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最初的安慰老唐,到最後和他一起抱頭痛哭,時不時的還得背對著袁芷珊,沾點口水到眼角,這種演戲著實太過辛苦用力。


    袁芷珊心情沉重的走過來,拍了拍我們的肩膀道:“別傷心了,隻要還活著,就一定能找到出去的路。周老師,您......您就不能再想想辦法嗎?”


    我見火候差不多了,假意顫著手,從塑料袋裏挑出六粒各是半顆的花生米來,放在兩掌的手心,合十晃動了一陣道:“太陰化生,水位之精,虛危上應,龜蛇合形。周行六合,威攝萬靈,無幽不察,無願不成。求前路可尋否!急急如律令!”


    “嘩啦”一下,將那花生米倒在了地上。


    登時出現五陰一陽的卦象來,我張嘴說道:“鳴謙,貞吉。謙謙君子,用涉大川!是吉卦,說明我們是可以出去的。老唐,甭擔心了。”


    他一抖精神,馬上問道:“怎麽出?快快找出路吧,再在這裏待一陣子,我得悶死。”


    “別急,我再占一卦。”說著,我又收回了六粒花生米,再次放到了掌心搖晃了一陣。同時念道:“太陰化生,水位之精,虛危上應,龜蛇合形。周行六合,威攝萬靈,無幽不察,無願不成。求前路在方位!急急如律令!”


    “嘩啦”,這次看到的則是不同的卦象,竟是三陽三陰,我趕忙說道:“三陽代表乾,天。三陰代表坤,地。二者組合則是否卦!天地否,不交不通。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貞,大往小來。說明我們從大路來,卻要從小道歸。這小道既不在上天,也不在下地,就意味著在中間。尤其是最後一象,上九,傾否;先否後喜。閉塞到了極點必然要發生傾覆,物極必反,否極泰來,一種局麵不會長久持續不發生變化的!”


    說著我神叨叨的看了看四周,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了張英大槨,說道:“在那裏!”


    下一秒我看到了兩種麵孔,一種是袁芷珊的不可思議,另一種是老唐的牛逼!


    “真的要打開它我們才能逃出去嗎?”袁芷珊遲疑的問道。


    我聳了聳肩膀,順勢趴回到背包上,眯著眼說道:“信就一試,不信就一死,反正這一路上我都沒算錯過,你看著辦吧,我累了,先睡一會。”


    “可......可那麽大的棺槨,我們三個人根本沒有辦法打開,得需要大型吊裝設備和液壓機什麽的。”


    老唐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用不著那些,我這有寶貝。”說著趕忙將軍包抖落了起來,掉下四個拳頭大小,纏著一圈又一圈撚線的藥包來,興奮的說道:“這回包真的空了,就隻剩下這四個藥包了,這東西威力巨大,別說棺槨了,就是花崗岩也都能崩飛!當初是柳隊長讓我特意向上麵申請的,怕遇到難啃的骨頭,無奈之下才能使用。”


    我心裏一急:“這老唐,口不擇言的,你不好說這東西能輕鬆破壞掉外槨傷不到內棺嗎?你要這麽說,這女書呆子不和你玩命才怪。”


    “那就試試吧,總比困死在這裏的好。”袁芷珊的回答沒驚掉我的下巴,這絕對不是她的風格啊。看來並非是不怕死,隻不過之前有我在,全將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老唐見袁芷珊沒有異議,趕忙跑到棺槨周圍觀察了一圈,又將藥包上的撚線小心翼翼的拆下,撕掉藥包上的膠布,猛的貼到了棺槨的底部。然後小跑著回來,將我們撤回到山洞裏,說道:“捂好耳朵哈,這玩意聲大。”


    我和袁芷珊趕忙張大了嘴巴,將耳朵捂住。


    “呲呲——”


    老唐一拉導火索,一串白煙迅速向中心位置靠去。


    “咣!”巨大的爆破聲瞬間掀起了一陣氣流,縱使我們躲在了山洞裏,依然能感受到這巨大的衝擊波。


    還沒等那音浪過去,老唐就迫不及待的衝了回去。


    我和袁芷珊探頭望去,那棺槨竟然隻是被崩掉了一角,主題依然完好無損。


    “老唐,你行不行啊?我們三個的命可都在你手上了!”


    老唐笑嘻嘻的說道:“瞧好吧,剛才計算有誤,貼在了底下,這回我加大藥量,放兩邊。”


    沒多大功夫,他又跑了回來,緊張兮兮的道:“這回我把三個都貼上了,我就不信還炸不開它,你來再躲遠點。”


    我趕忙拉著袁芷珊又退後了幾十米,隻能看到洞口的一邊。


    “呲——”


    剛引燃導火索,老唐就像百米賽跑似的衝了過來,一把將我們二人要倒在身下。


    “轟,轟轟。”


    三聲巨響過後,我直覺的天搖地動,仿佛整個山洞都要塌陷了似的。幸好重量夠大,否則強烈的衝擊波能把已經趴在地上的我們仨都推搡出去。


    三人相互攙扶著重新爬了起來,重新走回到墓室,下一幕驚呆了,整個穹頂都被炸開了一道粗粗的裂縫,那顆沉重的珍珠球還在不停的晃動著,搖搖欲墜。


    再看那大棺材時,外麵的槨室竟完全被炸開,碎成幾瓣,散落一地。而內槨和內棺,此刻也整體的掉落一旁,栽在白石板路與黑卵石的中間。


    袁芷珊驚叫一聲:“黃腸題湊!”


    黃腸題湊是西漢帝王陵寢槨室,四周用柏木堆壘成的框形結構,所謂“黃腸”,官方的記載是黃心的柏木,就是去皮後的柏木,即堆壘槨室所用的柏木枋木心色黃。因題湊用的木材都是剝去樹皮的柏木枋,以木色淡黃而得名。而“題湊”則是將黃腸層層平鋪、疊壘,一般不用榫卯,最後覆蓋整個內棺;其要求也非常的高,比如:“木頭皆內向”,即題湊四壁所壘築的枋木全與同側槨室壁板呈垂直方向,若從內側看,四壁都隻見枋木的端頭,題湊的名稱便是由這種特定的方式衍生出來的。


    我不解的問道:“袁老師,我聽說古代隻有帝王的陵寢才可以使用黃腸題湊啊?這張英......”


    她趕忙點了點頭道:“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違製、僭越’。其實不隻是這些,包括這陵寢的大小規格,使用的石柱粗細,還有前殿那些銅爐金鼎,都已經是僭越了。看來他不僅僅是想升仙,更想著萬一成不了仙,來世要做帝王啊。”


    我和她趕緊去幫老唐清理內槨外邊的黃腸,好在都是堆疊的,還有很多是不礙事的,隻倒騰了半晌,便將正麵的木頭多搬到了一旁,初步數了一下,不算炸碎的,就足足三千多根。


    袁芷珊擦了一下汗,說道:“看來張英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隻用了三千多根,若是真正的帝王陵寢,少說也得萬根以上。”


    我驚奇的問道:“那麽多?”


    “嗯,大葆台的漢墓用去了15880根黃柏木,如果算上整個墓室的其餘用料,體積達到了200多方。所以,咱們看到的還算是小的,我估計當時是實在湊不出那麽多黃柏木了。”


    此時的外層棺已經浮現在眼前,和我們所認知的穹頂棺不同,張英的棺材更接近於馬王堆辛追的棺材,是那種四角的,黑漆漆的,既平且直,沒有任何的弧度。


    袁芷珊來回的觀察了一番說道:“這是外層的素棺,沒有任何的裝飾,也沒有任何的研究價值,意在將墓主與生者分離開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裏麵應該還有幾重棺,分別是黑色,紅色,甚至還有可能有一個錦帛包裹的內棺。”


    我和老唐聽的如墮雲裏霧裏,這下子終於輪到她的專業出場了,此刻的她顯得極為興奮,一邊撫摸著棺蓋,一邊像給學生講課一般對著我們快速的講解著。


    我趕忙舉手問道:“那它怎麽打開呢?沒有撬棍,是很難將棺材釘啟出來的。”


    袁芷珊得意的一笑:“你忘了在那個塔下麵碰到的棺材了嗎?棺材釘是明清之後才用的,再往前幾乎所有的棺材都是推拉式的,隻有個別民族用樹棺或皮棺。”


    老唐趕忙點了點頭道:“那還等什麽?趕緊找出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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