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煊注意到了,停了下來,開口問道:“你與樊仲相識?”燕歸遲疑了一會,微微點了點頭,恭敬的答道:“回陛下的話,微臣與樊仲之弟是同窗,和樊仲有過幾麵之緣。”


    祁煊愣了愣,這才想起樊相似乎還有個公子,不過樊二公子和樊仲相比,就不是那樣出色了,沒想到燕歸會和樊二公子相識。


    “燕歸認為,樊仲此人如何?”祁煊淡淡問道。


    “回陛下的話,微臣與樊公子並未深交,不知其人。”燕歸答道。


    “不知其人視其友,樊仲之友如何?”祁煊又問。


    “回陛下的話,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燕歸模擬兩可的答道。


    “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祁煊點點頭,頓了頓,才笑著說道:“朕看你很了解樊仲,不像你所說的不知其人。”


    “陛下聖明,微臣……”燕歸吶吶的開口,祁煊不在意的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無妨,朕之前就許了你有話直說,這樣很好,朕很欣慰。”


    燕歸心裏撲通撲通跳,他剛才隻是在賭,用帝王許給自己的恩典,賭說出樊仲壞話的下場,畢竟樊仲之前身為皇子伴讀,應該和祁煊感情深厚才是。


    隻是他不能昧著良心,在祁煊麵前誇讚樊仲,樊仲此人心胸狹隘,為兄不友,為友不義;在外人麵前表現兄友弟恭,回到家裏卻是態度惡劣。


    樊家的二公子,樊季,能力其實並不比樊仲差,隻是樊季比較安靜木訥,比起巧言令色的樊仲,自然常常被搶了風采;再加上樊季也不是愛出頭的個性,便由著兄長表現,甚至搶了自己的功勞也無所謂。


    樊仲最讓人驚艷的一首詞和一幅字畫,其實都出自樊季之手,世人隻道樊家大公子好文采,殊不知二公子才是真正的大才子。


    祁煊也是聽了燕歸所說,才知道王城第一才子的稱號,其實應該給樊季,而不是讓樊仲頂著第一才子的稱號,風光這麽多年。


    祁煊還問了許多關於樊季的事,燕歸恭敬的如實回答,心裏卻有些忐忑,皇上對於樊季似乎很感興趣,他木著一張臉,將樊季的一切全說了出來。


    看著皇上若有所思的表情,燕歸的感覺很複雜,一方麵替樊季高興,如果皇上能夠因此注意到他,也算是一件好事;不過心裏卻有些酸澀,明知道不應該,卻還是希望皇上需要的人,隻有他一個。


    祁煊沒注意到燕歸的表情,他此刻心中所想的,確實是樊季,卻不是燕歸以為的有興趣,反而是因為燕歸和樊季的交情,讓他心裏有些別扭。


    說是別扭也不太正確,反正就是不太對勁,他一直認為燕歸心中隻有自己,現在才知道,原來在他之前,樊季就已經介入燕歸的生活了。


    皇子五歲入書房,大臣的兒子若是伴讀,便跟著五歲入書房;若不是伴讀,便是六歲入學堂,樊季和燕歸就相識在他們六歲那年。


    祁煊想,樊季竟然比他早了四年識得燕歸,這一點讓他不太高興,又加上對方是樊家人,更是讓他心中增添了幾分不喜。


    不過轉念一想,又有些可惜,若樊季不是樊家人,倒是一個人才。隻是上輩子被樊仲背叛過的祁煊,這一次怎麽都不會想要再見到樊家人。


    他回過神來,又和燕歸說了一會話,燕歸見他不再提起樊季,籲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暗暗譴責自己,不該感到欣喜。


    祁煊並沒有向燕歸透露太多,隻是稍微提了一下他和太後的矛盾,不過依照燕歸的聰明才智,多少能猜到帝王的意思。


    燕歸還記得,祁煊要自己的忠心和誠實;如今皇上對他提起皇室的秘辛,也算是慢慢將信任放在自己的身上。


    縱使祁煊說的不多,燕歸也能想像得到,對方在宮裏的日子,並沒有外人想像的快活,相反的,幾乎可以說是如履薄冰。


    祁煊是剛登基不久的少年帝王,按理來說,太後該是他最強力的後盾,可是太後卻和祁煊離了心,不隻不幫襯對方,還處處刁難找茬。


    燕歸聽祁煊說起柳妃時,心裏就是一痛,當初柳妃進宮時,他也是有耳聞,據說皇上見到柳妃時,驚為天人,為著對方的美貌癡迷不已,甚至當天就宿在了柳妃的宮殿裏。


    傳言和事實有出入,柳妃進宮時,祁煊確實驚艷於對方的美貌,不過還不到癡迷的地步;宿在柳妃宮殿裏就更不可能了,柳妃入宮時祁煊才剛登基,有許多事情要忙,連續好幾晚都宿在書房裏。


    他連自己的寢宮都沒有回去,更不用說會跑到柳妃的宮殿裏了。那些傳言自然都是太後讓人傳的,為的就是塑造出祁煊沉迷於美色的假象。


    不過祁煊宿在書房有許多內侍和宮女都見著了,所以宮中的人自然不會相信這個謠言,隻有宮外不明事實真相的,以為柳妃真的如此受寵。


    太後沒想到祁煊得了風寒再醒過來,芯子會換成二十年後的鐵血帝王,因此他不僅沒有寵幸柳妃,還將柳妃給打入冷宮。


    失了一個棋子的太後,自然要趕緊找替補,本來應該找的蝶妃沒有出現,反倒是樊婉如入了宮。祁煊想,不管是蝶妃還是樊婉如,總歸都是太後的眼線,就算歷史發生偏差,離原本的軌跡也不是太遠。


    祁煊和燕歸說完話後,天色就差不多黑了,他們在客棧用了晚飯,打算再晚一些就可以準備進宮了。


    晚飯時祁煊留在燕歸的房裏,和他一道用飯,這讓燕歸緊張得不行,整頓飯吃得有些戰戰兢兢,連菜色都嚐不出味道。


    祁煊見燕歸如此緊張,便將內侍揮退,親手幫他布菜。燕歸受寵若驚,趕忙想要阻止帝王,伸出去的手正好壓在對方手上,他嚇了一跳,正要拿開,祁煊反手將他的手握住。


    “硄啷”一聲,祁煊手上的勺子掉在桌麵上,燕歸僵著身子任由祁煊握著自己的手。祁煊輕笑一聲,摸了一把燕歸的手背,才又把手縮回去。


    燕歸趕緊拾起桌上的勺子,卻感覺剛才被碰過的手背有些發燙,彷佛對方的體溫還留在上麵,帶著會灼傷人的熱度。


    第十四章 蝶妃


    這一頓晚飯便在燕歸的臉紅心跳下結束,祁煊逗弄了對方一番,心情愉悅許多,就連即將回到宮裏,似乎也不是這麽難受了。


    用完飯後,他便回到自己的房裏,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對燕歸有多特別,他的行為在內侍和鐵騎眼裏也代表了許多意思。


    皇上要見燕小將軍,竟然不是傳喚對方,而是親自到對方房裏,這是天大的恩寵和殊榮,看來燕小將軍真的要飛黃騰達了。


    當晚,等到街上燈火盡滅,祁煊一行人才從客棧離開,來到宮門前,祁煊的內侍跳下馬車,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守在宮門前的守衛立刻惶恐的跪下行禮。


    祁煊的馬車順利的進了宮,他倚靠在軟墊上,一臉似笑非笑,對著內侍吩咐,“先到鳳儀宮和母後請安吧,朕離開這麽久,對母後甚是想念。”


    此時鳳儀宮中,太後正坐在前殿,坐在她下首的,赫然是樊相。大祁王朝規矩,朝堂眾臣不得接近後宮,更是不得出入後宮,可如今樊相竟然出現在太後的宮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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