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二章血脈誕,舒城戰急


    安慶。


    觀成、勒保二人現在很想哭,合肥那邊剛剛傳來敗績,江西這裏就有跟著傳出了如此惡訊。


    黃瑞,這個當年太上皇欽點的武狀元,竟然敢冒天下罵名降敵了。還孤身一人潛入平塘鎮,策反了南昌鎮副將劉平,一舉顛覆了撫州、廣信二營。現在,整個駐守撫州的南昌鎮都跟著震動了……


    不,更準確的說,應該是整個江西綠營都軍心淩亂,人心騷動了。原因不僅僅是黃瑞降了紅巾軍,更因為崇尚那個破爛手段。


    排擠漢人,旗人掌權。觀成、勒保嘴上雖沒說,可內裏卻是心照不宣的,認同崇尚的手段。但是,這也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要把活做的漂亮一點,要沒把柄給外人捉。到底現在的清廷還需要漢人來支撐半邊天!


    可是這一次崇尚的手段太簡劣了,現在黃瑞一露麵,一宣揚揭露,整個江西都在晃動。更是會影響到了安慶的西路軍!


    以朱射鬥為首的一般漢將,肯定也會聽到消息的,最多就是晚上兩天。如此豈不是寒人心?


    北邊的紅巾軍再大軍壓境,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二人對著南昌的崇尚破口大罵不已,心裏都恨不得一轉身飛到崇尚麵前把他痛揍一頓!


    “管不了了,江西的事隻能以後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安慶,是把阿爾薩朗那一部接應回來。”觀成發了一通火後,平靜了下來,如此對勒保說道。


    勒保也是發泄了好一通,平靜下來的他已經恢複了理智,當然知道孰輕孰重。所以點頭稱是。“要兵分兩路,一路北上接應,另一路要纏住南向陽。”


    觀成、勒保都沉默了半響,抬起頭時二人眼神一對,不約而同的說出了一個名字――朱射鬥。


    對,就是朱射鬥。讓他率部去跟南向陽纏鬥,才是正理。


    “我率一路北上接應。廬江那裏還有紅巾逆匪的一個團,可不小視。隻憑現在阿爾薩朗的力量,怕是不見得就能突的破。”觀成說道。


    定下策略後,觀成、勒保很快就把命令傳達了下。從江西跋涉千裏趕回安慶的朱射鬥部【川北鎮加鬆潘鎮】,才歇息了兩天就又被拉上了戰場。以朱射鬥的堅忍和韌性,也不由得親向觀成、勒保二人求起情來。隻是早已經盤算了周全的觀成、勒保二人如何會收回成命,對於朱射鬥二人和顏悅色的恭維,卻絕口不言收回軍令的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最後朱射鬥無奈,隻得與鬆潘鎮總兵王澤生再次率部踏上了前線。


    而觀成本人也迅速調集西路軍三萬精銳,氣勢浩蕩的向著程紹元的第十一團殺來。


    合肥,知府衙門。


    後院書房。梁綱看著手中南京加急送來的報喜書信,隻感覺心髒整個都被欣喜興奮之情充斥的滿滿的,咚咚的劇烈的跳著,高興地他話都說不出來了!


    ――自己有孩子了,有兒子了,有後代了!


    “哈哈哈,哈哈哈――”喜悅的笑聲從書房中傳出,良久才息。


    早在紅巾軍大舉東進的時候,李盈盈就已經懷上了身孕。算算時日就是四月中,當初大軍出南京的時候梁綱心頭還頗是遺憾,自己的第一個孩子,第一個血脈相連的骨肉,出生時竟然不能親眼看一看,親手抱一抱!


    卻也是萬萬想不到,這個孩子來的會如此喜慶,這邊大軍剛克下合肥,南京飛馬快報就到了跟前。


    “起個什麽名字好呢?”梁綱稍微壓下心中的喜悅,轉動起了腦子。


    自己家按理說也是有字輩譜的,老家的人還有不少都按那個起名。父親那一輩是國字輩,爺爺那一輩是顯字輩,曾祖是廣字輩……


    可自己這一家是從父親開始,就已經亂攪了。自己老爸、二叔、兩個姑姑都是爺爺自己起的,到了自己這的小一輩就更是如此了。都是單名,像自己就一個綱字。


    隻是想了一下梁綱就決定還是按照自己家的傳統來,繼續單名。這孩子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骨肉,代表的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傳承……“梁豫,就叫梁豫!”


    回身到書桌前坐下,梁綱提筆寫下了一封書信,多是些安慰和並表達自己喜悅的話,孩子的名字當然也寫在其中。


    好好地賞了一下前來報信的府上親衛,讓他在合肥休息一日,明早帶上書信繼續快馬奔回南京。


    這親衛退下後,詹世爵、王權等一批軍中將領就已經盡數湧進了書房,臉上也都帶著笑容,拱手紛紛向梁綱拜喜道賀。


    喜悅中的梁綱從來都是個大方的人,高興勁中下命紅巾軍全軍加賞,小兵人手紋銀三兩,各級軍官逐步上升,抖手間此戰拿下合肥繳獲的錢財就都在這一賞中消耗的幹幹淨淨了。


    不過梁綱高興,樂得如此。再說了,這點銀子對於現在的紅巾軍來說也算不了什麽。還沒有進行全國範圍內建設布局的紅巾軍政府,現在庫房裏有的是花不完的銀子,雖然各項支出每月都在逐步增大。


    廬江。


    程紹元得知梁綱派來的信報後,立刻點起兵力殺向了舒城。


    舒城位於大別山東麓、巢湖之濱,江淮之間。為界河【今豐樂河】和杭埠河之間,堵住了這裏,守住了兩河,就是截斷了阿爾薩朗部沿官道南逃安慶的歸路。


    而舒城東側五十裏處還有一個關口,就是後世頗有聲名的三河鎮。【太平軍三河鎮大捷,殲滅湘軍悍將李續賓部】


    三河鎮位於界河、杭埠河交匯點,在兩河匯入巢湖之流的南岸,東瀕巢湖,經濟相當繁榮。可是沒有城垣,守衛相當困難。曆史上的太平軍,占領此地之後還是修築了城牆並沿河布置了九座磚壘,憑河設險,這才有了日後的三河鎮大捷。


    隻是阿爾薩朗到底會不會走三河鎮卻還是一個未知數。程紹元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占領舒城,控製住官道相通的兩河石橋,然後再去照顧三河鎮。


    此時合肥與舒城之間的路途上。策馬奔馳的騎兵營吊在逃亡中的清軍大隊後麵,好整以暇的一口接著一口的啃起了肥肉。


    大群步兵敗退,那速度比起策馬狂奔的信使來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安慶的觀成、勒保都點起兵馬前來接應了,阿爾薩朗也隻是才跑到了肥西。這一路上已經掉隊、折損了小兩千人了。


    阿爾薩朗倒是有心組織兵力對騎兵營打一次反擊,可是清兵大敗大潰之際,勉強整合成一股潮流沿著官道狂奔就已經算不錯了。後衛雖然反擊無力的緊,可到底也擋住了騎兵營幾次對主力的衝鋒。潰敗中的綠營兵還能有此表現,已經是難能可貴了。雖然幾次阻擋騎兵營都是用人海‘填’的。


    說起來各部清紅軍行動都迅速的很,可實際上等到阿爾薩朗部奔到舒城縣,都已經到第二天中午了。


    一夜的回神之後,清兵比之昨日安定了不少。因為他們發現紅巾軍的大部隊並沒有跟殺過來,有的隻是騎兵營而已。


    雖然火槍、大炮丟失一空,阿爾薩朗部根本就無法抑製騎兵營的進攻,可是他們到底是人多,現在心神安定下以後,騎兵營就是衝破了後衛部隊,對主力進行衝鋒,也不見得就能取得多大的戰果。說到底還是人少,否則昨日的追擊就已經健全功了。


    一群人來到了豐樂河,卻發現對麵已經出現了紅巾軍身影。


    說起這豐樂河,倒不是有多寬,其發源於大別山,蜿蜒百裏穿越平原,注入巢湖。就寬度而言,隻有幾十米而已,都算不上一條大河。可是頂不住它深,最淺的地方也有七八米深,多的都是四五丈。


    浮水渡河完全不現實,砍木做筏渡河還可以考慮,可是身後有騎兵,鋒芒在背,更有紅巾軍的大部隊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趕到,真在這邊硬撐,十有八九要全軍覆沒。


    阿爾薩朗稍作考慮,就把目標轉向了三河鎮。從這裏強渡,就算是過去了還要有舒城縣城和一條杭埠河等著自己,而三河鎮那裏,雖有‘外環兩岸,中峙三洲,三水貫其間’之說,可是三河鎮是千百年來的皖中首鎮,商貿市井發達的很,隔河之間早就築有橋梁,更無城垣守護,要擊破那裏,比之在這邊跟紅巾軍硬拚有前途多了。


    “撤,轉三河鎮去――”阿爾薩朗大聲下令道。然後清軍就在對岸紅巾軍的矚目中,全軍轉東沿河岸速走。


    騎兵營和對麵的紅巾軍迅速向各自後方急報此事。


    正率軍往舒城趕來的梁綱,得報後立即下令近衛團偏離官道,走直線距離迅速向三河鎮開去。而餘下部隊和所有的重炮兵則繼續沿官路開往舒城。


    炮位太重了,一般的鄉間土路根本經受不起。要知道現在的炮架車輪可沒有橡膠胎。


    能夠隨軍而動的也就是直射短炮和臼炮,以及那十二輛火箭戰車。至於重炮還是乖乖地走官路去舒城吧!


    而隻需要這些重火力,配以近衛團火槍兵的威力,梁綱有足夠自信在三河鎮將阿爾薩朗一鍋燴了!


    舒城縣城。


    程紹元現在深感自己手下兵力不足,六千人不到卻要部守三個重地,那如何支撐得住?他現在還放在縣城的兵力就隻剩下一千多人了。


    “報――”傳信兵洪亮的嗓門遠遠地就傳進了程紹元的耳朵。


    跑到程紹元麵前,傳信兵迅速將阿爾薩朗轉東的消息報了一遍。程紹元腦子一疼,禁不住呻吟了一聲。


    “怎麽辦?還增不增兵到三河鎮?”他手頭現在的力量實在是匱乏啊!


    “嚴密監視阿爾薩朗動向,北麵守軍……不動。”程紹元顛了顛分量,終究不敢把北邊豐樂河的守軍撤掉。


    “派人迅速聯係合肥。調警衛大隊去三河鎮。”最後一支正規戰力也被調去了,現在的舒城縣城,十一團剩下的就隻是後勤大隊和工兵了。


    北硤關的觀成部。相對比程紹元的苦惱,他手下的軍力卻是充沛的很。麵對杭埠河和三河鎮,觀成毫不猶豫的兵分兩路,一支主力兩萬人猛攻杭埠河紅巾軍防線,另一路萬人則是東起三河鎮。


    兵分兩裏,每一路卻還都硬朗的很。這就是西路軍對比紅巾軍最大的優勢,人多而勢眾。


    傍晚黃昏。


    連連的奔波下,兩萬清軍休整了一個小時後,杭埠河的戰事終於打響了。


    除去依舊還在騷擾糾纏中的阿爾薩朗和騎兵營外,舒城各處戰場,杭埠河是最早打響的一處。


    守衛在這裏的是十一團的第一營,程紹元的拳頭部隊。營長肖銳光是紅巾軍的老兵,梁綱當初二百心腹中的一個。到現在來說,也算是元老中的一個了。配屬的有六門重炮和一批臼炮以及直射短炮。


    若是單守一個石橋,那絕對是固若金湯。可是清軍兵力充沛的很,雖然因石橋之故來到了這個點,可肖銳光絕不認為他們隻會瞄準這一個點打。


    清軍為了急速救援,安慶的那些老式大炮根本就來不及攜帶,能夠隨軍來到的隻是一些稀少的俄式新炮。對比重火力,並不超過第一營太多,如何會在石橋上與紅巾軍死拚硬打?


    觀成才不會那麽笨呢,來到石橋對麵後,立刻就分大軍向左右移動,明白的告訴肖銳光,他是要以眾欺寡。


    清軍分兵左右移動,但卻並不是隻分作三點,在距離石橋左右七八裏的地方停下。此時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可是對麵的紅巾軍依舊清晰地看到,河對岸的清軍留下一部後,仍舊繼續分兵……


    消息傳回到肖銳光處,肖銳光一聲歎息,知道這仗難辦了。尤其是不多時就要天黑了。


    北方。


    經過一下午的行軍,夜色中,打著火把如一條火龍的紅巾軍六七八三團的先頭部隊已經抵達了豐樂河,可是他們的主力部隊由於重炮部隊的牽連,現在距離豐樂河還依舊有一段距離。不過即便是這樣也把十一團的人給高興壞了。


    如果合肥的主力再不到,夜裏程紹元可能就會把他們抽調到縣城了。南麵傳來的消息很不好,杭埠河防線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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