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婉如的指尖都紅了,她也不敢抱怨,怯怯的等著帝王的吩咐。誰知祁煊隻丟下一句,“果然人如琴音。”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秀女宮。


    樊婉如摸不透皇上的心思,卻也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不喜。等到看不見皇上的身影了,她才冷著臉站起身,一把將桌上的琴掃掉,冷哼了一聲也離開了亭子。


    第十五章 新寵


    樊婉如以為短時間內可能不會再見到皇上了,誰知道隔日祁煊下朝之後,竟又到了秀女宮,一樣來聽她撫琴,一聽就是一整個下午,期間仍然一句話也沒說。


    一連好幾日,皇上下朝之後,都直接擺駕秀女宮,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太後的耳裏,不過太後並沒有什麽表示。


    祁煊每日都去聽琴,在心裏估算著時間,直到半個月後,鳳儀宮終於有了動靜。這一日他剛下朝,太後就遣人來報,說是請皇上到鳳儀宮一塊用膳。


    祁煊心裏冷笑幾聲,命人擺駕鳳儀宮,到了鳳儀宮,果然樊婉如已經隨侍在太後身邊。他神色如常走了進去,先向太後請安,接著在樊婉如請安時,表現出一副憐惜的模樣,立即叫了起。


    太後的表情沒有變化,不過眼神中透出一絲滿意,待眾人上座之後,便命人傳膳。用完膳後,太後拉著樊婉如的手,親熱的說道:“哀家聽說你會彈琴?”


    “回太後娘娘的話,奴婢隻是略知一二。”樊婉如自謙的說道,太後笑著說道:“你不用這般自謙,哀家聽說皇上可喜歡你的琴音,每日都要去聽你撫琴。”


    祁煊每日雷打不動,下朝後就擺駕秀女宮,本意就是要做出他對樊婉如感興趣的假象,所以光明正大的很;他還故意讓人放出消息,所以太後會知道也無可厚非。


    “回太後娘娘的話,奴婢惶恐,是陛下不嫌棄。”樊婉如嬌羞的低頭說道,祁煊冷眼看著她和太後的對談,沒多久太後便將話題繞到他身上來。


    太後的心腹、眼線都被祁煊除了,她現在隻能得知祁煊想讓她知道的消息,所以對於祁煊每日到秀女宮,到底是否真的純粹聽琴,也不得而知。


    祁煊自是知道,隻要他不表態,樊婉如也不會主動提起未被寵幸的事,畢竟這可是很打臉的,皇上日日到秀女宮,卻從未臨幸過她。


    再者,祁煊的後宮雖然人數不多,也還是有幾個秀女,其它秀女看她每日恭迎聖駕,早就妒忌得不行,就想著找機會整治她。


    不過因為她現在聖眷正濃,所以其它秀女隻得忍氣吞聲,若是被她們知道,她根本沒有得到帝王的寵幸,肯定討不了好。


    樊婉如平時為人極其高傲,因為是太後親自開口,接進宮裏來的,便自認為高了其它秀女一等;再加上她脾性不好,說話又刻薄的很,早就得罪了一堆人。


    因此她是怎麽都不可能,主動泄漏她和祁煊相處的真正情形。祁煊也是算準了這一點,也不怕她拆穿自己的演戲,便在太後麵前做出一副寵愛她的模樣。


    鳳儀宮事件之後,太後身邊沒有可信的人,便不敢再和樊婉如傳遞消息,況且樊婉如也實在厭煩,每次都要聽老太婆的指揮。


    她不是真正的樊家人,她的身世是捏造的,就為了能夠進宮當秀女,所以她成了樊婉如,也因為如此,她和樊相、太後之間的關係,是建立在利益合作上。


    對於她的身份,祁煊在第一日見過她之後,心裏就有底了,派人去調查之後,果然這個樊婉如是個假的,真正的樊婉如已經被樊相送走了。


    上一輩子的樊婉如雖然沒有進宮,可是他曾無意中見過對方一麵,就算記憶中的容貌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是他可以肯定,對方和蝶妃沒有一處相像。


    祁煊不知道,這一世的蝶妃因何入宮,他明明一醒來就將樊仲趕出宮去,也不可能告訴對方,自己想要尋人。


    看來蝶妃註定會入宮,不管是用什麽理由,她還是出現在自己麵前了。


    祁煊斂下眼眸,掩住眼中閃過的一絲光芒,無妨,入宮了便罷,省得自己還要費力找她。本想著放她一馬,畢竟上一輩子他曾經真的喜愛過對方;再說,對方也沒做錯什麽,一切都是他自己認錯了人,錯付了真心。


    隻是如今她來到自己麵前,一副矯揉造作的姿態,眼裏眉梢都是虛榮,幾乎模糊了上一輩子那個美好的身影。


    祁煊想,假的果然就是假的,樊婉如虛假的眼神,怎麽能和燕歸真摯的情意相比?一想到這裏,他的心裏不禁感到一絲熨貼。


    年幼的燕歸、少年的燕歸,和成熟的燕歸,燕歸各種不同的麵貌,在他的腦中來回交替著,不管對方的麵容怎樣改變,那雙眼,卻是從未變過。


    祁煊坐在位子上,思緒飄得老遠,眼前的樊婉如和太後都被他拋在腦後;不過他的表現在太後眼裏,看起來就像是緊盯著樊婉如不放。


    太後嚴肅的臉上帶了一抹笑意,心裏忍不住有些洋洋得意,認為樊婉如真的將祁煊迷住了,因此對樊婉如更是多了幾分親近。


    “皇上,哀家看時辰也不早了,皇上要保重龍體,帶婉如先回去吧。”太後趁機替樊婉如製造機會,笑著說道。


    祁煊不置可否,望著羞答答的樊婉如,心裏厭煩得緊,麵上還是噙著一抹笑容,最後在太後曖昧的眼光下,帶著對方一道離開了鳳儀宮。


    祁煊作戲作了十足,竟然開口要讓樊婉如上禦輦,樊婉如高興得都要瘋了,強壓住心裏的激動,一臉受寵若驚的模樣。


    “謝陛下恩典,奴婢惶恐,怕失了規矩。”樊婉如假惺惺的說道,誰知祁煊馬上說道:“既如此,你便自己走回去吧。”


    說完禦輦便走了,留下樊婉如錯愕的站在原地,卻礙於周遭都是奴才,隻得端著笑臉,挺直脊背走回秀女宮。


    不過回到秀女宮,祁煊的禦輦正等在門口,樊婉如轉怒為喜,趕緊迎了上去。這一晚,祁煊入了樊婉如的寢宮。


    皇上宿在樊婉如寢宮的消息,當晚便不脛而走,隔日一早,祁煊便下旨,封樊婉如為蝶妃,入住鳳翔宮。


    樊婉如的位份一下子三級跳,直接就給封了妃,這可讓秀女宮都炸開了鍋。當初她們入宮之後,正巧遇上皇上染了風寒,隨後又因為禦醫說皇上要休養身體,使得她們根本沒有機會侍寢。


    沒想到樊婉如入宮沒多久,就入了皇上的眼,不隻日日承歡,現在直接成了蝶妃,還有獨立的宮殿,不用再住在秀女宮。


    樊婉如在大家眼中風光無限,似乎是極得寵愛,隻有她自己知道,皇上到現在還沒碰過她;就連那一晚住在她的寢宮中,也是命她抄書至天明。


    她坐在鳳翔宮的主位上,一臉陰鬱,緊揪著手上的帕子,想起那晚皇上所說的,她的琴音浮誇不實,內含的情感不夠真摯,又隱隱帶著急躁。


    再想起皇上先前的那句,“人如琴音。”更是讓她咬牙切齒,她的琴音一直以來都受到許多人的追捧,可是皇上一句不過如此,便將她的自信心都打碎了。


    而且皇上罰她抄書,抄的還是女誡,更是讓她覺得被羞辱了。她臉色鐵青,想著皇上當時冰冷的口吻,說她不懂卑弱、敬慎,和婦行,心裏就是一陣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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