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怎麽這麽晚下來,是身體不舒服麽,需不需要休息一下?”看著愛蘭德精神似乎不太好,薩爾曼立刻上前大獻殷勤,雖然被約翰“教育”了很多次,但是他也聰明的把握好了那個度,這樣的關心並不會引起對方的不悅。


    但是今天他卻錯算了一個人——蘭斯。


    就在他上前關心愛蘭德的時候,一直走在他身後的蘭斯一把將人攬在懷中,目光中帶著濃濃的不悅。


    如果是以前他的確是沒有資格做出這樣的舉動,但是昨天之後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已經發生了變化,他不再是愛蘭德的朋友,而是伴侶。


    “布羅德神父,您這樣的舉止似乎有些不當。”薩爾曼皺著眉,語氣雖然平緩,但是眼中卻充滿了嫉妒,他嫉妒這個人,就算他是大人的朋友,但是有什麽資格這麽樣親密的碰觸大人!


    “他是我的愛人,這有什麽不當的?”說完這話,蘭斯後退一步,將愛蘭德整個人都抱在了懷中,防備的看著薩爾曼,就好像是在看著一個隨時有可能偷走自己珍寶的小偷一樣。


    這樣的話,給薩爾曼帶來了深深的打擊,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蘭斯,然後將目光轉向了愛蘭德,“大人,布羅德神父說的是真的?”


    曾經驕傲到不可一世的人,如今在他麵前小心翼翼的問著這句話,大多數人都會覺得不忍心,就算是為了讓他安心也會選擇說謊。


    隻是這其中卻不包括愛蘭德,因為他不會為了一個不想幹的人而委屈自己在意的人。


    現在他認定了蘭斯,自然不會讓別人對他的身份有任何的質疑,所以即便是麵對著這樣的薩爾曼,他還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頭。


    這一刻,對蘭斯來說是最幸福的一刻,因為他愛的人在別人麵前承認了他的地位;而對於薩爾曼來說,這一刻卻是他最痛苦的一刻,他一直仰慕、憧憬甚至是愛慕的人,竟然承認了另外一個人是他的愛人。


    “大人,您難道忘記了您的身份,忘記了他的身份麽,您和他代表著光明與黑暗,怎麽可能在一起?”現在薩爾曼有些慌亂,他大聲的質問著,希望愛蘭德能夠“迷途知返”。


    隻可惜,他的這句話隻會給他來帶更加深重的打擊。


    因為這個時候蘭斯回答了他的問題,“光明與黑暗永遠都不能在一起麽?那麽為了他,墜入黑暗又如何,隻有他才是我唯一的神明。”


    他從不信奉上帝,加入教會也不過是為了打發無聊的生命而已,現在他已經找到了生存的意義,那麽於他而言,光明還是黑暗都不再重要。


    這樣的回答,讓薩爾曼如遭雷擊,他……真的沒有機會了麽?


    “約翰,將他送回多倫那裏去,我想他已經不再適合留在柯林斯堡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他的決定表示質疑,薩爾曼是真的以為他一點脾氣也沒有麽?


    既然不願意安靜的留在這裏,那麽就離開吧。


    聽到了主人的話,約翰點了點頭,其實他早就想要將這個人送走了,隻不過一直沒有得到主人的命令,所以不敢擅自行動而已。


    在愛蘭德下達命令之後,約翰就找了幾個人將薩爾曼監管了起來,當天晚上就連夜將人送走,直接送到了多倫的城堡裏去了。


    “我的小朋友,你終於被送回來了麽?”看著站在他麵前的薩爾曼,多倫沒有任何意外,約翰有多在意殿下的安全,他可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約翰知道了這個人可能對殿下不利的時候,他怎麽可能會將這個人留下。


    “你為什麽沒有幫我,難道我當時你會說的話你都忘記了麽!?”看到多倫之後,薩爾曼所有的火氣都湧了上來,如果不是這個人沒用,那他現在還應該在柯林斯堡裏,而被趕出去的人就應該是蘭斯·布羅德。


    啪,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薩爾曼的臉上,多倫冰冷的看著這個前一刻還在質問自己的人,“我的小朋友,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的你已經不是什麽親王,就算你還是,也沒有資格用這樣質問的語氣來同我交談!”


    多倫眼中的冰冷終於讓薩爾曼回過了神,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剛剛的自己有多麽愚蠢。


    這段時間在柯林斯堡生活,雖然約翰總是對他進行“教育”但卻從來都不會動手打人,而大人更是不會出手,所以回到這裏,他忘記了多倫的作風——不聽話就要打!


    “對……對不起,多倫閣下,剛剛我隻是有些激動,請您,請您原諒我。”薩爾曼的身體不停的顫抖著,麵對這個人他除了恐懼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感覺。


    “小朋友,我不是殿下,不會手下留情,如果你不乖,我不介意讓你學乖一點,還有,”看著眼前這個乖巧的好像一直鼴鼠的人,多倫冷笑,“我為什麽要幫助你,隻要殿下開心,其他的都不重要,而你,不過是一個外來者,就妄圖左右殿下的心思麽?”


    “可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想說蘭斯·布羅德是神父,所以不適合殿下?”看著眼中寫滿了“就是如此”薩爾曼,多倫輕輕地搖了搖頭,“在我們的眼中,你和蘭斯·布羅德沒有任何區別,唯一的區別隻在於殿下的選擇。”


    其實從這幾次前去柯林斯堡拜訪,他已經大概猜測到了殿下的心思,果然還沒有多長時間,殿下就做出了選擇。


    事實上,多倫將薩爾曼送去柯林斯堡也有希望給殿下做個伴的想法,這麽多年殿下一個人實在是太孤獨了,除了處理必要的事物之外,總是在沉睡中度過,所以他才想到送過去一個小寵物,希望殿下至少在這百年間能夠有一個小東西陪伴他。


    隻可惜,他的選擇似乎並沒有討得殿下喜歡。


    “可是……”他不甘心!


    “沒什麽可是,既然殿下看不上你,那麽你就回去你的哈蘭帝國繼續做你的親王吧!”這個人不是一直都忘不了他的身份麽,那麽現在回去剛剛好。


    說完這話,多倫擺擺手,示意手下安排人盡快將這個人送走,既然殿下不喜歡,他也懶得留下這麽一個不討他喜歡的小東西。


    多倫這麽這邊事情解決完畢了,一切都恢復了平靜,但是另外一邊,在柯林斯堡裏,愛蘭德的生活卻是異常的生動活潑。


    自從兩個人心意相通之後,蘭斯變得粘人了許多,以前雖然也很喜歡接近愛蘭德,但是卻還有一個度,即便是接近,也保持著禮貌的距離。


    然而在他們兩個人親密接觸之後,蘭斯就好像是患上了皮膚饑渴症一樣,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黏在愛蘭德的身上,就算是看著書,他都恨不得趴在愛蘭德的身上,因此不知道被從書房踹出去了多少次。


    “神父,主人他……其實並不太喜歡和別人接觸,這樣的容忍已經是主人的極限了。”所以就請您不要再撩撥主人,一天被從書房踹出來這麽多次,您自己不嫌丟人,我們這些看熱鬧的人都替您臉紅好麽?


    “嗯,我知道,所以我才希望他能夠多習慣我。”這點雖然愛蘭德沒有說,但是蘭斯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以前不習慣就算了,現在他們已經認可彼此進入對方的生命裏,他怎麽能接受和心愛的人保持一定的距離?


    看著這樣的蘭斯,約翰也有些頭疼,現在他大概能夠明白主人為什麽一次又一次的將這個人踹出來。


    這個人典型的得寸進尺,如果不警告一點的話,一會還指不定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呢。


    當蘭斯第十,唔……十三次進入書房的時候,愛蘭德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後慢慢的說道,“再胡鬧,今天睡客房。”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愛蘭德就默認了這個人占了自己半張床,他並非是敢做不敢當的人,既然決定接受了,他也不會想盡辦法去擺脫,而且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每天晚上能夠飽餐……嗯,雖然不算是飽餐一頓,但至少不用忍飢挨餓了。


    隻不過,這個人明顯有得寸進尺的嫌疑,所以現在他完全不介意用這個來威脅一下。


    果然,蘭斯聽到這句話之後整個人僵了僵,然後小心翼翼的蹭到了愛蘭德的身邊,看著他並沒有拒絕,然後又有些忐忑的的坐下,將他抱在懷中,當然,這次真的隻是抱著,並沒有挨挨蹭蹭,趁機做些小動作。


    “為什麽不給我初擁。”就這樣安靜的抱著愛蘭德,半晌之後,蘭斯問出了這麽一句話,“初擁之後我就能真正的屬於你了,隻屬於你一個人。”


    蘭斯知道愛蘭德沒有後裔,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他唯一的後裔。


    為什麽?


    這個問題讓愛蘭德沉默了,他合上手中的書,半天沒有說話,最終他嘆息了一聲,“或許是不希望你再也見不到陽光吧。”


    雖然身為他的後裔不是永遠都不能夠見到陽光,但是在初擁後的幾個月,甚至是一兩年之內的時間,恐怕是見不得陽光的,他並不希望蘭斯被困在黑暗當中。


    聽到這樣的回答,蘭斯的眼中溢滿了溫柔,“我並不在意,我不曾信仰上帝,也不曾憧憬光明,對我來說光明遠遠不及你來的重要。”


    愛蘭德搖搖頭,再一次打開手中的書,什麽都不肯說了。


    愛蘭德不相信他的話麽?


    不,事實上他是相信的,但正是因為相信他就更加不能這麽做。


    因為成為血族之後,需要體會的不僅僅是黑暗,還有孤獨。


    就算是有他的陪伴,在無盡的生命中,蘭斯早晚會體會到孤獨的感覺,那種感覺他體會過了,所以並不希望自己愛著的人也體會那種痛苦。


    其實有時候他真的很羨慕人類,羨慕已經不在了的哥哥姐姐,能夠死亡……真的是太好了。


    沒有盡頭的生命就是一種煎熬,一種詛咒,甚至到了後來,他隻能夠用沉睡來打發時間。


    看著一言不發的愛蘭德,蘭斯用力的將他抱在懷中,他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從他的身上,蘭斯卻感覺到了一種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孤獨。


    “愛蘭德。”輕輕地在他的耳邊吻了一下又一下,他的聲音溫柔的讓人覺得心痛。


    “嗯?”視線落在書上,但是現在他的心早就一團亂,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麽。


    “我在,我一直都在。”在你的身邊。


    “我知道。”愛蘭德點點頭,他自然能夠感覺到蘭斯的決心。


    “以後你不會孤獨,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死,或者我死,這個世界上除了死亡之外,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讓他放手。


    “一直?”聽到這句承諾,愛蘭德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有什麽人也對他做出過這樣的承諾,隻是他想不起那個人是誰了,然而他還隱隱約約的記得那個人和身後的人有著一樣溫暖的懷抱。


    “一直!”蘭斯輕聲的回答著,伸出一隻手握住他放在書上的右手,手指從他的指fèng穿過,十指交握,“隻要我活著,就會一直陪著你。記得我說的麽,我是你的,永遠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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