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後無錢付帳被人圍住的時候,你擋在我身前,梗著粗紅的脖子,啪的一聲把隨身攜帶的祖傳玉佩給抵債了。那豪氣幹雲的樣子,和我當時手中牢牢拽著的鵝腿的香味,我一直都記得。”說到這淩風也不禁笑了笑。


    “那年你9歲我7歲,你帶著我甩掉僕人,跑到你家酒窖偷酒喝,最後兩人醉倒在酒窖,被你母親提溜出來的時候還沒醒,現在想來還一陣眩暈,那甘醇刺激的酒香,跟你娘魔音穿鬧的怒吼,依然讓我心神俱裂。”淩風揭開瓶蓋聞了聞,“這琥珀釀的味道,比當年更醇美,你嚐嚐。”緩緩一杯傾倒在墓前。


    “你13歲的時候,11歲的我已經不經常出門和你胡鬧了;當你從滿樹紅花的牆頭出現,傻笑著晃著手中五仁齋的點心,卻被隨即趕來的護院嚇得掉了下去,卻堪堪把手中的點心拋進院中來,那桂花酥唇齒留香的味道,我一直記得。


    旭姐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說的差不多也是我們,隻是,我們都要長大,長大了,有些事不經意間就變了,但,記憶中的味道也已然在那裏。我多麽希望你還在。”淩風眼角泛紅,雙目含淚,“我們仍可以找一條路,好好相處,隻要你還在,我終究相信,你仍然是那個帶我偷酒喝、給我送點心的姐姐。


    今天是我的回門宴,莫遙她應該還在招待賓朋,我偷溜出來見你,我奢求你還在,就算我們老死不相往來也沒關係。但這終歸是奢望,我再怎麽騙自己,你也不在了,我終於來見你了在你不在之後。


    我想我終於可以坦然麵對我們的過往,接受你的離開,和過去握手言和。”一滴淚落在墓碑之上,淩風起身凝視的墓碑道,“我會常來看你的。”良久轉身離去。


    莫遙送走最後一位同窗,在僕人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來到臥房。卻沒有見到淩風,想著他可能還在母親那,就吩咐人送了桶熱水進來,先洗個澡吧,這一身的酒味也不想熏著他。縱然莫遙喝得也快成漿糊了,好歹也有一絲清明。


    打發僕人出去,莫遙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過去,一路走一路將身上的衣服除去,嘩一聲坐進水裏,舒服啊,莫遙喟嘆一聲,全身被溫熱的水包裹著,洗去一身的醉意和疲乏,被酒精麻痹的神經,也得到舒展和安撫,讓人泫然欲睡。


    咯吱一聲,門被推開了。聽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莫遙心下一喜,我家淩風回來了。自然淩府的規矩和莫遙自己的規矩,闔府的僕從無論男女都不會在主人沐浴的時候,不禁召喚的闖入,這時可不就隻有自己的親親相公會過來嘛。


    “夫君,來給你家妻主擦擦背。”莫遙端著大爺範,吩咐道。


    身後人也沒回答,隻是伸手取了帕子,在浴桶中浸濕了,輕柔的給莫遙擦背。


    “嗯,舒服,手法不錯。”莫遙享受著,不對,腦中一個閃念頓時劈的人清醒,淩風的手常年握劍手上有繭,而且沒有這麽軟,不是他;莫遙心下一驚猛地轉過頭,對上一張男人妖艷的臉,剛要呼叫,就被人用帕子捂住了口鼻,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看著暈過去的莫遙,男人冷哼一聲,“動手。”兩個僕從打扮的女人,進來就把莫遙拖出來,草草的給他穿上一件衣服,放入一個木箱中抬了出去。


    淩風回府發現酒宴已經散了,就快步回到臥房,推門進去,無奈的搖搖頭,看著這滿地亂丟的衣服,這人肯定是喝大了。認命的淩風俯身一件一件拾起地上的衣服,走到浴桶邊,卻發現沒有人,床上也沒有人。看著手裏的衣服,少了一件中衣,這人是喝了多少,可千萬別隻穿了一件中衣,就滿府亂竄呀,平白讓下人看了笑話,讓娘知道的話,肯定要挨罵。


    淩風隻得吩咐小青幾個近身伺候的小廝,偷偷的滿府找人。看著自己少爺一臉緊張的樣子,讓快點找,深怕這更深露重的,凍壞了妻主大人。小青也很著急,倒不是擔心莫遙著涼,而是擔心這女人酒後亂性,如果在這回門宴發生這事,自己少爺的日子可就不知道怎麽過了,夫人那裏也過不了關,隻得督促著幾人趕緊找。


    但找了一圈,硬是連人影都沒有,小青可是但凡連能藏人的犄角旮旯都找了呀。


    淩風心中遊移不定,回到房中細細的查看,浴桶旁邊濺得到處都是水漬,可是偏偏又一個方形的一角一點水的沒有,似乎有個什麽方形的東西在這裏擋了一角似的。


    淩風察覺不對,不在瞞著馬上吩咐全府搜查,並親自向自己的母親稟明情況。剛睡下沒多久的淩大人,看著兒子因著急泛紅的雙眼,隻得寬慰幾句。


    “大人。”管家急匆匆的過來,“經過搜查,發現有個一個府裏的小廝被打暈藏在了柴房,剛把他弄醒了,但是他什麽都不知道,說當時走路隻覺著後腦一疼,就暈了,直到我們把他弄醒。


    門房那裏傳來消息,半個時辰前有一輛馬車出府了。”


    如此,母子二人心中勾勒出相同模糊的猜測:莫遙被人綁走了。


    淩風頹然跌坐於椅上,一時慌了神,心裏湧出的不安,生生撕扯著自己的心,憋漲疼痛。


    一陣涼意後,莫遙昏昏沉沉的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昏暗的房間內,四肢被鐵鏈牢牢捆住,正對上自己昏迷前見到的那個男人的臉。


    雖說情人眼裏出西施,淩風的長相已經是一等一的,但比起此人仍能被掩蓋去風芒,那是一種時間和閱歷淬鍊出的氣質,不可描述,卻動人心魄,逼人不可直視。


    他四平八穩的坐在跟前,手裏把玩著一把鋒利的寶石匕首,修剪著本就十分齊整漂亮的指甲,身後站著四個短打打扮的壯婦。


    “你是什麽人,抓我幹什麽?”莫遙被這人掃過來的眼神激起一層雞皮疙瘩,冷汗也不住往外冒,但還是打破沉默,摸清一下自己的處境。


    “莫遙,小地方地主之女,紈絝子弟一個,但重傷後浪子回頭痛改前非,還協助淩公子屢破奇案,聲明陡顯,後入讀尚若書院,從軍入伍,立功而還,還抱得美人歸。怎麽看,怎麽覺著你這開掛的人生。”男子一雙精眸玩味似的看著莫遙。


    開掛,開掛,莫非這個人也是來自於我那個時代?莫遙心裏犯嘀咕,不確信的眼神打量著這個男人。


    男人哂笑一聲,“稀奇古怪的歌謠,洗澡歌,還有什麽自有飛翔之類的,曲調不倫不類、歌詞更無韻律之美,但貴在直接。”仿佛讀懂了她的心思卻又選擇無視,男人金玉之聲娓娓道來,莫遙似乎被這聲音蠱惑,但是卻被他說的內容完全震驚,他,他,他一直監視我嗎?


    這個約莫30左右的男人,給莫遙帶來了很重的壓迫感,雖然他說的話讓人覺著他肯定跟那個時代有某種關聯,但莫遙從他的語氣和神態隱隱察覺這種關聯可能對自己的處境並不是什麽好事。


    這是莫遙在這個世界上第一次見到可以稱之為男人的人,倒不是說他長得如同那個時代剛健有力的雄性形象,他還是很女尊當地的樣貌,精緻、俊逸,但上位者、智者的□□卻深深的烙印進了他的舉止與言談之中,金玉之聲鏘鏘,神態自若,讓人著迷,但眼角不經意流露出的危險,莫遙一經捕捉又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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