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慢點,慢點走。您現在可是有身孕的人,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公主決不能有半分閃失。”


    “恩。”燕浮生淡淡地笑著,將已經很慢的腳步放得更為緩慢。在房間中悶得慌的燕浮生多次請求後,終於得以出門散散心。周圍依舊是那群寵妾,不遠處卻有幾個輪迴教的侍衛默默跟著,足以說明對燕浮生的重視。


    “今日紫嫣姐姐做了些酸梅糕,想必公主最近吃什麽都沒有胃口,這些酸梅可以讓公主開開胃哦。”


    “謝謝。”


    “呀,這裏是……”白藺的話引起了燕浮生的注意力,她環顧了四周,發現這裏是當初鎖雲賞花的地方。


    “這裏是公主救下白藺的地方呢。”白藺掃視了一眼水池,眼中閃過恐懼及嫉恨,然後又注滿了崇敬地看向燕浮生:“白藺再次謝公主的救命之恩。”


    “……不必。”


    “!”


    突然周圍一陣騷亂,不少婢女及寵妾都麵露驚恐。燕浮生一眼望去,不遠處一襲紅衣,耀眼得將天地間所有色彩都奪盡。絕美的少年坐在長廊橋的欄杆上,黑白分明的丹鳳眼冷漠地看向這邊,灰衣的小廝一如既往地守在少年身後的陰影中,毫不起眼。


    燕浮生依舊保持著淡淡的笑,步履沒有絲毫改變地向少年的所在方向走去。周圍人似乎安靜下來,極有默契地跟隨在燕浮生身後,仿佛那有些纖細的身影是能抵禦那噩夢般的少年的唯一力量。


    被眾星捧月般供在前方的燕浮生,帶領著寵妾及僕人們,緩慢地接近少年,再越過,似乎那名絕色的少年隻是一道優美的風景被無視。頓時,所有人都有種揚眉吐氣的快感。


    “喲。”


    似乎被以往低三下氣的寵妾的無視所激怒,在一陣錯愕後,鎖雲高昂近乎變調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


    “有了新飼主就忘了舊的啊,母狗們!”


    燕浮生停下,眾人也跟著停下。她回過頭來麵對上鎖雲帶著扭曲的表情,即使神情一片猙獰,那張臉依舊好看得令人流連忘返。


    燕浮生淡淡地道:“奴不是飼主,她們更不是狗。”


    “好,好。”鎖雲眯著眼笑起來,起身輕盈地從欄杆上躍下來,動作優雅地如同貓一般。他走近站在燕浮生的對麵:“那你告訴我,她們是什麽?”


    不待燕浮生說話,鎖雲又像是聞到什麽糟糕的氣味般繞過燕浮生遠離寵妾們,皺著眉捂住了形狀完美的鼻。


    “真是不管聞幾次都是噁心得不得了的騷味。”鎖雲緊皺著眉,突然大喝一聲:“滾開!母狗們!”


    長久以來植在心中的恐懼讓許多人下意識地後退,不少婢女嚇得差點哭出來。站在燕浮生周圍的便隻剩下白藺和紅菱,白藺低垂的眼滿是對眼前少年的憎惡,而紅菱則像是害怕得動不了般微微顫抖。


    鎖雲微笑地對燕浮生攤了攤手:“看,多聽話呢,這些母狗們。”


    後退的人心中閃過憤怒及對少年的侮辱的無力和悲哀,她們看向燕浮生,好像能拯救她們的唯有那個單薄的身影。燕浮生像是沒注意到這一切的變化,隻是平靜地道:“奴不知道,奴隻知道一句話。”燕浮生停頓了一下,一字一頓:“狗眼看人低。”


    “你……!”


    從來沒有被這樣暗罵的鎖雲當場就怒了,燕浮生看見少年的手動了動,像是要做出什麽動作卻在下一刻硬生生地停止,鎖雲看向這邊的眼中夾雜著怒火、嫉妒、憎惡及……不甘。原來如此,燕浮生淡淡的微笑加大了弧度。季佩絕怕是和眼前的少年說過什麽,或者說,是禁止了什麽。


    不能將怒氣發泄到罪魁禍首身上,鎖雲遷怒到周圍的寵妾。


    “你!”氣昏了頭的鎖雲憤怒地指著不遠處的一名侍衛:“快讓這群賤人消失在我麵前!永遠!!”尖銳的聲音近乎尖叫。


    侍衛依舊一動不動,他的職責隻是保護絕色少年及青衣女子,並不聽從他的指揮。


    侍衛的沉默讓鎖雲感到越發的難堪,他的臉變化了好幾種顏色,周圍人沒有多表示什麽,但那嘲弄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絕色的少年呆立在原地,他與周圍的一切都隔離開來,唯一站在他旁邊的洛繹卻被人群隔離,黑暗的世界隻剩下他,孤獨無比。仿佛終於意識到這一點,鎖雲神色扭曲帶著灰意,大力甩了一下袖子,大步越過燕浮生向他的小廝走去,像是落荒而逃。


    隻是,意外卻在這一刻發生。鎖雲聽到一聲短促的驚叫,再來是無數聲高昂的尖叫。他猛地回頭,卻隻來得及看見燕浮生在空中最後的衣角,欄杆上,一片血跡觸目驚心。


    “嘩啦——”


    水花高高迭起,所有人驚叫著,慌亂著,不遠處的幾個侍衛在第一時間內趕到,躍入水中,不久後,其中一名侍衛抱著昏迷過去的燕浮生跳了上來,刺眼的嫣紅從燕浮生衣服的下擺流出。


    侍衛冷冷地看了一眼呆在原地的鎖雲,眼中閃過鄙夷及不屑,然後匆匆地趕向餓鬼道的藍宮。不僅是侍衛,所有人在侍衛離開後,看向鎖雲的眼盡是不善和憎惡,而後也依相追上去。臨走前經過鎖雲旁邊的時候,她們不


    約而同地低聲咒罵,一名寵妾“不小心”撞到鎖雲身上,手上的糕點全糊在那上好的綢緞上。寵妾們的眼中都閃過快意,她們敢如此大膽的原因是:她們知道,鎖雲完了。


    直到所有人都離去後,一切都顯得空曠寂寞。鎖雲依舊呆立在原地,凝視著欄杆上那片嫣紅,長長的劉海遮住了表情。直到洛繹小聲地輕喚。


    “少爺……”


    鎖雲的肩膀顫了顫,從後麵看像是在哭泣,然而,若有若無的低笑彌散在空氣中。


    “嗬……嗬……”


    鎖雲一手捂住嘴,像是竭盡全力讓自己笑得不要那麽大聲,另一隻手捂住腹部,像是笑得肚子都痛了。他笑著,大笑著,笑得彎下了腰,笑得幾乎流出了淚。


    “……嗬……嗬。”


    像是終於止住了笑意,鎖雲直起了腰,長長泄出一口氣,黑長的發被風吹得翻滾。


    “蕭……不,燕浮生,真是好手段啊……”


    他又一次地笑眯起眼,神情中盡是愉悅,眼角的蝶像是快躍出來舞動。


    “真是精彩的表演呢,作為回報,我也應該好好發揮,不是麽?”


    第9章 第八騙 真話x假話x設計


    “容道主,妾身親眼見到鎖雲將公主推入水中,在這裏的所有姐妹們都可以作證,妾身並沒有欺騙容道主的能力及必要。”


    “對。妾身也能作證,公主好可憐,完全沒有防備就被鎖雲襲擊了。”


    “對呀對呀,當初鎖雲也是這樣在同一個地方將白藺妹妹推入水中的呢,是吧?”


    “……恩。”


    寵妾們聚集在門外,門內單要離正在為燕浮生確診。等候在外的寵妾們將容揚圍在中央,七嘴八舌地講述著午間發生的事情。容揚在輪迴教一向溫和待人,寵妾們也能在白衣男子麵前放得開,添油加醋地述說著當時的情形。


    容揚保持溫和的笑臉,柔聲道:“當時鎖雲是如何將十六公主推入水中的……我的意思是,我想要知道更具體一些的情況?能否詳細地告知我。”


    寵妾們頓了頓,像是在回想當時的情況,其中一名紫衣女子上前道:“回容道主,因為之前發生了一些情況,鎖雲當時怒氣沖沖地向公主那邊走去,經過公主身旁時,妾身那時候見到公主踉蹌地倒向池水的方向,重重撞在欄杆上,然後墮入水中。”


    “那鎖雲是如何下手的?”


    “妾身沒看清楚。”紫嫣坦然道:“那時候妾身並不在公主身邊,在公主身邊的隻有白藺和紅菱,但是當時距公主最近的還是鎖雲。”還用懷疑嗎?鎖雲的嫉妒心很強,在須臾山一直宣揚著獨占季佩絕。當初鎖雲也是同樣地將白藺逼入水中,那名少年之前做過與此相似的事跡多得幾乎數不清呢。


    其餘的寵妾也大多是這種情況,她們所訴說的和之前容揚從侍衛那裏得到的情報完全一致。容揚將視線移到紅菱身上,白藺因為想起當初差點被淹死的情況,驚嚇過度而昏了過去。


    紅菱對上容揚的目光,輕聲道:“妾身當時的確在公主的身旁,看得很清楚。”紅衣女子的眼睛直直對著容揚的視線,沒有絲毫閃避和遲疑:“……推下公主的,確實是鎖雲少爺。”


    “鎖雲少爺當時很生氣,妾身第一次看到鎖雲少爺那麽激動,當時妾身覺得很不妙,但是妾身那時候被嚇得不敢動彈。然後鎖雲少爺經過公主時,他的左手快得幾乎看不見,擊在公主的腰側,然後公主……”紅菱的神色灰暗下來,似乎不願想起那不好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


    “教主。”


    周圍的寵妾一陣騷動,她們垂下了頭,作為須臾山的底層,她們沒有權利直視輪迴教的主人。季佩絕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一副煩心的樣子。容揚微微向季佩絕行了個禮,剛想說些什麽的時候,沉寂已久的門開了。


    一名餓鬼道的教眾站在門口,看見季佩絕及容揚的時候立即屈身行禮。


    “教主,容道主,道主說可以進來了。”


    季佩絕當即走了進去,容揚遣散了聚在門口的寵妾們,揉著眉頭嘆了一口氣:“真是亂了套……”


    一進門,空氣中盡是濃鬱的藥香味,容揚一眼望過去,燕浮生躺在床上昏迷著,臉上蒼白得幾乎可以看到細小的青脈;季佩絕斜坐在床邊,目不轉睛盯著燕浮生沒有血色的臉;單要離站在床邊,正在匯報著情況:


    “……撞擊在腹側,出血……”


    季佩絕揮揮手打斷單要離念書般毫無起伏的聲音,有些疲憊地按著太陽穴:“……直接告訴我結果。”


    單要離頓了頓,然後再次開口。


    “隻需靜養一些時日,子息無礙。”


    像是一瞬間被解放了,季佩絕長噓一口氣,他的右手輕輕、帶著些遲疑地觸上燕浮生的腹部,神情複雜。


    “……要離,治好她。”


    收回了手,季佩絕起身,看向容揚,他一直以來的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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