陪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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