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聽了此番話,震動非常。從不奢望有一個女子能那麽懂男子的心,居然讓自己碰到一個愛情觀如此契合之人,而且還是自己喜歡的人。


    淩風深深吸了幾口氣略定了心神,緩緩轉過身來。他這一轉身,莫遙仿佛自己守候了千萬年的一株桃樹,緩緩而又堅決的綻開了一樹的風華,那最為炫目的朵朵桃花,競相怒放,燦然都是花開的聲音。


    淩風未語先笑,一朵冰雪消融後的桃花綻放在嘴角,“那你是一點也不為自己打架鬥毆的行為後悔了,這滿臉泡、滿頭包、渾身上下青紫帶彩的,不是傷痕是勳章啦,你這一場架打的充分暴露了你武力值為零的現實,這麽自不量力下去,是不是想下次給我個機會替你收屍啊。”


    莫遙的表白淩風聽來也如霹靂般震驚,全然無法預料兩人會開誠布公到這個份上,沒有經驗這種直白讓人不由的心慌,但是心慌過後是喜悅。這份坦誠,也讓淩風直視自己的心,反觀自己的種種表現,淩風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了,既然明白了彼此,淩風斷沒有讓自己退卻的理由,於是決定占據主動,好好教育教育她。


    “你這架打的,我怎麽一點也沒有被眾星捧月般追逐的快感,倒是看你這豬頭樣,生生把我的眼淚都氣出來了,是氣的。什麽尊嚴之爭,你那是意氣用事。”


    莫遙聽到這剛想補充兩句,被淩風眼波一橫,乖覺的閉嘴了,“我知道你想說,自己受傷了,別人也沒討到好處。但在我看來,別人怎麽樣跟我沒半毛錢關係,你怎麽樣了,才是我實實在在關心的。


    你打架受傷,禁閉絕食,你以為是你一個人的事嗎?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了解我,你難道就沒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衝鋒陷陣大展拳腳很威風是吧,你鼻青臉腫渾身是傷很自豪是吧,你以為你這樣滿世界發瘋的時候,我的日子很好過是吧,擔驚受怕、提心弔膽的,要不你試試。”


    莫遙心下嘀咕,“提心弔膽、擔驚受怕,沒到這個程度,不至於吧!不過現在當然不敢有所表現,乖乖挨訓。


    “聽你此番話,我心裏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卻沒辦法讓自己不生氣,你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想得到,但為什麽還這麽去做,讓自己傷成這個樣子。


    你這麽了解男人,這麽自以為是很了解我,是不是以為正好再藉此來個苦肉計,再一股腦來個真情告白就萬事大吉了。


    你認為男子喜歡女子的追逐,為了爭取,女人們大打出手會極大程度的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我不否認,這是人之常情。


    但是你故意忽略了另外一個事實,那就是這種爭鬥較之男子來說,你們女人更喜歡,這能讓你們展現自己的實力,自認為能讓異性認識到自己的勇武,在打鬥中占據主動權可以演變成在男女交往相處關係中也處於支配控製的地位。


    你可以藉此展示自己的謀略與手段,讓別人意識到你的不凡,是不是以為這樣會讓男子覺得你很有安全感。我告訴你,不是!


    不管你是有勇還是有謀,在我看來都不能讓自己這個雞蛋往石頭上撞。如果你真有謀略的話,就想出個全身而退的辦法,兩敗俱傷在你看來很有本事是吧,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很得意不成。


    還有你是挺有勇氣的,拜託你親我之前能不能先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的德性啊,整個臉和一個紅燒豬頭似地,我做了多少心理建設才沒有把你推開的。你還笑,你還有臉笑,真是氣死人了。”


    淩風一番暢快直言,最後讓莫遙著傻笑給堵死了,看著這豬頭上的傻笑,真真好氣又好笑,拂袖而坐,也懶得理那人了。


    莫遙笑嘻嘻的湊過來,坐在旁邊,拉著衣角賠笑道,“那你是心裏有我的了,這次打死也值了。”


    淩風聞言柳眉倒豎,噌站起來就想走人,剛才我的話白說了,她居然還有膽來這麽一句:打死也值。遂板起臉哼笑道,“打死活該。”就要往外走。


    莫遙趕緊起身拖住,孫子樣十足的賠小心道歉,還往自己嘴巴上抽了一下,“是我嘴賤,胡說八道,你就當我放屁,成不。”又抬手要再給自己抽幾個嘴巴子。


    “行了,別抽了,嫌自己這豬頭不夠腫是吧。”淩風趕緊製止,泄氣一般又坐了回去。


    莫遙左手捂住心髒處,右手攤開向上指天發誓,“我以後,絕對絕對不幹這種蠢事,要以自己的安全為第一考量,要奮鬥要強生健體,要把自己這顆雞蛋也要練成石頭,還得是金剛石那個級別的。


    以後您的話就是聖旨,您指東,我絕不敢往西,您讓我站著絕不坐著,我莫遙唯淩風馬首是瞻。”發完誓,再一次小心的牽著淩風衣角,“這一次,你就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原諒我吧,原諒我吧。”


    “行行了。”淩風從莫遙手中抽回衣袖,“餓了三天了,先把粥喝了,這次就原諒你了,下次再敢犯,我把你打成豬頭得了,也別讓別人動手,還丟我的人。”姿態優雅的給莫遙盛了一碗。


    莫遙幸福的接過,吸溜吸溜的喝完。


    淩風看著莫遙狼吞虎咽的樣子,嘴角上揚,不時提醒,慢點喝,小心嗆著。


    莫遙喝著稀飯,雙眼確實從未從淩風身上移開半分,這樣□□裸的目光,讓淩風想到了剛才唇齒相依相融 ,那炙熱濃烈的感覺,不好意思的錯開眼神,咳了一聲問道,“你剛才念的是什麽,也不似打油詩,可是意境確實上乘,不過感覺有點不完整,應該沒念完吧。”


    莫遙砸吧砸吧嘴道,“那也是詩,但不似你們讀的詩那般平仄韻腳,對仗要求,它最大的特點是直抒胸臆不拘文法,我剛才隻念了幾句,我現在從頭到尾給你念一遍,它名曰致橡樹。


    致橡樹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淩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也不止像險峰,


    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裏。


    每一陣風過,


    我們都相互致意,


    但沒有人,


    聽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幹,


    像刀、像劍,也像戟;


    我有我紅碩的花朵,


    像沉重的嘆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仿佛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裏:


    愛——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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