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他剛剛好像也許大概把這個變態國家的最高主宰者給甩到地上了……


    洛繹停下了腳步。灰衣青年回過頭來,視線向下,麵無表情地看著抓住他衣角的那隻手,聲音清冷不含一絲情感:[放手。]


    白詡翊仰著頭,那種姿態讓洛繹怎麽都隻能聯想到脖子後仰擺出攻擊姿態的蛇。


    [洛繹。]白詡翊沙啞地道:[陪著我……別離開。]


    他的語氣是平淡的,但語句中毫不掩飾他的期盼。白詡翊看著洛繹無動於衷的臉,鬆開了抓著衣角的手,那樣子隱隱顯現出一種可憐感。見白詡翊放開了手,洛繹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卻見白詡翊輕輕撫上了他的腿。


    [我很怕。我很怕啊……你就要離開我啦……]


    白詡翊陰陰柔柔地笑著,語氣中透出一股親昵和甜蜜,洛繹隻覺得一股寒意從兩人接觸的地方蔓延開來。


    [洛繹,]蛇歪著頭問:[我把你的腿筋挑了,可好?]


    [這樣你就不能離開我了。]


    白詡翊極輕極輕地說。


    ***


    “孤養了一群廢物,嗯?”


    燕亂眯著眼在笑,他麵前跪了一地紅衣人。


    “屬下失職。”領頭的紅衣人將額頭抵在地板上,聲音平板:“國師大人的府邸無法潛入,府上之人口風很緊,無法推斷國師大人最近的行動……”


    少年眼中的戾氣越來越濃,紅衣人依舊是不緩不急機械地報告著:


    “……屬下整理了國師大人之前的行蹤:天慶六十五年二月初七,國師大人受邀前往虎泊城巡禮;天慶六十五年二月廿三……天慶六十五年三月日初九,國師大人現身孔璃城的天字刑場,並捕獲一名妖物……”


    “等等,妖物?”


    “是。”紅衣人答道:“據屬下收集的資料,孔璃刑場於天慶六十五年三月日初九午時騰空出現一名灰衣男子,後被國師大人製服,國師大人聲稱此乃來自虛無的妖物……”


    隨著紅衣人的講述,燕亂的目光越發驚疑不定,他打斷紅衣人的話,命令道:“把那‘妖物’的畫像呈上來!”


    後方的一名紅衣人早有準備,維持著頷首的姿勢將一張紙獻上。


    燕亂看到那張紙上的人像,呼吸猛地一頓!


    ***


    白虎城作為西燕的國都,所擁有的奢華是其他三國遠遠比不上的。在西燕人的心中,它同時也是虛無神的降臨之地。西燕的民眾自發地建設白虎,其熱情已不僅僅用狂熱來形容了——他們甚至認為,哪怕家中沒有銀子吃飯,白虎城牆上的銀漆也不能少半分。


    清晨的薄霧已經散開,城牆外等待的商隊已經開始做好入城的準備。一些小攤零零碎碎地在城外開張,那些等待入城的人們可以在入城前犒勞一下自己的五腑廟。


    “老闆,三個包子。”


    “來嘍。”賣包子的老漢咧開了唇角,動作熟練地開始打包:“小兄弟不是西燕人?”


    站在包子鋪的黃衣男子也咧開笑容,透著一股古靈精怪:“被發現了?”


    “口音不像。”老漢笑嗬嗬地道:“小兄弟來西燕做啥呢?”


    蕭風炙望著白虎城那銀色輝煌的城牆,抓了抓頭髮,笑道:


    “我來探親。”


    【


    第52章 第七騙 清明x巧遇x小廝


    流年不利,蕭風炙覺得這詞來形容他最貼切不過了。在青荊城的燈會上,他無意中從戚三娘那裏得知一條讓他火燒屁股的信息——一個外號為“銅板”的人居然讓戚三娘青睞有加,那傢夥的名字甚至是那個“禁忌”。於是蕭風炙馬不停蹄地向武林大會趕去,想他一個魔教高層現身於武林大會、而且是專門針對輪迴教的武林大會,就知道他該有多悲劇了。


    本來在畜生道的運作下,蕭風炙很輕鬆地潛入了武林大會,但他所追尋的目標從頭到尾都沒在武林大會出現——連根毛都沒有,蕭風炙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被戚三娘開涮了。就在此時,姍姍來遲的華派傳來讓武林大會震驚的消息,蕭風炙聽後整個人都呆滯了——他那可親可愛的教主大人,在夏侯城外的楓林製造了一場血腥風雨:倒黴的華派碰上了傳說中的魔教教主,全數被分屍掛在楓樹林中,手段之殘忍,場麵之血腥,讓武林大會進入新一輪高cháo。無數門派義正言辭地譴責魔教之人喪盡天良,高聲呼喚新任盟主前往輪迴教將那魔頭繩之於法。


    於是蕭風炙倒黴了,潛入太成功的下場就是完全無法脫身——他被那些熱情似火的正義人士拉著四處圍剿他的同門,名曰“魔教之人過於狡猾,蕭兄弟切不可落單”,熱烈地表達了他們對同道的愛護之情。直到有一次蕭風炙遇到他倒黴的下屬之一,輪迴教六大道主之一大叫著“替天行道”跳出去拐起下屬就跑,於是被追殺的就變成了他。那些白道簡直是無孔不入,人數優勢被他們發揚到極致,蕭風炙最後被逼得跑回須臾山才將所有追兵擺脫完畢。


    等蕭風炙再次出山後,黃花菜都涼了。當蕭風炙拿到他所追尋的目標已經跳崖、生死不明的報告時,畜生道現任道主的心情難以言喻——他被這樣雞飛狗跳地轟了大半年,那人、那人就這麽幹脆地死掉了!?


    ——幸好當初沒有向教主匯報。蕭風炙隻能這樣自我安慰,那個外號“銅板”的傢夥死得真是幹脆利落,就像是那人一樣……蕭風炙打了個顫,完全不敢想像當那個瘋子聽到這條消息的摸樣。那瘋子前幾天還把一名長得與那人神似的少年當寶一樣看待,卻在轉眼間將少年的腦袋摘下,還試圖把那骷髏頭安在那一直噴血的脖頸上。


    “洛繹……洛繹……”血衣的青年無視那不斷從骷髏口部湧出的血,絕美地笑著:“對我笑啊……洛繹……”


    鮮血劃過骷髏雪白的牙齒和嘴角,模糊中似乎劃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洛繹……洛繹……洛繹……”


    那詛咒一般的名字一直浮現在蕭風炙的耳邊,蕭風炙在須臾山待了沒幾天,便又跑出來。那扭曲的氛圍太過壓抑,帶著一種沉默的歇斯底裏的瘋狂,如同須臾山上那沉默搖曳的曼珠沙華,鮮紅、詭譎,並且絕望。


    於是蕭風炙躲開了。在經過西燕的時候,正值清明,蕭風炙遲疑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去給母親掃墓。蕭風炙已經將近十六年沒去看望自己的母親,他心中有愧,母親臨終前將燕浮生託付於他,他卻沒有照顧好他最小的妹妹。


    想到妹妹燕浮生,就不自主地想到風鎖雲與前任教主季佩絕還有那人之間的恩怨情仇。蕭風炙一直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起的人太過殘忍,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如果不是他,當初也不會發展到那種絕境——那人成就了風鎖雲,卻也毀了風鎖雲。


    蕭風炙看著眼前的墓碑,一向機靈的眼睛有些黯淡。


    “娘……對不起……我還是沒法把浮生帶來看你……”


    現在的輪迴教一切都是扭曲的。風鎖雲是扭曲的,燕浮生……也扭曲了。


    嗒、嗒、嗒……


    蕭風炙的耳朵動了動,他動作極其輕柔迅速地將自己隱入一片陰影中,沒了聲息。這裏是西燕的皇陵,蕭風炙潛進來並不困難,西燕的皇陵很大,而蕭風炙的母親作為毫無背景的寵妃,死後自然得不到一個好位置,隻能安葬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裏,平時連打掃的侍人都鮮少經過這裏。蕭風炙眯起了眼,聽腳步聲有數人,其中一人腳步雜亂虛浮,沒有絲毫武功,而其餘的卻是武功高強,蕭風炙使用了輪迴教的一些特殊功法才勉強將他們辨認出來。


    腳步聲在遠處停了下來,蕭風炙極快地瞅了一眼,他不敢將視線停留太久,那樣會引起對方的注意。那一眼的視野中跳躍著黃色,蕭風炙一下子就知道那會是誰了——那是隻有王族才能穿的金黃色。


    侍衛分散開來,守在黃衣少年的四周,蕭風炙越發小心地將自己的氣息隱瞞,耳朵悄悄豎起,他有些疑惑:今天是清明,以那位少年的身份明明不會、也不該來皇陵這偏僻的角落。


    風將那少年的話若隱若現地傳來,十分模糊,蕭風炙運用起功法也隻能勉強聽清數個詞語。或許是說到激動處,少年向前走了一大步用手輕觸著對麵的墓碑——蕭風炙明顯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不少,話語不再是模糊不清。


    蕭風炙正在慶幸,可對方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的整個身子都冷了下來,冷到他覺得即使不是在一圈墳墓間,那種從骨子中滲起的寒意依然會如鬼爪輕輕撓著他的心髒。


    “他回來了。”少年激烈地大叫:“那個叫洛繹的鬼醫回來了!”


    ***


    他在陽光下有些畏縮。


    青年呆呆愣愣地看著對麵小亭,目光潰散而茫然,像是停在這裏的隻是一個殼子,靈魂早已不知所蹤。


    “先生,”有聲音從後方傳來,清脆而甜美:“您想到那邊去麽?”


    青年遲緩地回頭,站在他陰影中卻是一名小廝打扮的少年,微微垂著頭很是恭敬的樣子,那好聽的聲音就是少年發出的。


    “小的帶您過去……”少年抬起頭:“好不好?”


    展現在陽光下的卻是一張仿佛來自地獄的厲鬼容貌,少年的整張臉糊成一團,像是被人將臉皮撕下來又用藥水七零八落地糊回去。即使麵對這樣恐怖至極的臉,青年的視線依舊是飄忽的,他並不感到害怕,因為對方給他帶來一種隱隱的熟悉感,還有一種近似於內疚的苦澀,那麽,對方是誰呢……是誰呢……


    ……不記得了。


    “先生。”鬼麵少年的聲音甜美依舊:“我們過去吧。”


    青年沒有動,有些抗拒地搖著頭。不遠處的小亭雖然精美,卻是建立在湖水之上。空白的記憶在尖銳地警告著:不要接近水——那會吞噬一切的水——


    鬼麵少年像是故意忽視了青年的抗拒,他拉起將青年鎖住的金鍊,溫柔而強勢地將青年往湖邊帶。等走到小亭裏的石桌旁時,青年整個人都僵硬了,任鬼麵少年將他安置在石椅上。鬼麵少年動作利落地準備好茶水,他的目光掠過青年落在自己的手上,眼中有種近乎詭譎的執著,似是怨恨又似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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